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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陈留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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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婵果断掀开车帘纵身跃下去,赶在令狐伤和苏曼莎到来之前运起轻功三两下穿过宫门,侧身闪进了一座宫殿的前院中。
院内空无一人,王婵随便选了个方向,顺着小路贴墙根往外走,同时屏声静气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最终确认并没有人追过来后,王婵这才松了口气。
在张辽不知消失去了哪里的情况下碰到令狐伤和苏曼莎,还是在皇宫里,这对王婵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避免了被人发现的危险后,王婵又遇到了一个大危机——她迷路了。
皇宫非常大,再加上连个可以跟踪的内监宫娥都看不到,孤独的王婵绕来绕去,成功把自己转晕了。
都怪董老贼那个混蛋!王婵随手折了朵野花叼在嘴里,垂头丧气地边走边腹诽。
自从董卓进京控制长安城后,这老匹夫便堂而皇之地数次进出宫廷,将守护禁宫安危的光禄勋调去跟看城门,把后宫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人手,但因为皇宫太大,再加上后宫人数并不多,董卓便干脆将皇帝、后妃、宫娥和内监们全都赶去了一座宫殿居住,其余空出来的宫殿因为长时间无人,已经逐渐荒废了。
群臣百官对此事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骂娘,因为那些敢于口头骂的英雄们早就被董太师弄死变成了烈士。
在王婵迷茫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她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应该是巡逻的侍卫们,王婵精神一震,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那里就摸了过去。
或许是王婵今天出门前忘记看黄历了,导致她非常点背,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随风传来:“……没找到。”
卧槽!这是苏曼莎的声音!
王婵一惊,猛地刹住脚步,将自己贴在墙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这么追着我不放!
第一次碰到还能说是巧合,第二次……
王婵抿紧了嘴唇,她知道苏曼莎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找人的缘故。
或许苏曼莎并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但皇宫禁苑内平白无故出现一辆车,按照西凉军那承自董卓的多疑性子,必然要从上到下查个底朝天。
——万一是混进来的奸细呢?
——万一是来刺杀董太师的呢?
——真出了麻烦谁去背锅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肩膀上扛着巨大的压力,西凉军干起活来一向全力以赴。
王婵决定继续跑。
有令狐伤在,没试出他的深浅之前王婵不敢胡来,再加上旁边还跟着与他心意相通的好徒弟苏曼莎,真打起来绝对是对方占优势。
再说了,王婵现在被抓住那就是百口莫辩,她不仅要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宫廷里,还得解释她之前去了哪儿。
一步错,步步错啊,无声地叹了口气,王婵暂且退避,就近藏入了偏殿中。
等潜入殿内关上门后,王婵才发现这似乎是一间书房。
两旁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很多竹简,一张巨大的桌案立在屏风后面,桌上有个人正趴着睡觉。
王婵一怔,猛地停在原地浑身戒备,不过很快她就放松下来,因为她发现趴着的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大约八.九岁,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堆出一溜褶皱。
就在王婵想走过去时,那小孩子忽然睁开眼睛苏醒过来,骤然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个不认识的人,他既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也没有被吓得尖叫,而是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淡定地问道:“你是谁?”
“嘘!”王婵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没点两下,他眼前蓦地一花,同时嗅到了带着馨甜香气的微风掠过身畔。
王婵已不在原地了。
就在小孩子疑惑王婵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条手臂自腰间横过,随即整个人双脚离地,向上飞了起来。
等小孩子彻底回过神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墙角的房梁后面。
这位置极其隐蔽,因为有书架和屏风的遮掩,再加上很少有人会抬头向上看,所以藏在此处一般很难被觉察到,是个绝佳的藏匿场所。
“抱歉。”王婵贴着小孩子的耳朵轻声道,她飞快地出手点中了孩子的穴道,令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齐的脚步声停在了书房外,紧闭的门被推开,三人一前两后地走了进来。
“都在门外等着,”令狐伤命令道,“没有通传,任何人不得靠近。”
众士兵齐声回答:“是!”
苏曼莎则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条斯理地绕着整个书房来回转圈,一双美目警惕地四下扫视。
“行了,屋里没人,”董卓往桌案后一坐,粗声粗气地说,“你们也太谨慎了,再跑还能跑到这儿来?外面西凉军守着呢。”
苏曼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门口。
“说说吧,”将宽大的袖子抖到小臂上,董卓沉声问,“怎么回事?”
令狐伤将他与苏曼莎发现马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董卓眯起眼睛:“你们是在哪儿看见马车的?”
“快到华林园了。”令狐伤想了想,回答。
“哦……”董卓恍然,“我记得公主和妃嫔们住在那边?”
令狐伤看向苏曼莎,苏曼莎点点头:“是。”
“我知道了,”董卓忽然使劲儿一拍手,“那马车上是否有都亭侯的印记?”
苏曼莎微微一惊,她原本不欲将这点告知董卓,生怕被多疑的太师误以为是挑拨离间,没想到人家竟然自己猜到了。
“看你这表情,便知道我猜对了,”董卓桀桀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显得煞是可怖,“行了,没多大事,定是奉先看上了哪家女郎,又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干脆假借公主的名号接进宫来,跟人家私会去了。”
听着瘆人的笑声,苏曼莎一时摸不清楚董卓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只口头说说而已。
“哪家的女郎呢?”笑够了的董卓单手支腮,似是自言自语。
令狐伤语气平淡地说:“王司徒家的。”
“呦,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董卓一下子来了兴致,他倾身向前,单手拄着桌案,“说说看,长得怎么样,见过人了吗?”
在苏曼莎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令狐伤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天姿国色。”
“好!”董卓一拍桌子,“我儿奉先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嘛,改日我也去见见国色。”
三人在下面说话的时候,被讨论的当事人一动不动地猫在他们头顶。
王婵开始还算平静,直到听见令狐伤说“天姿国色”四个字的时候,她背后的汗毛“刷啦”一下全都立起来了。
好你个令狐伤,这仇我们结定了,从今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婵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没有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大开杀戒。
等王婵回过神来的时候,董卓已经带着令狐伤和苏曼莎离开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王婵只听到半截,但却是信息量极大的半截:“……换个皇帝吧。”
直到再也听不见门外的脚步声,王婵才抱着小男孩轻轻落在了地上,她解开小男孩的穴道,温柔地呼噜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也别跟人说你见过我。”
小男孩并没有走,他仰起脸,静静地看着王婵:“姐姐,你就是董太师口中的王司徒家的女郎吗?”
王婵没料到小男孩会这样说,她黛眉一挑,干脆承认:“是。”
“哦,挺晦气的,不过我也差不多,”小男孩点点头,“我是董太师想换掉的那个皇帝的弟弟。”
王婵微微一愣。
这孩子是陈留王,将来的献帝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