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63、第六十二章 无意留芳心 萍水亦相逢（十二）

　　吴立身原就对这救命恩人感激非常，此刻又亲耳听见这位恩人英雄不惜自身安危，为复明大业做出如此牺牲，感慨道：“陈总舵主能教出卫香主这般好徒弟真叫我羡煞了。”
　　柳大洪道：“陈总舵主义薄云天，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好样的，我打心眼里佩服二位，日后赶跑了鞑子，咱们朱五太子坐了龙庭，请你总舵主做宰相，卫香主做大将军，到时候你师徒二位一齐做大官，倒是一则佳话。”
　　陈近南微微一笑道：“在下师徒无德无能，怎敢居这高位？”
　　祁彪清插口道：“柳老爷，将来赶跑了鞑子，朱三太子登极为帝，中兴大明，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大伙儿一定请你老人家来当的。”
　　柳大洪圆睁双眼，道：“你……你说什么？什么朱三太子？”
　　祁彪清道：“隆武天子殉国，留下的朱三太子，行宫眼下设在台湾。他日还我河山，朱三太子自然正位为君。”
　　柳大洪霍地站起，厉声道：“天地会这次救了我师弟和徒弟，我们很承你们的情，可是大明天子的正统，却半点也错忽不得。祁老弟，真命天子明明是朱五太子。永历天子乃是大明正统，天下皆知，你可不得胡说。”
　　小宝对于这群愚忠的明朝遗臣很是头疼，明朝复国还是没影的事，这就为未来谁做皇帝争起来了，“各位，咱们的复国大业还未完成，各位就在这里为拥立天子而争吵起来，若是崇祯先帝有灵，恐怕也会生气。自古以来，君位皆有德者居之，不论是朱五太子还是朱三太子，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脉，等等赶跑了鞑子，不论是哪位太子即位，咱们都尽心辅佐着就是了。”
　　沐剑声摇头道：“卫香主这话可不对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们保朱五太子，决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卫香主只要明白天命所归，向朱五太子尽忠，我们沐王府上下，尽归卫香主驱策，不敢有违。”
　　“小公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天地会一个小小的香主，哪里敢说什么驱策沐王府？这事还要我师父决断才好。”小宝很明白，陈近南还在，若是答应了沐王府，她置陈近南于何地。上回青木堂诸人请她主事，不过是形式所迫，这些人未必服她。
　　陈近南微微一笑，道：“小公爷，我这徒儿说的对，到底正统在永历还是隆武先不忙辩，当年若不是吴三桂，咱们汉人的江山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给鞑子占去，何况吴三桂这奸贼害了永历陛下、沐老公爷和一班忠臣义士。小公爷，敝会就跟贵府立这么一个誓约，若是是贵府的英雄杀了吴三桂，天地会上下都奉沐王府的号令……”
　　小宝听到这里，忙拉了陈近南的袖子，低声道：“师父，我天地会有十数万弟兄，遍布全国，可沐王府势力却在云南给吴三桂打的七零八落，咱们这般盟誓，有些不妥当。”
　　沐剑声听见了，却说：“卫香主替我沐王府着想，沐剑声感激不尽。只是我沐家与吴三桂这奸贼既有国仇又有家仇，若是贵会能杀了吴三桂，我沐王府上下自沐剑声以次，个个听从天地会的号令。”
　　陈近南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被小宝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见沐剑声坦坦荡荡，只好温言道：“沐小公爷，我这徒儿说的有理。天地会和沐王府虽有唐桂之争，但我们天地会也断不会以人数压人，免得日后江湖上传扬出去，说我们天地会不公。我看，青木堂久在京畿一带活动，在云南的势力等同于无，沐王府近年被吴三桂打压的也很厉害，不若这赌约我就以青木堂众兄弟为限。”
　　沐剑声自然知道天地会势大，他虽然报仇心切，但也没有傻到甘愿听人号令的地步，当下就与陈近南击掌立誓。
　　立誓毕，沐剑声就要带了沐王府诸人回去，小郡主和方怡虽跟着众人走，眼睛却直往小宝那看。陈近南亲自将他们送至大门前，小宝趁机拉住小郡主的手，道：“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养伤，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让你哥哥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小郡主道：“我爹爹的仇还没有报，我要跟着哥哥为我爹报仇。”
　　方怡也道：“我爹爹当年追随老公爷，却被吴三桂这奸贼害死，我要杀了这奸贼为老公爷和我爹爹报仇。”
　　“我言尽于此，你们各自珍重吧。方姑娘，你回去好好和你的刘师哥在一起，若是有缘我定要讨一杯喜酒喝喝。”小宝知道报仇的念头已经深植她们的心中，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只能尽力护她二人周全。
　　这话小宝认为自己说的很是得体，却不料方怡听了这话却是拉了小郡主就走，也不和小宝道别。直把小宝看的莫名其妙。
　　沐王府众人走后，陈近南道：“小宝，跟我来，我瞧瞧你这几个月来，功夫进境怎样。”
　　小宝自己练武，就有许多不便，何况古文生涩拗口，她即使读了些书也难以理解，趁着这次机会将自己不通之处一一道来。
　　陈近南听完后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我原以为你在宫中无心练武，想不到你竟能将我这本内功练至入门，很好！”说着将小宝适才所提的问题一一为她讲解，“如何？这样通透了吗？”
　　小宝本来在一些问题上一知半解，好像有一层朦胧的面纱，这下给陈近南一点透，顿觉通透。
　　陈近南看她表情，就知她有所悟，也不去打搅，拿出一本秘籍放在小宝面前。过了一会儿，小宝回神，看着桌上的秘籍，上书“凝血神爪”四个大字。陈近南解释道：“这是为师自创的一门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你的师兄们都曾研习，如今你也算是我的关门弟子，这秘籍你拿去练，也算接了我的衣钵。”
　　小宝本来对陈近南没有太大感情，但见他对自己也算是倾囊相授，这才有了一点师徒的情感，小宝跪下，手捧秘籍，“弟子定不负师父期望，他日必光耀师门以报之。”
　　陈近南将她扶起，他对小宝很是欣赏，但又觉得她年纪太小，心性不定，要好好培养一番，“为师不求你能光耀师门，他日，若为师不幸死于鞑子之手，还希望你能继承为师遗志，光复大明。”
　　“是，弟子一定赶跑鞑子，复我汉人江山。”
　　小宝辞别陈近南，就要回宫，脚下一拐，却进了一个胡同。依旧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书房中却不止一个秦先生。秦先生见小宝来了很是高兴，“今日怎的有空来了？”
　　小宝不知书房中另一人是什么身份，只道：“想先生了。”
　　秦先生哈哈大笑，给小宝引见，“这位是李西华李先生。”
　　小宝不认识这个人，但想是秦先生给引见的，定然不是凡人，于是见礼道：“李先生安好。”
　　李西华哈哈一笑，还礼道：“卫香主倒不如秦先生所说那般顽皮。”
　　“先生！这？”小宝一听李西华管自己叫香主，顿时大惊，这李西华是何人，竟能让秦先生将这等机密都与他说。
　　秦先生捻须一笑，“小宝，这位李先生来头极大。他是当年李自成军中军师李公子的后人。”
　　“李公子？是李岩吗？”小宝对这段历史还是了解的，李岩可以说是李自成军中的一个奇才，他的后人想必也不简单。
　　“卫香主也知道家父？”
　　“在下曾读史书，李公子文韬武略，辅佐李自成建顺灭明，可惜被牛金星构陷而死，真是天妒英才啊。”
　　李西华微微一笑，“卫香主身为天地会香主，又是陈近南之徒，怎会对家父如此推崇？”
　　“这？”小宝看了秦先生一眼，见他目光很有深意，略想了想，这才接着道：“所谓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明朝气数已尽，崇祯皇帝空有洪武之志却无洪武之能，落得个煤山自缢的下场。这怪不得旁人，即使没有李自成，也有张自成，王自成。只是李自成终究只是傀儡，他声望虽高，但无军即无权，他不能约束部下，这才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这也怪不得旁人。”
　　李西华听到这里，哼了一声，“李自成滥杀功臣，你在为他开脱吗？”
　　“不，我并不是为他开脱。牛金星虽然构陷李公子，但李自成好歹也是大顺皇帝，要保一个李公子也还是能保得住的，问题就在于他想不想保。”
　　李西华听到这里，霍的一声站起来，“好一个想不想保，秦先生，在下服了。”
　　“先生，你们？”小宝被李西华这一番举动弄得糊里糊涂，这也不像是在试探自己啊。
　　秦先生解释道：“小宝，这位李先生有经世济国之才，无奈明珠蒙尘，我看他很是对你的胃口，所以带来给你见见。”
　　“对我的胃口？这是怎么说？”
　　李西华道：“卫公子，在下敢问，您觉得反清复明何日可成？”
　　“反清可成，复明不成。”
　　“为何？”
　　“明之后裔，无论永历，隆武血脉皆为权臣所握，不过是汉献帝之流，他日若能反清，这些朱明后裔若有一人能为山阳公也算是极好的结果了。”
　　李西华拍掌道：“卫公子高见。依你所言，何人为帝？”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在医院，更新不定时，天亮之前都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