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府会争端起 豚内藏佳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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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与陈近南约定的时日，小宝禀明康熙，要出去访查鳌拜余党，出宫却到了东城甜水井胡同。一番折腾后被一卖糖葫芦的带到一座大屋前，小宝走进院子，进了大厅，见陈近南已坐在厅中，立即上前磕头见礼。
陈近南见她来了甚是喜欢，说道：“你来得早，再好也没有了。我本来想多待几天，传你功夫，但昨天接到讯息，福建有件大事要我赶到料理。这次我只能停留一天。”
小宝早知道陈近南武功高超，原指望他能传授自己上乘武功，却没想到陈近南这就要走了，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来。
陈近南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说道：“这是本门修习的内功的基本法门，你每日自行用功。”打开册子，每一页上都绘有人像，当下将修习内功的法门和口诀传授了。
小宝细细听了，又一一复述出来。陈近南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这套内功授完。陈近南见小宝学得极快，很是高兴，道：“你是个可造之材，很好。不过你要牢记本门功夫以正心诚意为先，入门时是十分艰难的，须得特别用功，持之以恒方可进步，你要牢记。倘若练时有心意烦躁，头晕眼花之感时，便不可再练，须待静了下来，收拾杂念，再从头练起，否则会有重大危险。”
小宝答应了，双手接过册子，放入怀中。陈近南又细问海天富所授武功的详情，待连说带比的一一说完，陈近南沉吟道：“这些功夫，你也早知道是假的，当真遇到敌人，半点也不管用。以后你就不要再练了。”又让小宝盘膝坐在床上传她运气调息之法，眼见天色已晚，陈近南命人开饭来，和小宝同食。
小宝见只有四碗寻常菜肴，知是陈近南节俭，对他不由得大为佩服，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切尊敬，神色也甚为欢喜，抢着为陈近南装饭斟茶。
陈近南喝了几口，说道：“小宝，盼你做个好孩子。我一有空闲，便到京城来传你武艺。”
小宝应道：“是，师父，只是你行走江湖也要小心，多多保重身体。”她对这个无私传授武艺的师父甚是尊敬，不论他原本是以什么目的收自己为徒，但他确实对自己尽到了师父的义务。
陈近南站起身来，拉着她手，说道：“好。小宝，鞑子气候已成，这反清复明的大事，是艰难得很的。你在皇宫之中，时时刻刻会遇到凶险，你年纪这样小，又没学到什么真实本领，我实在好生放心不下。不过咱们既入了天地会，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只要于反清复明大业有利，就算明知是火坑，也只好跳下去。只可惜…只可惜你不能时时在我身边，我可好好教你。但盼将来你能多跟我一些时候，为师能将本身所学尽数传给你就好。现下会中兄弟们敬重于你，只不过瞧在我的份上，但我总不能照应你一辈子。将来人家敬重你，还是瞧你不起，一切全凭你自己。”
“师父，我明白，若是自己没有本事，即使别人对你再恭敬那也是面上的，想要让人对你发自内心的尊敬只能凭自己的实力。”
陈近南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小宝向陈近南告辞回宫，回到自己屋里取出陈近南的那本武功册子，照着所传秘诀，盘膝而坐，练了起来。她自知日后艰难险阻，唯有加强自身实力才是最管用的保命之法。一直练到后半夜，觉得支撑不住，困倦不已，小宝才睡下。
次日醒来后，在书房中侍候完了康熙，回到屋里，又再练功，。陈近南这一门功夫极是不易，非有极大毅力，难以打通第一关。小宝每每支持不住，总想到自己命运多舛，咬牙坚持，数月下来竟是给她打通了第一关。小宝极为欣喜，想到自己不负陈近南的期望，只想传书告知，复又想起自己数月未曾出宫，也不知青木堂情形如何，还有天地会与沐王府的争端以及小郡主，也不知时间到了没有，若是自己错过了可就不好。
想到这事，小宝当即出宫，在天桥下转了大半天也不见陈近南所述卖膏药的人，小宝只能回宫等待第二日再来。谁曾想
康熙兴致大发，接下来数日都拉着小宝比武，每日小宝回屋都是月上柳梢之时。直至三日后，小宝才得空出宫。
小宝在天桥上转了数圈还是不见徐天川，小宝有些不耐，寻了个茶馆坐下休息。一盏茶喝完，就听有人在她身后道：“小人有张上好膏药，想卖与公子，公子请看。”
小宝一转头，只见桌上放着一张膏药，一半青，一半红，她再一看，身后却不是陈近南所述的老头子而是三十来岁的汉子，小宝疑道：“这是什么膏药？”
那汉子道：“这是除恶毒，令双目复明的膏药。””压低了声音，“有个名目，叫作‘去清复明膏药’。”
“这张膏药要卖多少银子？”
“三两白银，三两黄金。”
“五两白银，五两黄金卖不卖？”
“那不是太贵了吗？”
“不贵，不贵，只要当真去得清毒，复得了明，便给你做牛做马，也是不贵。”
那汉子将膏药向小宝身前一推，低声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说着率先走出茶馆。
小宝跟了出去，只见那汉子候在茶馆之外，见小宝出来，向东便走，转入一条胡同，站定了脚，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水千古秀。”
小宝答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在下青木堂香主卫肖，请问兄台是青木堂中哪位兄弟？”
那汉子道：“兄弟姓高，名叫彦超，是卫香主的下属，久仰香主的英名，今日得见，实是大幸。”
“高大哥好说，大家是自己人，何必客气。”
高彦超道：“本堂有一位姓徐的大哥，向来在天桥卖药，今日给人打得重伤，特来报知卫香主。”
“哦，可是八臂猿猴徐天川徐大哥？”
“正是，不知香主如何得知？”
“师父曾言道，天桥下卖膏药的乃是一白须老头，今日高兄弟代为卖药，又有高兄弟一番话，可见是徐大哥出事了。”
“香主英明，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香主跟我来。”说完头前带路而去。
小宝跟着他过了七八条街，来到一条小街，走进一家回春堂药店。柜台内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掌柜，高彦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那胖掌柜连声应道：“是，是！”站起身来，向小宝点了点头，道：“客官要买上好药材，请进来罢！”引着小宝和高彦超走进内室，反手带上了门，俯身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个洞来，有石阶通将下去。跟着那掌柜走入地道只走得十来步，那掌柜便推开了一扇板门，门中透出灯光。小宝走进门内，见是一间小室，室中坐了五人，另有一人躺在一格矮榻之上。高彦超道：“众位兄弟，卫香主驾到！”室中五人齐声欢呼，站起来躬身行礼。
小宝抱拳还礼，见其中有一个是那日见过的玄贞道人，还有一个樊纲兄弟也是见过的。
高彦超指着卧在矮榻上那人，说道：“徐大哥身受重伤，不能起来见礼，请香主宽宥。”
小宝走近身去，只见榻上那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呼吸徽弱，白须上点点斑都是血渍，“徐大哥伤重至此，我怎会见怪，不知是谁伤了徐大哥？”
高彦超道：“是云南沐王府的人。”
果然是沐王府，小宝早已料到，“云南沐王府与我天地会不都同是反清复明的义士吗？怎么会？”
高彦超缓缓说道：“启禀香主，徐大哥今朝支撑着回到这里来，断断续续的说道：下手打伤他的，是沐王府的两个年人，都是姓白……”
小宝道：“姓白？可是沐王府四大家将的后人？”
高彦超道：“多半是的。大概就是白寒松、白寒枫兄弟，叫做什么‘白氏双木’的。”
小宝知道自己能成为这青木堂香主不过是情势所迫，青木堂众人未必服气，若自己不能解决这次争端，恐怕自己要给他们一撸到底了。当初《鹿鼎记》中韦小宝所用的法子还记得一些，但她没有韦小宝那般无赖的性子，这倒是难办了。“可知他们因何出手相斗？”
高彦超道：“听徐大哥说，他们为了争执拥唐拥桂，越说越僵，终于动起手来。徐大哥双拳难敌四手，身受重伤。”
“拥唐拥桂？如今江山未定，义旗未举，他们就先争起这个了！”小宝不觉好笑，能不能造反成功还是两说，这就为日后谁当皇帝打起来了，“不过，他们二打一未免有失公义，当年沐老公爷以身殉国何等忠义，他的后人怎么沦落至此？”
玄贞道人道：“江湖上好汉瞧在沐天波沐公爷尽忠死节的份上，遇上了沐王府的人物，都是容让三分。这样一来，沐王府中连阿猫阿狗也都狂妄自大起来。我们这位徐大哥人是再好也没有的，他从前服侍过唐王天子，当真是忠心耿耿，提到先帝时便流眼泪。定是沐王府的人说话不三不四，言语中轻侮了先帝，否则的话，徐老哥怎能跟沐王府的人动手？”
高彦超道：“徐大哥在午前清醒了一会儿，要众兄弟给他出这口气。在直隶境内，眼下本会只卫香主一位香主，按照本会规矩，遇上这等大事，须得禀明卫香主而行。倘若对付鞑子的鹰爪，那也罢了，杀了鞑子和鹰爪固然很好，弟兄们为本会殉难，也是份所当为。可是沐王府在江湖上名声很响，说来总也是自己人，去跟他们交涉，说不定会大动干戈，后果怎样，就很难料。”说完拿眼看了看小宝，却见小宝毫无反应。
见小宝听了不置可否，高彦超又道：“徐大哥说，他一直在等候卫香主驾到，已等了好几个月了，但未曾见过香主。”
小宝想起自己醉心武学，忘了这事倒是有些惭愧，“宫里事多，难以出来倒是让徐大哥白等了。”
玄贞道人接道：“咱们一商量，迫不得已，只好请卫香主到来主持大局。”
小宝心想：若是我今日不来，你们还能自己打上沐王府讨个公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府会争端起 豚内藏佳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