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手》简梨

5、打死不离婚的女人5

　　没打听到关于刘雪华一家的事情，反而知道了春风公益当初做项目的缺憾，东耳沉思。

　　事情要一件一件来，东耳笑问，“老辈子经常在这儿耍，看到过刘雨不，就是刘雪华她儿子。”

　　“哦，小雨啊，知道，知道。”抽旱烟的老人做恍然大悟状，“是个规整孩子，差不多该从这儿过了吧。”

　　东耳一听有门儿，问道：“每天都规律的吗？”

　　“差不多，差不多吧。”

　　“小雨是个老实孩子，被他爹妈带累了，平日里独来独往的，就自己一个，也差不多到时候路过这边了。”另一个老人补充道。

　　“小孩子家家，性子独，不好。”

　　“小雨见着你我几个老不死的还晓得招呼一声了，村里的小鬼可不会，哪儿不好了。”

　　“你个老东西，我是说性子独不好，谁说小雨不好了……”

　　树荫下几个老人开始为刘雨好与不好争论起来，引得旁边下棋的人都回头来看。老人家听力不好，说话不自觉很大声，听着像吵架似的。可能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只笑笑，不说话。

　　在路边的水泥台上坐了不久，东耳就看见刘雨从路边拐弯过来。

　　东耳赶紧和老人家们告别，站在路边上。

　　“小雨，你好。我是春风公益的东耳姐姐。上次你妈妈带你到镇上的时候，你在我们办公室玩儿过，你还记得吗？”东耳热情笑道。

　　“记得，昨天见过，你来找我妈的。”刘雨酷酷的点头，不笑，也不追问原因，道：“走吧。”

　　真是个小酷哥呢，不过现在已经不流行冰山了，暖男才是潮流啊。

　　东耳小跑两步跟上，闲聊道：“小雨，你去哪儿了，太阳这么大，来，和我走近点，我遮着你。”

　　刘雨靠近，两人共撑一把伞，慢慢往家里去。

　　“你去图书馆了吗？”东耳指着刘雨跨在肩上的布袋子问，这是文化馆的宣传袋，里面的东西看形状好像是书。“那怎么不在前面下车，在下一站下离你家更近些。”

　　刘雨不说话，东耳再问，“你是和同学一起去的吗？”

　　刘雨依旧沉默。

　　东耳想了想，故作雀跃道：“你看书有看不懂的地方吗？可以问我啊，我们机构和图书馆准备合作，在小阅览室办读书会，给同学们解答问题，也请大家分享读后感，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看书呢。”

　　“有些看不懂的，待会儿问你行吗？”刘宇终于开了尊口。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们快回去吧，天好热。”终于得到回应，东耳十分开心。

　　走在一起，情不自禁的开始观察刘雨。他穿着夏季校服的蓝白色T恤，脚下穿着颜色泛白的凉鞋，脖子上全是汗珠，被太阳晒得黝黑……等等，晒的？从上一个公交站到这里不可能出这么多汗，仔细一闻刘雨身上还有汗味儿传来，难道说他是从县城里一路走回来的吗？东耳震惊了，仔细一看，透过寸板这种遮不住什么的发型，连头皮上都有晶莹汗珠闪烁……

　　从县城到村子里，至少五公里，他一个小孩儿怎么有这样的毅力？听老人们说，几乎是每天坚持；再想想他家邻居大妈说大“每天在外面野，被教坏了”，还有他父母为什么不给他零花钱呢？村里人坐农村客运公交可以办卡，一次只要八毛钱，就算每天往返，一个月也用不到一百块。夏天的太阳火辣辣，在太阳底下走一两个小时，这是要中暑的啊！

　　猜出了刘雨刚刚不回答的原因，东耳在心中叹息，避开这个问题，和他聊起了书上的知识。

　　很快就走到了刘雨的家，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叫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看样子是打起来了。

　　东耳吓一跳，把伞往刘雨手里一塞，就往屋里冲。

　　堂屋里刘家夫妻正扭成一团，老刘抓着刘雪华的头发，刘雪华一手护着头发，一手按住老刘另一只手，张嘴就咬。老刘到底是男人，身高很有优势，用膝盖撞刘雪华的肚子，东耳眼看着刘雪华佝偻着，不知内脏是否受伤。

　　“停手，停手，你们干什么，别打了，别打了。”东耳在旁边急得直叫，她第一次见到老刘真人，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现在更是满脸戾气，东耳也怕啊，不敢上前，只能大叫。

　　老刘却没有因外人在场而不好意思，膝盖直往刘雪华肚子上顶。东耳急得没办法，跑过去拉住老刘的手道：“快停手，你要打死人了。”

　　拉刘的拳头就在眼前，东耳吓得直叫，“你打她是家暴，打我就是犯法啊！”

　　东耳拉着老刘的一只手，刘雪华趁机逃脱开，她也不是吃亏的主，趁机踹了一脚。

　　这一脚激怒了老刘，膀子一甩，东耳就站不住摔在地上，两夫妻又扭在了一起。

　　东耳挣扎着爬起来，还想再拦着。她现在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可她不能看着案主在自己面前被打啊！东耳看老刘不向自己动手，知他并不是气急没有理智，跳上去抓住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关你屁事，死婆娘！”

　　东耳判断失误了，老刘可没有不打女人、不打外人的自律。拳头就在眼前，东耳吓得撒手就退，却被地上的锄头绊一脚，又摔在了地上。

　　东耳这一摔，只觉得屁股成了八瓣，五脏六腑被摔得移位，眼睛也开始冒金星。只见得堂屋门口跑进来两人，一人麻利扭住老刘，喝道：“打自己老婆是家暴，能放了你；打外人就是犯法了，你还想进去！”

　　东耳疼得眼泪汪汪的，另一个人扶起自己，擦干眼泪，东耳才发现是赵警官。

　　“没事儿吧。”赵警官扶起东耳，叹道：“你一小姑娘，往前面凑什么。”

　　“总不能看着她挨打啊。”东耳有些站不起来，尾椎骨像裂了一样疼。

　　扭着老刘的警官提起老刘，那么健壮的老刘在警官手里毫无反抗之力，两夫妻完全被震慑住了。警官松开老刘，喝道：“放出来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才来回访又犯老毛病了，真想进去啊。”

　　“警察同志啊……”刚站起来的刘雪华闻言又有倒下去的趋势，哭喊着就要开闹。

　　“闭嘴！家暴不是专给男人设的法律，你再闹，也得进去！”警官厉声喝到。

　　站在旁边的东耳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有些事要身临其境才能体会，有些人当真担得起“威慑”二字。

　　扶着东耳的赵警官以为她害怕，小声道：“这是我们中队长齐骥，看着凶，心肠好着呢。”

　　齐骥警官仿佛不这样认为，轻蔑的瞥了一眼东耳，无言嘲讽她的不自量力。齐警官金刀大马的坐在堂屋板凳上，问道：“说吧，又怎么了，也不怕吓着孩子。”

　　东耳反射性去找刘雨，只见刘雨面色平淡的站在大门口，撑着东耳给他的伞，看不出一丝半毫着急失态。

　　眼泪唰得就下来了，东耳突然觉得很委屈。身上这么疼，为的也是他家的事情，可这一家人，丈夫险些打了自己，妻子连声道谢的话都没有，连孩子都这么冷漠，家里老人应该在里屋，也是无动于衷。

　　东耳死死咬住嘴唇，手心掐紧，心里委屈极了。

　　“怎么了，哪儿疼？”赵警官赶紧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

　　“小赵，送她去医院，我自己做记录。”齐警官结果赵警官手中的本子，示意两人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