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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treize 兜兜转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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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锁响动,有人回来了。
楚安炎忙睁开眼,掀了被子坐起身来,头晕得险些又倒下,他扶住床头,支撑着下了床。
脚步声径直到了卧室,楚安炎望向门口。
一个妙龄女子拎着大袋小袋东西进来,口中嗔怪,“怎么病了也不打电话给我,还是叔叔说起我才知道。”
安炎重新坐回床上,双肩无力低垂,沉着脸一语不发。
“哪里痛?是发烧还是咳嗽?”
女子说着就走向他,看着他的额头,手攥着,下一秒就要去摸他的额头,却被安炎不着痕迹躲过。
“我累了,请回吧。”
女子讪讪收回手,攥得紧紧的,脸上却笑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安炎盖上被子,背门侧睡。
“安炎,我…”
门铃突然响了。
楚安炎立马坐起身,有些踉跄慌乱的跳下床,“我去开门。”
女子略有诧异,阻止安炎,“没关系,我去开就好了。”说着人已快步穿过客厅到了门口,打开门,气喘吁吁的刘渭扶着门,手里拎着一大袋药。
“你找谁?”女子看着刘渭。
刘渭有一刹那的讶然,又迅速归于平静,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恰在这时安炎扶着沙发走向她,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安炎缓缓走近那道门,牢牢盯着刘渭。
那女子看了看安炎,又看了看刘渭。
刘渭抿了抿嘴,将那袋药放在门口,便转身走了。
安炎急着要追出去,却体力不支摔倒在门口。
刘渭忙停在楼梯口,紧张回望他。
“安炎!”
那女子也出门扶住安炎。
刘渭咬住唇,再没有理会安炎眼神里的挽留,头也不回的冲下了楼梯。
安炎推开女子,爬起来踉跄几步仍要追出去,却磕到了扶手上,整个人差点摔滚下楼梯,幸而被拉住了。
“是她吗?刘渭?”女子望着他的侧脸。
安炎垂下眼睑,“是。”
女子突然笑了,“果真还是她。”
***
浑浑噩噩一晚上,刘渭早上起床时才发现昨天自己的包还有文件、协议书都没带回来。
洗漱完毕后,发现叔叔人已经走了,桌上的字条说去上班了。
刘渭看着字条叹气,叔叔才刚刚好,又这么拼,图什么?
揉了字条,她拿了个馒头,出门上班。
到公司的时候,前台Echo叫住她,说是有她的东西。
接过一看,刘渭又下意识皱眉。
是她的包和协议书。
想问是谁送来的,可细一想,还是算了,道了谢便转身上楼了。
因为请了假,刘渭的工作积压了些许,所以这一天下来都特别的忙,正好也没时间想其他的。
把协议书交给William时,他看她的眼神颇为异样,让刘渭很不惯当。
William还问了安炎的病情,刘渭倒不知该怎么答了。
于是William不答应了,硬是要刘渭下午早点下班再去看看,理由是关心工作伙伴。
刘渭想了片刻,“可以让其他同事去吗?”
回答是,NO.
刘渭本来想找个同事陪她一起,但仔细考虑了下,好像以她的交情没人会陪她去。
到超市买了些橙子,刘渭按了门铃。
好长时间没有动静,直到刘渭以为里面没人了,门却终于开了,一个人影突然倒了过来,吓得她完全没防备就这样被他扑倒在墙上。
“炎炎,炎炎!”
橙子滚落了一地,刘渭抱着他的腰,支撑着靠在她身上的他的所有重量。
他的身子好烫,他的脖颈和脸挨着她的耳根,烫得像大暑的烈日。
刘渭半抱半拖将他放到了床上,赶紧打电话叫了120.又赶紧用凉毛巾冰敷,看着那一袋原封未动的药,刘渭抓着安炎的手,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拿过他的手机,想找人来照顾他。可一翻开通讯录,刘渭又没出息的直掉眼泪。
整个通讯录里,空荡荡的躺着一个名字——主公。
刘渭捂住嘴,望着床上的人,牢牢握住他的手。
由于楚安炎拖得时间太长,导致高烧持续,喉咙炎症加重,本来普通的感冒现今已演变成难缠的大病,刘渭坐在诊室外,焦躁的轻跺着脚。
过了好长时间医生才从诊室出来,刘渭忙迎上去,“请问他还好吧?”
“这楚医生也真是的,身为医生还这么拖病,唉,要再拖下去,恐怕嗓子都废了,发热烧了这么多天也不处理,要真拖下去,小感冒都会要了他的命,烧坏脑子可不是说着玩的!你也是,怎么现在才送他来医院,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医生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倒让刘渭心里舒服了些,“那就是说他现在没有大碍了对吧?”
医生白了她一眼,“现在先输液吧,已经打了退烧针和消炎针了,院长交待过的,你没事就回去吧,这里的护士都排着队想照顾楚医生呢。”
刘渭攥着手,道了声“谢谢。”人却跟着推车进了病房,寸步不离。
护士果真三三两两络绎不绝的进出病房,刘渭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唇色渐渐回色的安炎,丝毫不受影响。
刘渭用他的电话给叔叔打了电话,叔叔没有丝毫诧异,反而让她好好守着,不要回家了。
不知何种滋味,刘渭盯着安炎,摸着他渐渐退烧的额头和越来越缓和的脸色,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夜里,护士渐渐少了。
刘渭始终握着他输液的那只手,不让手那么冰凉。
直到十点多,安炎的水才吊完。护士让刘渭休息会儿,刘渭笑着摇头。
她搓着他的手暖和了一会儿,又才放进被窝里,给他掖好被子,静静地默默地看着他的睡颜。
曾几何时,她想象着自己能每个夜晚都这样看着他,一直看下去,直到死。
可很多时候,时间和事情可以磨灭人的意志和梦想,直到破坏至熄灭。
直到天快亮了,刘渭拿出他的手机打给了William,让William来通知他的家人,应该比较合适。
半个小时后,刘渭起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如此近距离的望着他的脸,开心的笑了。
而后出门,向护士台的护士说了几句什么,便走向楼梯。她刚没入走廊尽头的楼梯,电梯声叮的响起,萧万阳和一女子匆匆而来。
***
这个星期的时间特别长,刘渭觉得。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她又跟William请了假去医院,拿叔叔的体检报告。
路过前台时,Echo看着她,指着接待处,挤眉弄眼。
刘渭装作没看到,径直出了公司大楼。
接待处的某人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双眼隐隐几分哀怨。
"Yan, What are you looking"
"Nothing."视线调回,他又质问William,“上班时间,你放员工随意外出,你这个上司,挺称职的!”
William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楼外,哈哈笑道,"she's busy and work hard,I have to."
"what’s busy for"
"I don't know."William耸肩,"maybe you should ask."
某人扯起嘴角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
William摇摇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病刚好,还要闹别扭。还有Wei也请他不要告诉Yan她去过医院的事,是中国人的行事风格奇怪,还是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奇怪?
刘渭匆匆赶回来后,Vicky一脸幸灾乐祸的告诉她,William大发雷霆了,让她去顶楼高层会议室找William.
坐在位子上细细想了一番,刘渭自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便起身去往顶楼。
可当她爬到顶楼,到了会议室,却发现顶楼没有William,甚至没有那些高层,整个空荡荡的楼层,只有站在落地窗前的,楚安炎。
她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转身就要走。
“听说你很忙?”他转身叫住了她,语气不大对。
刘渭没有出声,只是低头整理手中的文件。
“忙到看看我都没有时间?”
刘渭将文件弄好,向他点头示意,“要是没什么事,请帮忙将这些文件转交给William,谢谢。”
说着她将文件放在就近的桌上,看也不看他走向门口。楚安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挡住,另一手啪的关了会议室的门,“你就这么怕见到我?怕跟我说话?”
“楚先生你如此以公徇私,在公司恐怕不太合适。”
“刘渭,你还有心吗?”
刘渭望着他,他眼里盈盈的光和盛怒的控诉灼伤了她,她垂下头不看他。
“把我一个人丢下,把我丢给那些人,那个人,你究竟,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明知道我跟你一样恨……”
“我不恨,我不恨任何人。”刘渭看着他,“但是我也不会接受…唔…”
楚安炎咬住她的唇,堵住了她要说下去的话,明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却仍有办法让他伤心让他发疯。
刘渭没有反抗,反而抱住了他,还大胆的回应他。这下轮到楚安炎傻了,可本能意识让他越发加重这个吻,更加热烈的来回应她。
直到两人都呼吸渐浓,才松开彼此。刘渭靠着安炎,紧紧抱着他。楚安炎察觉到哪里不对,扶住她的肩,细细打量她,有些气喘的问,
“你怎么了?”
刘渭看着他,“是不是一定要一提到你爸爸,你就不能面对我,我们一辈子要这样彼此折磨,在那件事的阴影下挣扎?”
“主公……”
“叔叔说从不质疑你爱我,我也从来不怀疑,可是你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我,害死我爸的又不是你,四年前你抛弃了我,是我没用对你念念不忘,就算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我也不管,就算你抛弃了我,我也没辙,我就是没办法忘了你,我就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用,恨我自己……”
“主公!”楚安炎内心跌宕,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再捧着她的脸,“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刘渭的泪哗的涌出,枕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怎么办,叔叔,叔叔他…我该怎么办?”
体检报告出来了。
叔叔的胸腔有一块黑色的阴影。刘渭咨询过医生,那是一块肿瘤,现在还无法判定是恶性还是良性,但必须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她不敢告诉叔叔。
除了安炎,她不知道还能告诉谁。
刘渭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本不想牵扯到他,可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想依靠他,除了他,她谁都不想要。
“主公,你相信我吗?”
刘渭泪眼婆娑的重重点头。
“那就不要哭,我不想看你哭。”他抹去她的泪,“尤其是为别人哭,叔叔也不可以。”
刘渭傻傻望着他,确实没再落泪了。
安炎笑着看她,拭干了她的泪,“都哭成小花猫了。”他捧着她的脸,“听我说,这个CT图上的阴影不明显,还不知道这个肿瘤到底有多大,我会拿到医院去比对核实,就算真的是肿瘤,也不排除良性的可能,这样就只需要做个小手术摘除就可以了,不要想得太严重,有我在,我不会让叔叔有事。”
刘渭重重点头,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虽什么都没说,对安炎来说,却胜似千言万语,紧紧拥住她,埋进她的颈间,高悬的心石总算平稳落地。
回到办公室,刘渭不免要被众同事的注目礼观摩一番,她微肿的嘴唇和微红的双眼都使人浮想联翩。虽然她已刻意用文件遮住了。
下午下班后,刘渭走了一路,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一路。
小区保安用很艳羡的神情盯着他俩。一直到了家楼下,他还跟在身后。
刘渭回头瞪他,“怎么还跟着我!”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刘渭皱眉摇头。
“你过河拆桥!”
刘渭觉得头疼,便道,“叔叔不在家,那我去你家坐吧。”
“你确定?”
“楚安炎!”
“主公,我大病初愈,不要吼我,我头晕!”
“……”
安炎的意思是,这段时间让叔叔好好安心休养,不要再忙于工作,待时机成熟,肿瘤成长到可以辨别时再去医院做一次CT,以确认良性或是恶性。
“可是你知道瞒着叔叔的话,他根本不会听话乖乖休养的!”
刘渭皱眉望着楚安炎。
安炎习惯性伸手去抚平她皱起的额头,“没关系,我有办法。”
刘渭一喜,“什么办法?”
“暂时不能透露,但你相信我,我会让叔叔休息的。”
刘渭瞅着他,将信将疑。
当天晚上刘渭对叔叔隐瞒了肿瘤阴影的事,只是将一些小毛病告诉了他,让他别那么累,一定要注意休息。
叔叔笑着点头,什么也没说。
刘渭总是觉得叔叔有什么心事,以前叔叔不是这么沉闷的人,现在却什么也不肯对她说。不过她也一样,她的心事也不曾对叔叔讲过,可叔叔都看得出来呀,偏偏她没有叔叔厉害,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能开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