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HP同人]当年(亲世代篇)》霁随心

68、第六十五章 【番外】多瑞亚&查勒斯

　　————1931年8月12日————
　　“不，父亲，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是布莱克家的人，我身上流着布莱克家的血，我不可能是哑炮，不会的，一定是霍格沃茨搞错了，父亲，求求您，别赶我走，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十一岁的多瑞亚·布莱克看着眼前哭喊地声嘶力竭的哥哥，将手里早已被她捏地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扔在了脚下。
　　马里厄斯·布莱克，这个只比他早出生半小时的哥哥，如今，正面临着被逐出家门的危境。因为她这个同胞妹妹已经收到了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而哥哥没有。
　　她看到她的母亲拿着手帕默默拭泪，她看到她的哥哥姐姐们惊恐交加，她看到她大哥的女儿，那比她小五岁的小侄女儿沃尔布加厌恶地皱着眉头。
　　除了多瑞亚自己，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试图为马里厄斯说情。似乎大家都认为，再不忍，作为一个哑炮，马里厄斯也必须离开布莱克家。
　　马里厄斯是他们的亲人啊，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的冷血？多瑞亚不明白，而且这辈子都没能明白。
　　他们从小被教育以布莱克家为荣，可这样冷血的家庭，值得她为之为荣吗？

　　多瑞亚一个人的求情对她那强势的父亲西格纳斯二世而言，如同蚍蜉撼树。马里厄斯终究是被扔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情景。父亲强行拉开了她紧紧拉着马里厄斯的手，大门缓缓关上，挡住了门外马里厄斯绝望的视线，也挡住了门外灿烂的阳光。宅子里，又回到了一片死寂。
　　之后，多瑞亚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禁闭。当她被放了出来，所有人都没觉得她和从前有什么不同。但多瑞亚自己清楚，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后来，在学校里，她默默爱上了一个叫做查勒斯·波特的男生。

　　————1937年8月17日————
　　“抓小偷！他是小偷！”喧哗声引得多瑞亚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被另一个人抓住，按在地上。
　　“查勒斯？”多瑞亚开口。
　　抓小偷的人向她看来，咧开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白牙：“多瑞亚，你竟然也在这儿。这个男人刚刚偷了那女孩儿的钱袋，可惜他命不好，偏巧遇到我。”
　　查勒斯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小偷浑身一震。

　　多瑞亚把钱包还给了那个被偷的一年级小姑娘，然后和查勒斯一起将小偷送去魔法部。
　　接待他们的那个魔法部官员一看见那小偷，就抱怨了起来：“怎么又是你！才被放出去不到一个月就又被人抓住，你真是笨得连做贼都不会做。”
　　多瑞亚皱皱眉问：“他是个惯犯？”
　　“是啊，”魔法部官员不耐烦地说，“长期游荡于翻倒巷的少年扒手组织。之前和他的老大一起被抓关了三个月，上个月才被放出来。”
　　“那他这次会被关多久？”查勒斯问。
　　“第二次被抓，会比第一次判得重，我想至少得四个月吧。行了行了，量刑的事情，不是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学生该过问的。”
　　这话让查勒斯很不高兴，抓住了小偷，魔法部连谢都不谢他一声，还这样数落他！他撇撇嘴，拉着多瑞亚就想走。
　　但多瑞亚不肯走，她着魔一般地走到了小偷的身边，猛然撸起了那个小偷左臂的袖子。那只胳膊微微泛绿，几个紫色的痘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那位魔法部官员见状瞬间倒退几步，脸色煞白，查勒斯则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了多瑞亚。
　　“该死，那是龙痘！这病是会传染的。”查勒斯铁青着脸说。
　　可多瑞亚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只是一脸哀伤的看着那个小偷，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名字：“马里厄斯……”
　　别人注意到的，是小偷胳膊上的痘疹，多瑞亚在乎的，却是那个熟悉的胎记。

　　多瑞亚和马里厄斯其实一直在暗地里保持联系，马里厄斯告诉她，他被一对好心的法国巫师夫妇收养，衣食无忧，就在半个月前，那对夫妇还给他过了17岁生日。她竟然就信了，她怎么就信了？！

　　————1937年11月4日————
　　秋风瑟瑟，吹下了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多瑞亚、查勒斯、他的哥哥弗利蒙，还有老波特夫妇站在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送了马里厄斯最后一程。
　　那天兄妹俩相认后，查勒斯就请来了他的父母。有波特夫妇作保，那个魔法部官员很痛快地就让查勒斯和多瑞亚带走了马里厄斯。大家把马里厄斯送去了圣芒戈，这三个月来，波特夫妇白天轮流守着他，多瑞亚和查勒斯每周也至少各抽出两个晚上请假去圣芒戈陪伴他。马里厄斯想拒绝，他怕他会传染他们，可他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实打实的关怀了，他舍不得推却这生命中最后的温暖。
　　就让他在死之前自私一回吧。
　　然而众人的用心终究没能挽救马里厄斯的性命，这一年的万圣节前夜，马里厄斯终于永远闭上了眼睛。查勒斯在枕头下面找到了马里厄斯的遗书，遗书上只有一个要求，他死后，在他的墓碑上冠以波特之姓，或者干脆无姓，总之，他不要死后还姓布莱克。

　　墓碑前，波特夫妇先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孩子们。
　　查勒斯看着靠在墓碑上默默流着眼泪的多瑞亚，心里很是不好受，既是为了马里厄斯的死亡，也是为了多瑞亚如今的脆弱。多瑞亚在他面前一直就像个永不服输的小辣椒，他何时见过这么脆弱的她？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给马里厄斯贯以波特之姓。”他小心斟酌地说。
　　“那是他的心愿，我为什么不答应？布莱克家已经将他逐出家门了，要是我，我也不肯再姓布莱克。”多瑞亚淡淡地说，“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陪他最多的不是布莱克家的任何一人，甚至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他们却对马里厄斯如此用心。”
　　“这没什么，我妈妈本来就是圣芒戈的治疗师，照顾病人是天经地义的，我爸爸也只是在帮我妈妈而已。”查勒斯呐呐说，“可是，你不会觉得可惜吗？从今天开始，你和马里厄斯就不是一个姓了。”
　　“你是有多不把我当女人？我早晚要嫁人的，就算他不改姓，我也不可能和他保持一个姓氏。”
　　“那就改姓波特吧。”查勒斯嘟嘟囔囔地说。
　　“你说什么？”多瑞亚睁大了眼睛看着查勒斯。后者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说：“我……我喜欢你，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感情迟钝，若不是马里厄斯提醒我，我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思。我已经答应马里厄斯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多瑞亚的眼泪流的更汹了，为她多年暗恋终于有了回应，更为她的哥哥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也不忘关心她的幸福。
　　“我愿意。”她轻声说。
　　查勒斯笑了，她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温柔。查勒斯的脸向她靠近，她闭上了眼睛。
　　那个吻很轻，浅尝辄止，但它代表了，两个人给彼此的承诺。

　　————1942年12月6日————
　　“我说了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给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这种人渣的。他交往过的女孩子多得数都数不清！”多瑞亚大声地说，她这辈子都不曾和父亲这样大声说过话。
　　“多瑞亚·布莱克，你从小受的那些教育都被吃到狗肚子里了？布莱克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不和马尔福家联姻，我们撑不过今年就会破产。布莱克家生你养你，现在要你为布莱克家解围，你竟然是这种态度？！再说你都22岁了，你再不结婚，是真要把自己折腾成老姑娘吗？”西格纳斯二世咆哮着。
　　“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借给马尔福！给布莱克家解围有很多种方式，可你偏偏选择了最烂的一种方式。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私生活不检点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谁嫁了他谁倒霉，你这样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再说，如果不是你纵容大哥在外面瞎胡闹，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布莱克家怎么会搞成这样？大哥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我用终身的幸福去……”

　　“啪！”多瑞亚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西格纳斯二世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
　　“马尔福家古老又富有，你嫁去有什么不好？你竟然敢说我这是在卖女儿？！我警告你，只要你还姓布莱克，这事儿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那我宁愿不姓布莱克！从马里厄斯死去的那天起，我就宁愿自己不姓布莱克！”多瑞亚喊得声嘶力竭。
　　西格纳斯二世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女儿会突兀地提起那个已经被尘封了十几年的名字。
　　“你……你说什么？”
　　“你从来没有想过去关心一下你的这个儿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是不是？那么现在让我告诉你，他过得不好，非常不好。他没有钱，快要饿死了，被一个同为哑炮的老太太救了，他和那个老太太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过了一年，那老太太就病了，他为了给那老太太买药治病，成为了翻倒巷的扒手。你也知道，进出翻倒巷的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时不时就被人抓住了毒打，可就是这样也没能救得了那老太太的命。翻倒巷卫生条件不好，时常有人病死在那里，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传染上了龙痘。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他，他最后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阿兹卡班，或是翻倒巷的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你知道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有多恨你，多恨布莱克家的冷酷无情？如果马里厄斯知道他出生以后注定要被你抛弃，如果我知道我出生以后注定要被你卖给一个人渣还债，我们都宁愿我们从未出生过！！！”

　　死一般的寂静。
　　西格纳斯二世气得用手指着这个突然变得叛逆的女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多瑞亚说：“如果儿女注定一出生就欠了父母的债，那好，这个债我还。我会在一星期之内弄到钱的！”
　　“你说得轻巧。你一个刚迈入社会没几年的女孩子，要靠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这么一大笔钱？赚不来钱你倒是没事，布莱克家就完了！”
　　“您放心，我男朋友家有的是钱。”多瑞亚赌气地说。
　　“男朋友？你交男朋友了？！”西格纳斯喊了出来，“怪不得你不肯嫁给阿布拉克萨斯。那个人是谁？”
　　“查勒斯·波特。”多瑞亚短促地说。
　　一瞬间，书房里的气氛有如凝结了一般。
　　“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气死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一个波特！天哪！他们连神圣28纯血都不是。你是真要自甘堕落是不是？”西格纳斯简直觉得自己听错了。
　　多瑞亚不屑地说：“神圣28纯血？那东西不过是老诺特先生的挑拨离间之作，您还真把它当真？波特家不在榜上，纯粹是因为当年波特叔叔和老诺特之间发生了冲突。而您讨厌波特家，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历来主张和麻瓜和平相处。除此之外，论家族的古老与富足，论家庭成员的成就，波特家哪点儿不比马尔福家强？只不过波特家一向不把这些拿出来显摆罢了。再说，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又不爱我，您真当把我嫁给马尔福家就一定能够换取他们无偿献出那么一大笔钱给我们解围？醒醒吧父亲，马尔福一向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的好处给他们，您别想从他们手里拿到好处，女儿我有自知之明，自问我在马尔福眼里可算不上什么好处。”
　　多瑞亚一席话，说得西格纳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座椅上。内心深处，他何尝不知道多瑞亚说的这些关于马尔福家的情况，可他不想承认，因为承认了就等于布莱克家真的走投无路了。更何况，要他向素来不和的波特家低头……
　　“马尔福家不行，难道波特家就真肯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帮我们？我看你才要醒醒。天知道他勾引你是不是为了羞辱我们？”
　　多瑞亚真心觉得她的耐心就要告罄了。“父亲，我很清楚我和查勒斯的感情，这点您就不必担心了。我坦白告诉您，我来见您之前，就在波特家，查勒斯的大哥听说了布莱克家的事情，已经主动提出帮我们解围，前提是，您要答应我和查勒斯的婚事。”
　　西格纳斯听了这话，青筋暴起：“我要是答应这个才真是卖女求荣！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呵呵，”多瑞亚冷笑了，“所以在您看来，逼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是为了我着想，答应我嫁给一个我爱的人才是卖女求荣。如果您真要这么想，那么好，您就当不是您卖我，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卖了，我用这些钱还您这些年的生养之恩。从此以后，我再不欠您，欠布莱克家什么！”

　　父女俩最后就那样不欢而散。十天之后，顶不住压力的西格纳斯终于还是服了软，接受了波特家的资助。在资金打入布莱克家古灵阁账户的前一天，多瑞亚与查勒斯在戈德里克山谷举行了低调但温馨的婚礼。整个布莱克家族，来参加婚礼的就只有那比多瑞亚小七岁的侄子：阿尔法德·布莱克。

　　从那一天起，多瑞亚虽然没有被家族除名，却成为了西格纳斯二世心中的一个不愿提起的禁忌。

　　后来，她和查勒斯有了一个孩子，他们给他取名叫哈利。

　　————1976年12月31日————
　　死亡比想象中还要痛苦，可那是值得的。她死不要紧，她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哈利和查勒斯已经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但她必须要护詹姆和莉莉周全。詹姆，是查勒斯大哥弗利蒙的儿子。当年，就是弗利蒙把他新发明的药剂配方卖了，并以聘礼的形式给了布莱克家，才让她得以嫁给查勒斯。
　　“詹姆，莉莉，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孩子，叫他哈利吧。让你堂兄的名字延续下去。”
　　这是多瑞亚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但身体还是和已经死去的丈夫一起，牢牢地挡在孩子们的身前。这一辈子的喜怒哀乐，悲欢嗔痴，开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最后，定格在那年马里厄斯墓前，那个青涩美好的吻。

　　多瑞亚死了，她的脸上挂着令傲罗们不解的恬淡笑容，她一只手握着魔杖，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丈夫的手，没有人，能够将他们的手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