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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牢狱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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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宿舍空无一人,隐隐的好像有一股血腥味道,程滢心停住脚步,与玲玲老师相视一眼,程滢心疑惑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很血腥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程滢心总觉得今天下午的玲玲老师有些许的心虚,她拉着程滢心,哆哆嗦嗦的往前面走,程滢心甚至能感到她在发抖,“你怎么了?抖得那么厉害?”
玲玲老师摇摇头,“大概这过道上的风太凉了。”
程滢心不疑有他,只是脑中的怀疑却是越积越多,她问玲玲老师:“你不是说,豆豆在哭闹吗?怎么走了那么久,这里那么的安静?”
“我们往前走走,去看看吧!说不定是睡着了。”玲玲老师哆嗦着说道。
越靠近学生宿舍,那抹血腥味就越来越重,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程滢心扑来,隐隐的,她觉得有一种恐怖的气氛在里面。
最里面有一张小床,鼓出一大块,程滢心知道,那是豆豆的床位。
她慢慢地走近,越是靠近床位,那种血腥味就越是严重,她轻声地唤:“豆豆,你是不是睡着了?”
“滴答滴答”好像是水声滴在了地板上,她巡视了一圈,没有什么水龙头啊?她又往前走了一步,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又响亮了许多。
好像是从豆豆的床底下传来的。
她半跪在地上,掀起床单,看到靠墙的那边有血水在不断“滴答”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她颤抖着把床上的被单掀起。
她看到了什么?曾经那么那么可爱的豆豆,小小的胸脯上上被插着一把尖锐的小刀,血水沾染了他的衣襟,晕染了身下洁白的床单。
豆豆瞪大着他那双黑玛瑙般没有杂质的眼睛,恐惧般看着前方。
她噙着泪,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探他那小小的鼻息,可却是回天乏力。她趴在床上,腿软的不敢再往前面走一步,那双敏感而又可怜得眼睛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不到会是谁能下那么狠的心去伤害一个孩子?她捂着几乎要崩溃大哭的…嘴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豆豆的眼睛合上。
门外玲玲老师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啊,程滢心杀人了!程滢心杀人了!”
她的脑子发蒙,看着手下已经僵硬的身体,有什么往事在眼前显现,又有什么往事在不断模糊?
林鸥穿着最新潮的金丝旗袍,挎着黑色的小包,气势汹汹的踩着高跟鞋走进门,刚进来,就给跌在地上的程滢心一巴掌,“程滢心,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程滢心摸着麻木的脸颊,又颓废的放下,涣散的眼神幽幽地转向那张慈眉善目的嘴脸,又望着缩在墙角的玲玲老师一脸愧疚的泪水,她苦笑着摇摇头,想着自己的这一生又一次输在了她引以为自豪的人脉上,她虚弱地问着狰狞中的林鸥:“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程滢心想起第一次见到豆豆时的情景,小小的他留着西瓜头,穿着背带小西装,怯怯的坐在沙发一角,那时的她被张超囚禁,对于那些不速之客,她不是很在意。但这男孩儿的一举一动却时时牵动着她的心。
甚至,她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一个专属于影子的孤独与无奈。
张超穿着风衣,也急急的从公司赶过来。
窄窄的门口,此时围满了学生、老师,他扒开层层阻挡,着急的往屋内走。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鸥捂着脸,缩在一个老师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远处的小床上躺着那个视若己出的继子;而程滢心呢?半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床上已经已经故去的男孩儿。
他朝着程滢心的方向慢慢…慢慢地走过去,尖锐的女声却在此时划破他的耳膜:“先生,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歹毒的女人,她愧为人师,竟然杀了我们的豆豆,他才只是个5岁的孩子啊。”
张超抱着哭得已成泪人的林鸥,轻声安抚,“我一定会给豆豆一个公道!”
他走到程滢心的跟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痛心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的做?”
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她平静的望着张超淡淡问道:“你才来了多久,就确定是我害了豆豆吗?”
张超被噎一口气,但他望下四周,好像只有程滢心才有理由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更何况,程滢心她是有前科的,张超冷着语调恨恨说道:“你是被学校的老师发现的,而你自己也在案发现场,人证和时间都有了,你还要做什么狡辩?”
“五年前,你就说过类似的话。张超,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有作案动机去杀害这个孩子?你这一辈子,亲手扣在我身上的屎盆子数不胜数。若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选择相信我?”
张超神色复杂,带着一丝犹豫。
程滢心在这漫长的沉默里,越来越绝望,“你不是自诩,别人撒谎从来都逃不脱你的眼睛吗?你仔细看看,我的的身上、手上哪里有一丝丝鲜血,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是凶手?”
“先生,先生,就是这个女人!你派人把她抓起来!抓起来!”林鸥拉着张超的胳膊,哭得崩溃而又痛苦。
程滢心望着眼前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的女人,可笑地笑出声音,恍惚地说道:“林鸥,你怎么就那么想判我的罪?你在怕些什么?”
穿着警服的警员成一字型站在宿舍两边,闹哄哄的环境,没有人听到,程滢心说了些什么?他们像是事先商量好的那般,集体冲向程滢心的方向,用冰凉的手铐把她铐住。
北平监狱!
程滢心靠在墙壁上,成婴儿姿态缩成小小的一团。这个习惯动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那时,她刚刚到德国,人生地不熟,又常常做着噩梦。她不敢跟远在千里的父母诉苦,又不敢一个人睡,总是害怕地抱着被子,睁眼到天亮。
她跟倪君莨学的是同一个专业,时间久了,倪君莨也发现了不对劲,问她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休息不好的样子?她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害怕!
那怎么办呢?
英俊的倪君莨就会坐在女舍宿舍下的草坪里,给她吹好听的口琴。那时,睡熟的她从没有想过,倪君莨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6号,去审讯室!”冷漠的男声把她拉出刑房,程滢心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有可能是万劫不复,也有可能是再次的流放出国。
或许,那结局,永远是她猜不到的。
她安静地坐在四面都是铁壁的房间,等待着探长的审问。
“程小姐,好久不见!”
熟悉的男声带着从未有过的自信,程滢心有些惊讶,又感觉像是情理之中。
“肖俊弘,没想到你官升得倒是挺快。”
肖俊弘客套的笑笑,翻开审讯录,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没有想过,鄙人新官上任的第一个案子,竟与您有关!”
“我没有做过!”程滢心冷冷的瞪着肖俊弘。
“可人证物证却统统指向了你,难道你还要说这是一种巧合吗?”肖俊弘公事公办的说道。
“物证?”
“经法医鉴定,死者豆豆并不是死于胸口上那一刀,而是死于……”肖俊弘指指喉部,“他是被一颗直径在5毫米的太湖珍珠卡住脖颈而窒息。”
“太湖珍珠?”程滢心瞪大着眼睛,显然有些消化不了。
“程小姐一定很好奇是什么珍珠,对吗?诺,您瞧瞧,这件饰物是不是很眼熟?”
昏暗的灯光下,那明亮的珍珠在透明的袋子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生疼!
“这珍珠可是稀世珍宝,是八年前张老板在纽约拍卖馆高价赢得的,价值连城,举世无双。您说,这能不能算指控你的罪证?”
“你是说,这颗珍珠才是害了豆豆的真正凶手?”程滢心失神地望着肖俊弘手中的“证物”,笑得憔悴而又失望!
“整个过程,程大小姐都做了,难道还需要我细讲?死者是被凶手强行扼住脖颈在口中灌进珍珠的,至今死者的脖颈还有两个深深的指印。程滢心,人证物证俱在,你认罪吗?”
程滢心很震惊,她做梦都没有办法想到,一个女人的心竟可以狠到如此地步!
“我没有做过,你让我认什么!”程滢心的心已经跌入癫狂的状态。
“程滢心,我不想对您用刑,您不要逼我!”肖俊弘出声警告。
程滢心啐他一口,狠狠地说道:“庸官!”
肖俊弘自然不敢对她滥用私刑,不论是碍着程家倪家的脸面还是碍着他与倪诗仪的情分儿,他都不会对她大打出手。但她不知道,这张人情牌还能用多久?
“程滢心,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死的人是谁,你心里很清楚,到时候,用不着我,就会有人把你送向黄泉!”
正热火朝天吃着火锅的倪府,此时却迎来了门铃。
满头白发的程夫人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哭着跪倒在倪诗仪的跟前,“诗仪,求你救救滢心啊!”
倪老夫人放下碗筷,不明就以的把自己的表姐搀扶起来,“表姐,有什么话慢慢说,长辈的怎么能朝着晚辈下跪呢?”
“是啊,姨妈您有事慢慢说。”倪诗仪也劝着要拉她起来。
程夫人摇摇头,不愿意起身,哽咽地说道:“他们说,滢心杀人了!老爷去监狱问,可那里的人说她是头号嫌疑犯,不让探视!”
晴天霹雳!
倪诗仪捂着嘴巴,接连说了好几句:“不可能。”
“我也相信滢心不会那么糊涂,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很乖的。可是,那个死者是竟是林鸥的孩子,是张超的继子。我那苦命的孩子,这回儿怕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程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直到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直的晕了过去。
倪诗仪与倪老夫人惊慌般搀着她往下坠的身子,急急地大叫:“快去请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