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别经年》事情

3、你何时归来（三）

　　一千多公里外，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镇里，坐在书桌前的清秀女孩摆弄着手机，微微发怔。窗户大开着，高大的槐树的影子正好遮盖了整个房间，树叶的影子倒影在书桌上，在女孩的眼前斑驳跳跃，眼前的手机屏幕也一明一暗的闪烁。
　　“张小姐，一个人在这边很无聊的，你快点过来陪我吧！”
　　也该回去了吧，毕竟那里有我的家。
　　如果他知道我回去了，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呢？
　　应该会吧……
　　那就回去吧。
　　楼下传来了爽朗的声音：“小琪，下来吃饭啦，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老鸭汤！”
　　“哎，来了。”轻快地应了一声，女孩将手机放进口袋，转身下了楼。
　　一楼的厨房里，邵阳围着围裙忙忙碌碌，一旁的高压锅中传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抬起手擦擦额头前的汗水，一回头，就看见女孩站在楼梯口安静的看着他。
　　邵阳的脸红了红：“诶，你站在那里也不出声……来，我给你打碗汤，你先喝着垫垫肚子。”
　　“邵阳，我要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男子嘴边的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僵硬，但是很快又恢复的若无其事。盛了半碗汤，小心翼翼的递给女孩。
　　“给，小心烫。”
　　“……”
　　餐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知道做菜的人花了十足的心思。但是本该享用饭菜的人却显得心不在焉，沉默一直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邵阳给女孩空掉的汤碗里添了几勺汤，抬头看见女孩平静的脸，胸腔里的莫名的火一下子就被灭的干干净净，化成了一股气体，堵在心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星期吧。”
　　“哦……”
　　张芷琦敛下了眼眸，她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这些年一直都是眼前这个人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他对她好，她全都看在眼里。她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却没有办法回应。
　　“对不起……”
　　邵阳轻轻的笑了一声，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
　　“没关系的……到底我比他晚了一步。”
　　“我，我只是……”
　　“我陪你回去吧。”
　　张芷琦抬起头，一张温柔的笑脸摆在眼前。一时间，无措、愧疚、感激、不安……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竟让她觉得有点压抑。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哎呀，算了，你要是也想回去的话我就帮你一起订机票好啦！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听着楼上重重的关门声，邵阳揉了揉头发，勉强的扯着嘴角，眼神里掠过一丝苦涩。
　　他一直都知道的，她对于别人对她的好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宠着她，陪她旅行陪她疗伤，从来都不求回报。他知道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去，他知道她的心不会属于他。但是，他还是天真的希望，她会因为他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好而放慢回程的脚步，希望可以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芷琪，如果真的要你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做选择，你会不会犹豫？
　　就算只有那么一丝一毫，我也心满意足无怨无悔。
　　一路驱车到了医院，径直走进住院部大楼。张子珏提着水果，一路上都向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点头微笑。
　　“小张啊，这是要去探望亲戚吗？”李主任年过半百，但是精气神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李主任好，确实是去探望病人。”
　　“难得休两天假还要往医院跑，年轻人有活力是好，可是不要累坏了身体啊。”
　　“我知道了李主任，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张子珏笑的和顺，和李主任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了辞。
　　踏进一间单人病房，房间干净整洁，一位长相伶俐的护工正在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说话。老人背对着张子珏，因此他看不见老人的脸色如何，但是从那健谈的语气上可以听的出老人身体不错。
　　“张奶奶，我来看你了。”
　　老人转过身，看见门口的人之后神色变得欣喜无比，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加深了不少。护工见状，轻轻地推动轮椅将老人转过来，向张子珏点头打了招呼。
　　“子珏，来来来，奶奶好久没见你了，让奶奶好好看看！”
　　张子珏答应着放下水果，向护工大概了解了一下老人的近况，然后推着老人走出了病房。
　　子珏推着张奶奶走在走道上，说着生活里的小趣事，逗得张奶奶哈哈大笑。
　　“哈哈，哎哟，真是有趣啊……哎……子珏啊，现在也就只有你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婆子了，也就只有你来陪陪我逗我开心了，哎……”张奶奶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老人家浑浊的眼睛盯着前方，像是在寻找什么。
　　子珏没有说什么，只是推着她走到一个有阳光的地方，然后坐在老人面前的石凳上，握住老人的手轻轻的按摩。
　　“奶奶，季小路已经回来了，她……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张子珏低着头认真的给老人的手按摩，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一只苍老的手按在了他的头上，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