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尘净》澹台晴

25、第 25 章

　　“那个帝陀古玉到底是什么？”

　　他转头看着美人师父问道，虽然大家都知道帝陀古玉是五大家族的传承信物，可是具体什么样子到底干嘛用的就不清楚了。

　　“当年斗帝带领五大家族剿灭魂殿，剿灭之后，斗帝就入了涅槃，五大家族将他们的斗技功法异火财宝全都陪葬，开启古墓封印的钥匙就是帝陀古玉。斗帝吩咐，将古玉分成五份，五大家族的族长各持一份。”

　　他真是问对了人，关于斗气大陆的事情，美人师父不知道的很少。

　　身为星陨阁的前任阁主帝陀古玉的继承人，关于帝陀古玉的情况，除了他爹，恐怕美人师父知道得最清楚。

　　“为什么？”

　　他没想到帝陀古玉居然是开启斗帝墓的钥匙，一般下葬最怕有人盗墓，而斗帝居然主动打造了帝陀古玉作为开启自己墓穴的钥匙，真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因为斗帝有好生之德啊。斗帝打败魂灭生，没有将他赶尽杀绝，只是封印了起来，但他也担心，有朝一日，魂灭生会冲破封印，所以立了一个誓。如果五大家族觉得无法抵抗，可以让古玉重聚开启斗帝墓，让最有才能的人在里面修炼，成为新的领袖……转眼又是千年，五大家族明争暗斗，说穿了，还是想把五块帝陀古玉掌握在手上，成为天下至尊……哼，至尊，这两个字，真的值得死那么多人吗？”

　　美人师父把头靠在他肩上冷笑，斗帝打造帝陀古玉是为了对付魂灭生，然而没想到却成为了后代人权力争夺的对象，这些争夺帝陀古玉的族长们是真的想消灭魂灭生，还是只想成为天下至尊，估计连三岁孩童都看得清楚。

　　现在魂灭生真的即将冲破封印，那些争夺帝陀古玉的族长们即便真的集齐了帝陀古玉，又有谁真的准备带领自己的族人和天下人跟魂灭生决一死战呢？

　　看看五大家族最厉害的云山吧，魂灭生还没来就先宣布闭关，把宗主之位都让给了才十几岁斗气经验都远远不如他的纳兰嫣然，活了一把年纪的老骨头比十几岁的女娃娃还怕死，真是丢尽了五大家族的脸。

　　“既然斗帝当初就预料到魂灭生将来会冲破封印，为什么当初不赶尽杀绝？就因为斗帝跟魂灭生是兄弟吗？”

　　记得在恶人谷里，分手后他第二次进纳戒寻找美人师父，可仍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再度用血祭玄重尺，没想到却召唤出魂灭生的分/身。

　　原来魂灭生在铸造玄重尺的时候，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量融入进去，学习魂殿功法血祭玄重尺就可以召唤出魂灭生的分/身。

　　就是魂灭生的分/身告诉他，魂灭生跟斗帝是兄弟，他当时还不敢相信，可后来黄泉地心蟒送他天火三玄变的时候说过，魂灭生与斗帝相生相克纠缠了数百年，实力不相上下，为了消灭魂灭生，斗帝启用了一项特殊的斗技提升了自己的功力，终于在最后一战将魂灭生击杀，这门斗技就是天火三玄变。

　　那时他才真的信了魂灭生的话，如果斗帝不是与魂灭生一母同胞，也不会相生相克数百年，更不会只是封印而不是彻底消灭魂灭生。

　　“魂灭生也不是生来邪恶，是非善恶往往只在人一念之间，就像那些被魂灭生诱惑入了邪道的英雄，最初可都是抵抗魂殿的中流砥柱。人心都是善恶相间，邪恶也不会彻底消失。比如你消灭的那些符宗妖孽，虽然看似彻底消除，但他们的功法他们的邪恶思想并没有彻底消失，将来只要有人动了邪念，想要走跟他们同样的捷径，这些妖孽就会死灰复燃。正邪之争永远都会存在，谁也没办法彻底消除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就算斗帝当初真的彻底消灭了魂灭生，你看千年之后，五大家族为了至尊之位明争暗斗，我那个孽徒韩枫为了焚诀和骨灵冷火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认贼作父，纳兰桀的儿子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连父子之情都不顾，古族内部争权夺利互相厮杀，云山为了星陨阁的宝藏逼死你娘，你们萧家族人逼得你爹自废斗气，那个云山为了得到至尊之位居然不顾脸面投靠魂殿为虎作伥，就算没有魂灭生，谁又知道这些人中不会产生第二个魂灭生？……斗帝之所以只是封印魂灭生，除了好生之德给魂灭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世人不要遗忘这世间还有邪恶。如果彻底消灭魂灭生，世人就会以为邪恶已经彻底消灭，再也不会卷土重来，放心地过起安逸的生活，失去了警惕，即便邪恶来临，也只能茫然无措束手就擒。斗帝的智慧超过世间任何人的想象，斗帝的深谋远虑旷古烁今。”

　　美人师父靠在他肩上仰望着天空，似乎天空中正有斗帝残影在对美人师父微笑，他感觉非常不自在，就算是斗帝，也不能分走师父一丝一毫的爱，这些全部都应该属于他一个人(〃＞目＜)

　　“为什么我爹就不愿意早点跟我说这些呢？”

　　美人师父说得对，他爹就是不爱把话说清楚，什么都瞒着他，要是能像美人师父这样推心置腹，他们萧家或许不会遭此横祸，至少他也可以帮一些忙啊。

　　“或许哪一天你真的做了族长，他就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魂殿暂时还不会把你爹怎么样。”

　　美人师父只能这么安慰他，不告诉也有不告诉的好处，想当初美人师父就是告诉了韩枫太多事情，才导致韩枫的野心不断膨胀，最后想要将师父取而代之，才导致了一系列悲剧，最关键的是害死了最心爱的徒儿古文心。

　　萧族长到底比美人师父看多了人心鬼蜮，为了保守秘密连自己儿子都瞒着，既防止了秘密外泄也保护了自己儿子，在处理人际关系和家族事务上，还是萧族长经验丰富技高一筹。

　　“怎么说？”

　　美人师父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打诳语，既然美人师父这么说那他爹就一定还活着，他心里骤然燃起希望。

　　其实，在得知云岚宗灭了他家满门抓走他爹之后，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云山要的是他家的帝陀古玉，肯定已经将他家刮地三尺，除非他爹跟纳兰桀一样一早将古玉放到了别人身上，不然他们一拿到帝陀古玉就会把他爹处理掉的。

　　可是他是未来的族长，他爹都没把帝陀古玉给他，还能藏在谁身上呢？

　　“你爹这么谨慎，连你都没有说，当然不会让魂灭生掌握古玉的线索，所以，他只能把他长期囚禁，期待有一天他能够屈服。”

　　萧战十二年前就能够派人在塔戈尔荒漠建立佣兵团秘密守护萧家宝藏，帝陀古玉是比斗技功法重要百倍的宝物，萧战不会不做周密的安排，美人师父相信以萧战的深谋远虑，一定一早想好了对策。

　　“囚禁，那会不会是在祭坛？”

　　他想起了上次去祭坛看到锁链上挂着他爹的空牌子，只有他爹和美人师父是空牌子，魂灭生多半会把人囚禁在那里。

　　闻听此言，本来靠在他肩上的美人师父转而靠在了树上，还特意转过了头，可是他还是看到了美人师父脸上痛苦的表情。

　　当初五大家族征讨魂殿，因为韩枫的背叛大家都被魂灭生抓去了祭坛，只有美人师父一人逃了出来。

　　祭坛暗无天日冰冷刺骨，他仅仅是走过一趟都觉得难以忍受，美人师父却曾经被囚禁在那里许多时日，那种经历恐怕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跟美人师父在一起之前，他只知道失去最心爱的徒弟是美人师父一辈子的噩梦。

　　雪山谈心那次，美人师父曾跟他讲，“那是因为你没有死过，不知道那种滋味，身体就像刺进了冰刃，寒意渗透骨髓，四周围都是熟悉的哭声，朋友的，家人的，而我还是活了过来，代替我承受这些的，变成了你娘，掉入噩梦里的不是我，是我最心爱的徒弟，你一定觉得，我对你娘的死，一点都不难过对吧，做噩梦的，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我希望在你的梦里，她还是那个最美丽，最温柔的母亲。”

　　跟美人师父在一起之后，经历了去魂殿祭坛消灭国师本尊，他才知道魂殿是美人师父人生的另一个噩梦。

　　虽然平日的美人师父总是用嘻嘻哈哈来掩盖这些噩梦，可是同床共枕午夜梦回，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的美人师父就躺在他怀里，他这个枕边人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那是外人看不到的美人师父脆弱的一面，如果不是跟美人师父睡在一起，恐怕他一辈子都无从知晓。

　　被噩梦魇住的美人师父会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着想要醒来，痛苦的呜咽，晶莹的泪水，恐惧的颤抖，都是别人想象不到的天下第一炼药师。

　　他不知道以前没有他陪伴在身旁的美人师父是怎么熬过这些噩梦的，即便他把美人师父从噩梦中摇醒，美人师父也无法即刻从噩梦的恐惧中脱离，他只能紧紧抱住美人师父，用温暖的怀抱安慰他，用温柔的言语呵护他，最好就是用绵长的云雨之事转移美人师父的注意力，让他彻底从噩梦中逃脱。

　　再后来，他摸索出一套对付噩梦的办法，尽量让美人师父在睡前足够疲惫，陷入昏睡的美人师父就没有精力再去做噩梦。

　　这个方法真的很管用，从实行之后，美人师父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都已经彻底不见。

　　只可惜美人师父不能体会他的苦心，总以为他贪恋美色纵情纵欲，老想把他踢下床，做好男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