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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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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整太晚没来得及更……下一更应该就可以完结啦!
刚拔了智齿咬着纱布张着嘴流口水的某人痛苦地如此说道——
祝 观看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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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duardo想大喊大叫,想拿散弹枪突掉方圆十公里所有嗷嗷乱叫的异变生物,想要开着那台破烂的越野车在冰天雪地里狂奔过半个地球,想再痛砸十台苹果,看什么看我是亿万富翁,Bitch。
然而他能做到的只是病恹恹地坐在床上盯着墙壁上一块淡黄色的污渍喉头哽咽得像堵了血块。
Chris告诉他Mark在第一天就被异变影响,第二天开始神志不清,最糟糕的第三天他像是终于控制不住跟得了狂犬病一样暴躁地试图撕裂一切靠近的活物——他们不得不把他绑在汽车后座并与其他人隔离开(Dustin心有余悸地补充Mark咬断过方向盘,哇。然后被Chris踹了一脚。)第四天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然后很多人都默默退出去,Sean观察着他的样子就像他会在下一秒嚎啕大哭。不,Eduardo想,不是现在,等我醒了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直挺挺往后倒下引起Dustin一声小小的惊呼,Chris被吓得不轻凑过去摸他的颈动脉:“该死,他烫得快熟了。伤口一定感染了,把所有能找到的药都拿上来!”
8
七十二小时后他(再次)被一片嘈杂声闹醒,烦得要死,发着高烧也梦了一路森森白牙和没入血肉的排骨刀。伤口绷带已经被换了新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Eduardo坐起来穿上鞋准备下楼去干掉最吵的那个。
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Eduardo看到Mark站在屋子正中央背对自己歪着脑袋跟Dustin讲话,他哆嗦了一下忽然腿软接着就一脚踩空。这一跤摔得极其丢脸,差不多就是直接滚完了后面七八级楼梯,哐啷哐啷声音巨大,但奇迹般地一点没觉得痛。Eduardo一着地就立刻扶着墙壁没事儿似的站起来,抬头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Dustin。”他冲那个方向点头,视线扫过Mark几乎要用尽全力忍住战栗:“你们在干什么?”
“呃……我们——”
“处理尸体。”Mark说,然后转过头继续跟Dustin交代事情仿佛没谁从楼上滚下来打断他。
Eduardo这才发现吵闹的原因,一楼刚经历一场大战般惨不忍睹,沙发附近并排躺着几具面如土色的尸体。他挪动步子贴着墙壁绕到门口附近,外面还有更多的尸体,Sean正在指挥剩下的人把它们全部烧掉。
他抱着肩膀微微发抖,Chris终于进来了,看到Eduardo漏出点笑容打了个招呼。
“怎么,这怎么回事?”他问,而Chris只是瞬间垮下了脸:“这里也被污染了。我们的人也开始异变。”
Eduardo木然地点了下头,“那——”
“那说明再没有地方是干净了的。”Chris长叹口气望向天花板——Eduardo惊奇地发现自己还记得Chris这个在kirkland被他们搞得毫无办法时候的标准动作——“电视和无线网络被切断,通信信号偶尔能接收到,只有卫星定位系统暂时没有被干扰。但它对联络通讯毫无用处。我们无处可去。”
“那,那——”
Mark依旧毫不受影响地背向这边同其他人说着话,Eduardo困惑地朝着他的背影努力眨眼睛,“我是说,那,他——”
“天啊”Chris小小叫了一声,随即摇头,“你是想问Mark?他回来两天了。Mark在你昏睡后不久就毫无征兆出现在院子里,正常得要命。Dustin和Sean连续盘问了他三十分钟问了各种,呃,私密的问题才确信他的确就是Zuckerberg那个小混蛋。”
“他……没有异变?”
“看起来没有,如果有条件我可能想研究下他的血清。”
“看起来?”
Chris匆忙扫过客厅一眼压低了声音:“他回来时候浑身是血,没穿上衣,后背和腹部被搅得乱七八糟隔了三米我都能看到骨头露在外面。”他捏住Eduardo抽搐的手腕更快地说完:“但Mark不准我们任何人碰他,而现在不过几十个小时,他又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跟从前一样表现得尽可能招打。Eduardo——”在Mark和Dustin靠近楼梯之前,他只来得及说“我们无法否认,他有点不一样了。”
而现在那个“有点儿不一样”的Mark Zuckerberg就站在他面前不过半步的距离,他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闪意味直视过来的灰蓝眼睛,仍旧被Chris捏着的手腕止不住又跳了一下。
“呃,嘿Wardo感觉好些了吗?”Dustin说。
“嗯,我——”Eduardo简直都要为自己的紧张感到愤怒了,咬牙切齿地回复“好极了。”他甚至不易察觉地深呼吸了一次,好的,跟个普通朋友一样跟Mark打个招呼,“虽然我他妈依旧恨不得砍死你但介于现在现在是世界末日就让我们勉强互相忍耐一下你看怎样”这种类型的普通朋友,说声“Hi”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可是跟丧尸肉搏过的男人!
他刚张了嘴,Mark就收回了视线,径直经过了他走上楼梯回到了房间,还顺便甩上了门。
去他妈的普通朋友,我要砍死他。
Chris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而Dustin看起来比他更难过。Eduardo觉得不能再让这种诡异的气氛蔓延下去了,他清了下嗓子。
“靠,搞什么?”斜倚在门框上看戏的Sean Parker终于忍不住发表了意见:“你们认真的?在这种时候?”
“你闭嘴!”Facebook创始三人异口同声。
9
Eduardo在那场如史诗般教学案例的诉讼之后去搞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可否认五年前的Saverin还残留了少许和商场虚与委蛇必要条件绝缘的天真,带着某种难以启齿的乐观期许将未来寄托在这场毫无目的的旅行上,孤掷一注地相信这能让他重新高兴起来让他心悦诚服地放过自己。世界如此美妙,你却这般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台风肆虐过境大海泛起滔天巨浪,飞鸟头顶盘旋拍打翅膀凌晨四点地平线露出微光,平原一望无际不辨方向雪山连绵不绝肃穆端庄,星河从眼前流淌夏蝉不知疲倦歌唱。陌生人含蓄的微笑流浪汉施舍的拥抱,他收集了一大堆火车票,某月某日却忽然被汹涌的难过击倒,站在正午的烈日下把去下一个国家的机票愤怒撕掉。
这根本屁用没有,他依旧没法高兴,依旧跟个不成熟的小鬼一样偏执又暴躁。
值得庆幸的是,他用了五年学会把这一切掩盖得更好。
10
他在隔天早晨下楼看到Mark坐在一楼餐厅对着笔记本(说真的,哪儿搞来的笔记本?)打字时候第二次踩空了楼梯。Sean发出一个夸张的声音:“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滚下来,宝贝,这太超过了。”而Eduardo只是还没有习惯睁眼就能看到Mark在不远处打字这样一幅超现实的画面,更何况这次他摔得有点痛。
“嗨,Wardo!睡得好吗?”Dustin一边打字一边扔给他一包饼干。草莓口味,Eduardo决定还是不要去挑剔太多,他压下一些极其不友好的,关于末日混乱间Facebook维护更新的讽刺靠近去看他们的屏幕:“连上网了?”
“不,只是在尝试攻破卫星网络,Chris说需要这个权限来了解其他地区情况。”
Eduardo想了一会儿:“你们在黑卫星?!”
“是已经黑了。”Dustin往旁边挪了一点儿给对方凑过来的脑袋腾出空间,兴奋地指了指屏幕上面几个意义不明的闪烁光点:“看,比如说这几个就是我——”
“Dustin,”Mark说:“出去帮Chris。”
“什么?”被莫名其妙点名的人表示抗议:“我这就快弄完了!”
“我会接手,走之前Chris让你去接他们,带几把枪。”
“早不说!”
“忘了。”
Dustin磨了磨后槽牙,站起来去沙发底下翻武器出门时候差点把门框摔裂。Mark耸了下肩膀,视线都没抬一下。
这可真尴尬。Eduardo站在早餐桌前摇摆不定,摆在面前的是一个看不太顺眼的Sean Parker和另一个显然心情不佳的Mark Zuckerberg。他的确与这技术宅战争的气氛格格不入也无意介入,但他真的很想坐下来好好吃顿早餐好吗?他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只除了Mark挡住了他的咖啡机。
当他还在咖啡和尴尬致死中进行艰难地二选一,Mark头也不抬地踹了一个椅子给他:“坐。”把咖啡壶推到餐桌中央。
好吧,这至少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坐在这间屋子的理由。吞下一大杯咖啡之后Eduardo觉得自己又有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他歪头去看Mark的屏幕,准备开启一段毫无营养绝对礼貌的社交对话。
然后他看到一滴血溅在键盘上。
他们都愣住了,直到第二滴打在了Mark惨白的手指上,Eduardo呛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流鼻血,猛地站起来带翻椅子哐当倒地发出巨大声响。他踉跄退了两步用手死死捂住口鼻,不一会儿鲜血就从指缝中溢出顺着手腕往下淌。
“别过来!”
他说话时候感觉血腥味直往喉咙里灌但现在根本管不了太多,抖着声音大声制止想要靠过来显然也被吓坏了的Sean,而Mark还坐在位置上维持着手指放在键盘上的姿势睁大眼睛望着他,手背和键盘上还留着可笑的血迹。
我被感染了。
他想说,别过来。然而更多的粘稠液体一起涌上来堵住喉管除了咳嗽之外他再发不出任何音节。Eduardo又往后退了几步,幸运的是Chris早就带着大部分人外出(收集食物,勘察情况),他可不想一点都面对把所有人都传染了自己变成僵尸头头的窘况,眼下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得多:离Sean和Mark越远越好。
他飞快地转身,往门口跑去。
Eduardo在快够到大门把手的时候被忽来的撞击力扑翻在门板上,脑袋重重砸上边框一个凸起的花纹,后腰饱受冲击。What the fu——晕眩中他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句话吼出来——Mark你他妈搞什么!
而Mark终于没再像上一次一样任由他拿着加油枪给他后颈来那么两三下,而是在闪过对方反击的拳头之后反制住他的手腕。不知是否是自己错觉,Eduardo觉得Mark的力道大得不正常,他扬起脖子想在挣动中尽可能地离对方远点,就被一只汗湿的手掌按住了后颈,压迫的力量让他不得不一点点低头屈从,退让的结果就是Mark狠狠咬到了他的嘴唇。
这个让多年前尚且天真的Savrin意淫已久Mark Zuckerberg唇齿的触感而今仅剩了血和疼痛。他吃惊得忘了拿手堵住鼻孔,于是那些血液差不多糊了他整个下巴。他盯着昔日好友亲吻中也固执直视自己的眼睛,不禁怀疑对方是否已经厌恶他到失去理智,以至于要用这种扭曲的方法来表达恨意。
好极了,现在Mark也被糊了一脸血。Eduardo茫然地看着他耳前卷发沾染上的大片殷红想现在这画面一定诡异又血腥,堪比恐怖片场景。
Sean在他们不远处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Mark无视了他,把人拽上楼梯。
Eduardo誓要跟Mark死磕到底的信念在对方轻松拧掉他卧室门把手的瞬间烟消云散。看着Mark扔了门锁顺手把门重重摔上,他往后靠上墙壁万分庆幸终于止住了鼻血,开始着手让一切回到安全范围:“Mark,我们需要谈谈。”
显然他的旧友并不想谈,他只是扫了一眼对方血糊糊的脸:“把衬衣脱掉。”
“……对不起?”
“衬衣脱掉。”
不得不说这样Mark式的直白和带点不耐烦的祈使很是令人分心,Eduardo本能的某部分蠢蠢欲动几乎盲目服从,而更多的另一部分正怒火中烧咆哮着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当Mark靠过来的时候他异常戒备地挺直腰板肩膀僵硬,感谢伟大的Zuckerberg,赐予他如此优秀的应激反应和根植于心的信任危机。
于是Mark停了下来,站在他狭小卧室的中央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我想看你肩膀的伤口。”
“它很好,谢谢关心。”
“不,我是说——”
Mark顿了一下,揪住自己帽衫的边缘从头顶上把它脱了下来。
Eduardo居然还有心思考虑他比以前结实了一点点,然后就看到他下腹部一道巨大的疤,贯穿前后腹壁,切口整齐手法干练,出自一把价格不菲的排骨刀。
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Wardo,让我看你肩膀的伤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