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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认怂 ...

  •   皇上这尊神,还是越早的送走是越好,免得走的晚了又同方素雅来个照面儿,可是显然皇上今日兴致高,硬是赖着不肯走了。

      云毓为难之际,宫中却是来了人,说是方淮方老将军有急事禀报,正在御书房外候着不肯走呢。

      云毓闻言,心下大喜,便也顺水推舟了一把:“皇上,方老将军想来定是有要事同皇上相商,皇上还是快些回宫吧。”

      不想褚轻则冷哼一声,撩了衣摆坐下,不急不躁的抿了口茶水。

      “就方淮一人?”这话是对着宫中来报的小太监说的。

      那小太监将头低的低低的,听见皇上问,立马乖乖的答道:“启禀皇上,方大人也同方老将军一同来了,听说两位大人听闻太后娘娘近日身体不适,遂前往了寿康宫探望,而后才来的御书房。”

      褚轻则指尖在扇柄处轻轻摩挲,眼睛却是看着云毓的:“这方家父子二人来寻朕,想来是为了贤妃一事,不知……云爱卿如何看?”

      云毓一愣,这贤妃的事儿怎么说也是皇上您自个儿的家务事,再怎么扯也扯不到她一三品谏言这个外人的身上啊,可如今偏偏这贤妃娘娘一跑就跑到了自己府里,就算自己再怎么说不关自己的事儿,云毓这档子也有些莫名的心虚。

      干脆低垂了眉眼,也同那小公公一样恭敬道:“此乃皇上家务事,微臣不便多言。”

      这话本没什么,只是因着褚轻则的心理变化,愣是迫使的给他自动转换成了云毓不关心自己的意思,另一方面,这方淮虽是自己的舅舅,可手握重权,就念着这一分他也不得不对他多一份忌讳,不过,看在自个儿母后的面上,却也不得不多卖他一分面子。

      念及此,褚轻则便也不在云府多做停留,临走前又多瞧了云毓一眼,毕竟是自己的臣子,跑不掉的。

      回宫的路上,元德安跟在他身后,面色有些复杂,直到穿过宫中甬道后,才有些迟疑的开口:“皇上,奴才有件事儿不知该说不该说。”

      通常元公公说出这句话后,那么即使是个不该说的事儿,那么元公公也十有八九会说出来。

      显然是摸准了元德安的这一尿性,褚轻则便干脆什么也不说的等着后头的话了。

      果然,须臾工夫,就见元德安自个儿憋不住了。

      “皇上,奴才今日似乎瞧见了贤妃娘娘。”

      这话是说的小心翼翼的,可足以让褚轻则通向御书房的步子顿了那么一顿。

      “什么时候?”褚轻则侧了头问。

      元德安思索片刻,道:“就是今日云大人去开门,而后奴才听皇上旨意前去看看的时候,当时奴才似乎在人群中瞧见了贤妃娘娘。”

      想了想,又补充道:“应当不会错,奴才本来还不太确定,可后来一路回想,觉着那发钗应该就是去年宫宴时奴才奉皇上旨意亲自去贤德宫赏赐的,碧玉做的那个,小而精致,不算太出挑,却也绝不会是出自民间工匠之手。”

      那只发钗褚轻则他记得,那是去年宫中巧匠所制,碧玉雕成的蓝雪花,正巧之前方素雅也同他讨过赏,他就干脆命元德安给了她。

      如果照元德安这么个说法,那么,此时再想起云毓那一番来人问路的言论,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有些谬论起来,毕竟方素雅出现的地点太过巧合。

      联想临走之际,云毓答他的话,褚轻则不怒反笑。

      呵,好一个不便多言,这话令褚轻则心下猛地一下就不痛快了。

      今日中午那敲门的声音,虽然说了什么坐在花厅听得不清楚,但此时合着这么一想,那几句女声确实有些像方素雅的声音,联想月前在宫中看到的那封方素雅写给云毓的书信,再回想彼时云毓闭口不提的样子,褚轻则蓦地就觉着心里闷着了一把火,想发却又不能发。

      方素雅出宫,方府肯定是不会回去的,而依他的了解,这方素雅去找云毓的可能性至少也有七八分的可能。

      想着云毓却百般避而不答的样子,褚轻则不免心中又多了一份猜疑。

      看样子倒是喜欢贤妃喜欢的紧啊,念及此,手下握着扇子的力度,不禁也重了一分。

      方淮和方衡两人正在御书房候着,瞧见褚轻则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皇上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过方淮毕竟是个人精,一把岁数却也不是白活的,此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是能掂量的。

      倒是方衡却仍往着枪口上撞,也没瞧见自家父亲的眼神,就跪了地道:“还望皇上给微臣做主啊,微臣方才从太后娘娘那儿听闻贤妃娘娘离宫的事,贤妃娘娘是臣从小亲自教导,为人品性不说十全十美,却也是温和守礼,此次胆敢做出私逃后宫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定是受人蛊惑而为之,还望皇上明察,早日寻回娘娘啊。”

      褚轻则坐在案前,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此时看着下头哭诉的方衡,心中的火是更大了。

      “哦……那不知方卿觉得是何人胆敢怂恿贤妃私逃出宫啊?”

      方衡哭丧着道:“依微臣看,此事贤德宫所有人都有嫌疑,皇上应当对贤德宫的宫人一一盘查。”

      “查出来呢?”褚轻则再问,语声里听不出喜怒。

      “自然是杀无赦,胆敢怂恿后妃出逃本就是死罪。”

      “哦……那如果是贤妃自愿的呢?”褚轻则笑看着他。

      方衡想也不想便拔高了嗓音道:“此事绝无可能!皇上如此不信任微臣,不信任小女,微臣只好去请太后娘娘做主了。”

      太后,又是太后!褚轻则眉梢一挑,倏地一掌拍向桌案,惊得方衡猛的一惊。

      方淮连忙道:“皇上息怒,衡儿也是一时情急这才说错了话,还望皇上宽恕,只是,贤妃娘娘也是老臣看着长大,为人品性自是府中众人有目共睹,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出了这事,无论如何,也有我方家教导不周之过,还望皇上他日寻回娘娘时,能饶娘娘一命。”

      “贤妃的事,朕自有定论,倒是方大人……”褚轻则怒极反笑,“科考徇私舞弊的事朕不是不追究,只是卖了太后一个面子,方老将军说到底也是朕的舅舅,朕也不想伤了大家的和气,只是……”

      褚轻则没再往下说,可是方淮显然已经会意,皇上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

      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却已有自己想法的小皇帝,方淮不禁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这皇上改变太快,此时的模样简直同之前的混样判若两人啊,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皇家的威严不可轻易挑衅,这皇帝平时无论再混,今日方衡也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太后再大,终归不得干政。

      方衡被褚轻则这一番话也是吓到,不敢再多做言语。

      却听方淮转了话题道:“皇上,老臣对于近日宫中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不知事情可有进展?”

      这事虽没言明,但褚轻则已然会意,只是对于方淮有所一问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便笑道:“此事朕已命云深和季澜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不想方老将军对此事也略有兴趣的样子。”

      方淮捋了捋胡须,只道:“这凶手胆大妄为,胆敢连太后宫中的人都敢动,难保不敢对皇上身边的人动手,此人若不查出,老臣也定然不会心安,不如,此事便交给老臣去查吧,毕竟老臣要比年轻人多些经验。”

      褚轻则不以为意的挑了眉毛,心中却有些愕然,方淮对此事如此上心,倒是有些令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褚轻则避重就轻的道:“方老将军也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是?”

      见方淮又要开口,褚轻则抢先笑了笑道:“此事就先这么着吧,季澜毕竟是季敬亭的孙子,多少季敬亭也会帮衬着些,方老将军若是实在不放心,待此事有了新的进展,朕一定派人前去知会方爱卿一声,如此可好?”

      方淮看了褚轻则一眼,最终只得点了点头,同时道:“若是季大人同云大人有了难题,皇上也可让他二人来同老臣说一说,毕竟老臣曾也任过大理寺卿一职,对于一些诡谲的案子也是见过一些。”

      褚轻则点点头,便命他二人告退。

      说到这事,似乎这两日宫中太平了一些,只是此事一日不解决,宫中的人心就不能安定。转念想到贤妃一事,褚轻则招了人来:“你去……”

      话至一半,褚轻则忽然顿住,左思右想后,终是长叹一声摆摆手作罢:“算了,你下去吧。”

      想知道贤妃究竟是不是住在云府,想知道贤妃和云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可万一真的查出来是自己不想见到的那样怎么办?难不成要将他二人推出午门斩首?

      褚轻则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挺怂的。

      可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云深呢!这个怂啊,他是想认也得认,不想认也得认了。

      只是苦了元德安,连着好几日对着皇上那阴晴不定的心思,直把他苦的想说都没处说。

      这日,御花园里,皇上原本在亭中闲坐着好好的,便突然的又准备找茬儿,还好他长了个心眼儿,偷偷的派人去寻了云大人,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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