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渭》妫长安

16、quinze 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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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lliam也是工作狂，所以当刘渭翻译完一本文件，再审核了一大叠数据之后，抬起头来，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她，还有里间的William，而下班时间已经过了30分钟。

　　她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交给William，问候了几句便先走了，William仍要挑灯夜战几个项目。

　　到前台时，Echo破天荒的还在，刘渭有些诧异平日积极早退的Echo今儿怎么被留下来罚站了，哪知Echo一把拽住她，指着接待处的沙发，

　　“那是等你的吧，就是找你好几次的！”

　　刘渭看过去，再看向Echo，“你不会为了看他，所以还没下班？”

　　“是啊是啊，难得今天有上班的动力，所以加班一会儿也不要紧。”

　　“……好吧。”刘渭言语匮乏。

　　走近沙发，站在他身后，他好像有些累，正在闭目养神。

　　轻拍了他的肩，他已仰头，一看到她便笑道，“都好了？”

　　刘渭点头，“怎么不叫我？”一定等很久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比起这几年你等我，这算不了什么。”

　　刘渭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只任由他牵着手，走出了公司大楼。

　　“我们去哪？”

　　安炎停下来，看她，“去，看奶奶。”

　　刘渭浑身一冷，天地有一瞬的旋转，她有些晕眩。

　　“怎么了？”

　　安炎忙扶住她，“哪里不舒服？”

　　刘渭靠着他的胳膊，慢慢稳住，摇摇头，“我没事。”

　　安炎没再问，只扶着她上车。

　　刘渭在车门口踟蹰了一瞬，还是上去了，一上车安炎便让她躺进自己怀里，脱下西装盖住她，轻抚她的头，

　　“睡吧，到了我叫你。”

　　刘渭拽着他的衬衣把头埋进去，迫使自己熟睡。

　　“走吧，开慢点。”

　　“是。”司机发动引擎，车悄无声息的开始滑行。

　　“炎炎！”刘渭的声音小小的从西装里传出。

　　安炎忙低下头，下巴抵住她的头，紧紧拥住她的身子，“别怕，我在这里。”

　　安炎察觉到拽住他衬衣的那双手越发紧了，又听到她说，“我不怕，我只是想奶奶了，这几天我都没去看她。”

　　“我们明天就去。”

　　“嗯。”

　　安炎轻抚着她的背，“我会向奶奶请罪，请她如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们在一起。”

　　“那你奶奶会答应我们在一起吗？”

　　“当然，奶奶像疼我一样疼你。”

　　安炎听到低低的笑声传出，心下顿时安稳了一些。

　　可是……今晚的这个饭局，总觉得要出什么岔子。

　　***
　　刘渭一直睡到了大门口。直到安炎把她唤醒，她才发现她已站在了铁栏门口。

　　“我怎么下车的？！”

　　安炎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理所应当道，“除了我抱你，还有什么可能？”

　　刘渭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松了口气，太丢脸了。

　　“我们进去吧。”

　　安炎拉着她准备按门铃，刘渭忙拽住，“等等！”安炎回头看她。

　　“我，我……我还好吗？”

　　安炎扶住她的肩，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说，“perfect！”

　　刘渭白他一眼，上前一步按了外门门铃，安炎禁不住翘起嘴角。

　　里面马上有人跑了出来，跑得蹒跚，却欣喜不已，“小安你总算回来了，你奶奶盼得你呀，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杨叔。”安炎跟他打招呼，拉着刘渭进去。

　　杨叔是萧家的管事，虽不是旧社会，可这个家总是没人打理，就请了人来照顾一下。

　　“杨叔近来可好？”

　　杨叔连连说好，看向安炎一直握着手的刘渭，刘渭忙含笑点头。

　　“奶奶近来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都好，就是想你。噢，小君也回来了，这下你奶奶可就圆满了！”

　　“什么！”安炎突然顿足，刘渭也愣住，看向安炎，握了握他的手。

　　安炎看向她，笑笑，“没事。”

　　一走进大门，杨叔便走开了，安炎带着刘渭到了饭厅，餐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正谈笑风生，见他们进去，忙有人起身走过来，

　　“你回来了！”是孙乔。

　　安炎没理她，拉着刘渭走到上首的奶奶面前，“奶奶，我们来了。”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坐，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吃！”

　　安炎在奶奶身边拉开椅子，把刘渭按在椅子上，自己在她旁边就坐。刘渭看了他一眼，起身对另一上首的人微微点头。

　　安炎一把将她拉住坐下，蹙眉瞪她，“你做什么！”

　　刘渭被他拉得手疼，没有表情看他，“他是长辈，我们是晚辈。”

　　安炎咬住唇，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扭过头不再跟她说话。

　　刘渭攥紧双手，用力捏了捏，遂去跟奶奶说话，奶奶倒也和颜悦色，就是时不时看向安炎。

　　萧君炎本来一直和他身边的外籍男子说话，现下这二人倒停下来都打量着刘渭。这让安炎很是恼火，尤其是孙乔和那个人也盯着刘渭。

　　每个人都盯着她，她却淡定从容的给奶奶夹菜，挑鱼刺，旁若无人的跟奶奶聊天。

　　楚安炎想发火，他受不了这些目光这样对着她。可看她如此从容，他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冷静下来，他也注视着她，看着他的小主公，让他如此骄傲如此内疚……

　　“听叔叔说，这是你的女朋友？”外籍男子指着孙乔问安炎，明显是来添乱的。

　　萧君炎没料到身边人有此一问，嗔怪一声，“Vincent！”

　　安炎看了萧君炎一眼，对Vincent笑道，“不好意思，”他伸手搂住刘渭的肩，将她揽向自己，“请不要在我妻子面前瞎说，她会吃醋的。”

　　“妻子？这是你妻子？你弟结婚了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Vincent看向萧君炎。

　　萧君炎则蹙眉盯着安炎。

　　萧万阳这时猛一拍桌子，起身怒喝，“谁同意你结婚了！”

　　奶奶正在喝汤，被这一吓，呛了几口，立马猛咳起来，刘渭忙搀住奶奶，轻抚她的背，安炎也紧张的扶住奶奶，愤意更甚地抬头怒视萧万阳。

　　从进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眼正眼看萧万阳。

　　孙乔忙安抚萧万阳，“叔叔别生气，别生气！”

　　萧君炎也站起身，看了看萧万阳，又看向楚安炎，对身后的佣人张妈道，“带奶奶先下去休息。”

　　奶奶已经咳过了，起身看了看这一家子，摇摇头，“真是作孽啊！”

　　刘渭看向楚安炎，安炎自知理亏，垂头去扶奶奶，奶奶避开他的手，“小安啊，你和你爸闹了这二十几年，你觉得快乐吗？奶奶本不想说什么，但你们每次都这样剑拔弩张的，奶奶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呀！”

　　“奶奶…”

　　“奶奶知道是他对不起你妈，可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爸，你割舍不掉的！”

　　安炎没有再说话。萧君炎走近刘渭，用微不可见的声音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刘渭攥着双手，咬着下唇不住摇头。

　　萧君炎走近楚安炎，“你冷静点，别忘了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

　　安炎不愿跟萧君炎说话，走到刘渭跟前，准备拉她离开。

　　萧万阳倒是来劲了，

　　“你跟我说清楚，究竟谁准许你结婚了！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结婚这种大事，你怎么能就这么私自决定了呢，你当我死了吗！”

　　安炎冷哼一声，不屑一顾，“你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萧安炎！”萧万阳的血压噌噌噌往上升，怒火中烧。

　　安炎狠狠瞪向他，“我叫楚安炎！”

　　“小安！”奶奶被张妈扶着禁不住心痛，“小安，为了奶奶，不要跟你爸这样…”

　　安炎紧紧抓着刘渭的手，怒道，“奶奶，您要是一定要逼我和他和好，那就当我死了，当这个家从来没有我的出现！”

　　“楚安炎！”奶奶气得又猛咳起来，整个人都站不稳，萧君炎忙去扶，Vincent也忙去扶住，都搀着奶奶坐到沙发上，顺气。

　　“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你奶奶和我才甘心吗！”萧万阳指着安炎，声声控诉，孙乔忙搀住他，“叔叔别气啊！”

　　安炎已经气得失去控制，愤然对萧万阳吼道，“如果这样可以气死你，那我求之不得！”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打在楚安炎的脸上，四道红痕立时浮现于脸上。

　　厅上几人都愣住，震惊不已。

　　最惊愕的还是楚安炎，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刘渭，刘渭攥紧右手，手心生痛，她冷冷看着他，

　　“清醒了吗？”

　　“主公…”

　　“够了！你要是清醒了，就去向奶奶道歉！”刘渭走近奶奶，向奶奶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奶奶。”

　　安炎死死盯着刘渭，刘渭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萧君炎，“如果这是我想要的，我不会等到现在来讨，你若真想为他好，便不会导演这一场闹剧！”

　　萧君炎瞳孔收缩，眼底有怒意升起。

　　Vincent也吓了一跳，奶奶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刘渭看向安炎，气道，“你真的不管奶奶吗？”说着将安炎推到奶奶面前。

　　奶奶紧紧握住安炎的手，眼里有泪，“小安啊……”

　　安炎和Vincent都是医生，想来奶奶应该没有大碍。刘渭看着奶奶，便想起自己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