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197、第一百九十六章 千金亦不换 携骑窥南风（二）

　　卫肖对于双儿谨守丫鬟身份很是无奈，她知道双儿对自己的出身很在意，当初同意让秦先生收双儿为义女也是存了抬高双儿出身的心思，可现在看来似乎效果不大。“双儿，你是秦先生的女儿，就如同我的妹妹一样，咱们之间是平等的。”
　　双儿闻听却没有半点喜悦，绷着小脸，“三少奶奶将我给了相公，我就是相公的丫鬟，不论我是谁的女儿，我都是相公的丫鬟。相公这样说，我立刻上京城去和干爹干娘说不做他们的女儿了！”
　　“别，别。”卫肖忙扯住双儿的袖子，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冲动了，“双儿，你看你怎么这么较真，我从没有将你当做丫鬟。”看双儿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灵机一动，道：“双儿，你还记得当初咱们离开庄家时我在马车上说的话吗？”
　　双儿的脸立时红了，原本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声若细蚊，“你说的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卫肖坏笑着凑近她，“真的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双儿低着头，连耳根都红了，她把卫肖推开一些，“相公，你靠的太近了，大家都看着呢！”
　　卫肖看看四周抬眼望天的护卫们，“谁敢看！”复又笑嘻嘻道：“你忘了，我可没忘，湖州庄氏女，天下本无双！”
　　双儿猛的抬头，望向卫肖，她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说着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双儿自从离开庄家，跟着卫肖回到京城后就只有自己一人，即使秦氏夫妇和韦春花对她很好，双儿的内心依旧漂泊无依。在扬州时，双儿日日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好，以致卫肖被厌弃，发配扬州。
　　卫肖心下叹息，双儿还是太敏感啊。拿手抹去双儿脸上的泪水，“我对你说的话什么时候忘过？傻丫头，别哭了，你再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双儿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我才没有哭！”
　　卫肖好笑道：“好吧，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
　　双儿听出卫肖话里取笑的意思，翘起了嘴，“哼！坏相公，不理你了！”
　　“好啊，你不理我，那我就把你送回扬州去。”
　　双儿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是逞强，“我才不回扬州，老夫人让我进京来拜见少奶奶的！”
　　不得不说双儿这句话戳到了卫肖的软肋，她哪儿敢让双儿进京去和曾柔见面啊，那不要了她的命吗！“咳咳，那个...双儿啊，你看我要去福建一趟，带的这些都是大老爷们，这路上也没个说话的人，要不，你就和我一起？”
　　双儿闻言扬起了笑脸，“好啊，”顿了一顿，又怀疑道：“你不会是要把我骗回扬州吧？”
　　“怎么可能！这回你来了就跟在我身边，别回扬州了。”卫肖狂汗，她有那么阴险吗？再说她娘已经把一个纯白无暇的双儿教坏了，她哪里还敢让双儿再回去！
　　双儿这才真正笑开，“嗯，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小丫头这毫无保留的话让卫肖心里还真有点心虚，“呵呵，我也就一般般。”
　　这边正‘郎’情妾意，富春有些等不住了，他找到李吉，“李队长，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是不是该提醒卫大人一下。”
　　李吉看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卫肖那边的情形，咬咬牙，“好吧，我去和大人说。”
　　富春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就麻烦李队长了，其实也不是兄弟着急要赶路，只是福建那边靖南王身子不好，卫大人是奉旨去福建探视，要是晚了完不成皇上交代的差事，咱们都没法和皇上交代不是！”
　　李吉一拱手，“富参领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向大人禀报。”
　　卫肖正和双儿说着接下来的打算，就被李吉打断，“大人，富参领前来请示是否可以启程。”
　　卫肖望向富春，只见他躬着身朝卫肖行礼，卫肖朝他点点头，转而对李吉吩咐，“你去叫大家启程吧。”
　　李吉领命而去。双儿看着李吉的背影，犹豫道：“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要不然我...我还是扮作你的亲兵吧。”
　　卫肖一笑，“双儿，你也太小看你相公了，我可是堂堂江南巡阅使，又兼着骁骑营正黄旗都统和御前侍卫副总管的差事，你就这样跟着我，看谁敢多说一句！”
　　双儿虽然不懂卫肖嘴里一连串的官名，但也知道卫肖如今是一个很大的官儿了，不像当初去山西一样，带着一队护卫还要躲躲藏藏。
　　两千余名官兵排好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了。富春骑着马落后卫肖半个马身，“大人，咱们奉皇命前往福建，您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肖目视前方，“怎么，富参领连这点都不知道？”她在前面，也看不见富春尴尬的笑脸，接着道：“靖南王卧病，福建藩政无人署理，皇上是忧心如焚，再者靖南王父子几代都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积劳成疾，皇上体恤下属，自然是要派人探视的。”
　　“大人说的是，是卑职思虑不周，差点误会了皇上的圣意。”富春自知说错了话，嘿嘿一笑，算是揭过了这事。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卫肖身边的双儿，又道：“卑职自从上次跟随大人办差就知道大人是当世俊杰，古人说英雄还要美人配，卑职原本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今日卑职总算是明白了。”
　　卫肖心底暗笑，这富春没念过几本汉人的书居然还扯起古人来了，难道这古人不是汉人吗？“富参领说笑了，你富参领是骁骑营正黄旗参领，堂堂天子亲军的将官，难道不是英雄？”
　　富春忙道：“卑职哪里敢和大人相比，天下谁不知大人手擒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
　　卫肖眉头一挑，“满洲第一勇士？富参领，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这满洲第一勇士我可担当不起！”
　　富春笑容满面，“那鳌拜曾被太宗皇帝亲赐‘满洲第一巴图鲁’称号，我满人将领中无人能打得过他，大人擒拿鳌拜，岂不是比鳌拜还要武功高强，这满洲第一勇士非大人莫属！”
　　“富参领说笑了，鳌拜也不是我一人拿下的，这满洲第一勇士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被人笑话。”
　　富春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也不气馁，能做到骁骑营正黄旗参领，富春没有几分心计是不可能的。他亲眼目睹卫肖在短短两年间从宫里一个小太监做到从一品江南巡阅使，这里面除了运气，皇帝的信任也是必不可少的。
　　上次富春跟着卫肖去少林传旨，见到卫肖替皇帝出家，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可这才几个月，卫肖不仅还俗，还得了皇帝的重用，不到二十岁就做到从一品高官，大清开国几十年还没有这样的例子。
　　富春这次得了去福建的旨意后特地去打听了卫肖的情况，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卫肖，这位卫大人不仅与朝中重臣交好，就连顺治帝唯一的嫡女也对她青眼有加。富春的心思活了，他打定主意这次福建之行一定要讨好这位顶头上司，将来升官发财就不是梦想了。
　　“大人，这里到福建还有千里路程，让一位娇滴滴的姑娘骑马...”说到这里富春特地看了双儿一眼，“让这位姑娘和咱们一样骑马似乎不太好。”
　　双儿看这个鞑子官儿一直不停和卫肖说话，心里不住打鼓，她想自己是不是连累卫肖了，她不该任性强跟着卫肖的。突然看到富春往自己这边看来，双儿忙低下头，心里想着，相公会不会听了鞑子的话，把她赶走。
　　卫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从富春一路的表现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当下顺着富春的话问道：“那依富参领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
　　富春一见卫肖问他，来了精神，“卑职想，这位姑娘不比咱们都是一群粗鲁武夫，吃不得苦，不如卑职去寻一辆马车，好让这位姑娘舒舒服服的坐着，不必受苦。当然，要是大人骑马累了，也可以进马车休息一会儿！”
　　这最后的话可就说的有些意思了，卫肖一摸下巴，富春的话也有些道理，从沧州到福建少不得有两千里路，要是一直骑马，别说双儿了，就是她自己也受不了。“富参领有心，那这事就劳烦富参领了。”
　　富春一听，笑成了一朵菊花，“都是卑职分内的事，大人太客气了。”说着向卫肖告了一声罪，调转马头去安排马车了。
　　双儿一直低着头，等富春走了才敢抬起头来，她虽然听不懂富春话里的含义，但也知道这鞑子肯定没安好心。“相公，你怎么...”
　　“什么？”卫肖一抖马缰，放慢了速度与双儿并排，“双儿，怎么了？”
　　双儿咬咬唇，“相公，你和那个官儿说什么？”
　　卫肖随口道：“我们说什么你不是都听见了！”
　　“骗人，那个官儿没安好心。”小丫头指责道。
　　卫肖喊冤，“他没安好心，我可是好心。双儿，这路上可有两千里，一直骑马，你受得了吗？”这后一句可是真心实意。
　　双儿神色坚决，“我受得了，相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双儿，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这马鞍硬邦邦的，哪有马车来的舒服。”
　　双儿一听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似乎神色暗淡了一些。
　　卫肖注意到这点，动了动嘴想解释，念头一转，趁着双儿陷的还不深，断了她的心思吧，毕竟她已经有曾柔了，况且...她的身份...双儿不一定能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