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193、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孙自归去 威权折宿将（三）

　　卫肖道：“皇上说的是，凡事有因必有果。可昨日宴席间人人都是高高兴兴，唯有施提督一人闷闷不乐，看起来很是凄凉。”
　　康熙道：“施琅的家人早就给郑成功杀了，他之所以投降我大清，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率兵打到台湾去。”说到这里，看着卫肖道：“小桂子，你今日怎么突然提起施琅来了？”
　　卫肖嘿嘿一笑，“这不是昨日遇见了施提督，好奇，好奇而已。”
　　康熙道：“怕是不止好奇吧，朕听说施琅在京里的这些日子早已将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一拜访过，为的就是让朕放他回福建去。怎么昨日施琅没有和你说吗？”
　　“皇上明鉴，这施提督还真的和臣提了这件事。臣还听索大人说施提督为了这事日日去几位重臣的府上堵人。”
　　“你说的这件事朕也知道一些，只是如今我大清内患未除，台湾是顾不上了。”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我与施提督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看出他报仇心切，若是真将施提督放回福建，只怕他立即就要提兵去攻□□了。”
　　康熙点点头，“朝中这么多大臣，也只有你了解朕的心思。”
　　卫肖皱起眉头，语气踌躇，“皇上，我有几点忧虑，不知该不该说？”
　　康熙道：“说，你总能想出朕想不到的主意。”
　　“多谢皇上夸奖，臣只有几点浅见。”卫肖看了康熙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渝之色，放下心来，“臣以为大清内患在于三藩，三藩不除，皇上难安。”
　　康熙赞同道：“不错，吴三桂拥兵自重，云南给他弄的铁桶一般，实乃心腹大患。”
　　“吴三桂纵然在云南起兵，也不过一省之力，怎么敌得过全国之力。”
　　“嗯，你说的对，朕坐拥全国，一个小小的吴三桂算什么！”
　　“如此，三藩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那么，台湾呢？”
　　“台湾？郑家偏安一隅，若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台湾，倒也罢了，可郑家偏偏不安分，整日想着要攻我大清，实在可恨。”
　　“这样说来皇上是要□□的？”
　　康熙点头，“不错，台湾犹如朕卧榻旁的一只猛犬，虽然无碍于大局，可也恼人的很。”
　　“皇上，臣知道福建水师早已裁撤，那么施琅这个福建水师提督就是名不副实了。”
　　“当初福建水师裁撤，朕原也是不同意的，可恨那鳌拜专权，朕也无力阻止。”
　　“原来是这样，皇上可要重组福建水师？”
　　“先除三藩，后平台湾，这是根本先后次序。再者施琅性子冲动，要是重组福建水师，只怕他觉也不睡了，日日盯着，到时候弄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台湾有了防备，那就不好了。”
　　卫肖做恍然大悟状，“原来皇上是这样的用意！”
　　康熙作势打了她一掌，“你也来取笑朕了，这些难道你想不到吗？”
　　卫肖道：“朝中几位重臣都没有看出皇上的用意，臣又怎么看的出。”
　　康熙却不信她，“你别和朕贫嘴，朕的心思你最清楚不过了。你今日既然提了施琅，又说了这么多，定是有了对策，还不快说给朕听。”
　　卫肖笑道：“对策却是没有，只是臣想福建水师裁撤多年，若是皇上要攻□□，匆忙之间组建水师恐怕战力堪忧。施琅乃海战大将，闲置京师倒也可惜。既然福建水师暂时组建不了，不如就将施琅调到天津去，让他去操练天津水师。将来皇上要组建福建水师的时候，也可以以天津水师为骨架。”
　　康熙听完，低头思考片刻，拍掌道：“好！施琅心里急切要去攻□□，朕就吊着他，要他好好操练天津水师，让他一股劲头不能全部释放出来，等真到攻□□之时还怕施琅不全力效命。他日，等天津水师大成，也可用于台湾。”
　　卫肖笑道：“不错，天津水师练成，于京城安危也有大益。”
　　康熙拍了拍卫肖的肩膀，“难为你能想到这个点子。”
　　卫肖笑道：“皇上，臣答应了施提督，不为他做些什么，实在不够义气。可既然皇上对他另有大用，臣也就只能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了。”
　　康熙道：“不错，不错，施琅给你送的礼也不轻吧！”
　　卫肖憨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不过我帮施提督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给我送礼。”
　　“你的为人朕自然是知晓的，不然朕也不会这样信你。”
　　卫肖在御书房里呆了许久，又陪着康熙去布库房练功，好不容易耗到宫门下钥时，总算有了借口不回去了。
　　卫肖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等着消息，一直到三更时分，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卫肖等的心急，莫非九难今晚不来了？
　　正当卫肖想要休息时，小毛子突然来报，慈宁宫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宫门口值守的太监侍卫们也都被人打晕了。
　　卫肖匆匆来到慈宁宫外，果然在宫门口就看见太后寝殿的窗子上映着两个人影。卫肖轻声吩咐小毛子在慈宁宫外把风，自己悄悄进去。
　　才走到慈宁宫里的小花园，只见太后寝殿里突然熄灭了烛火，卫肖只怕九难会杀了太后，快走几步，敲了敲门，“臣卫肖给太后请安。太后可是有客在？”
　　过了一会儿，只听太后的声音传来，“你进来。”
　　卫肖听太后的气息还算平稳，悄悄放下心，推开门进了寝殿。“太后，屋内可是有外客在？”
　　寝殿内烛火早已熄灭，只有月光撒进屋内，隐隐约约只能看清屋内物件的摆放。
　　“卫总管，你怎么来了？”这是太后。
　　“臣今夜巡查，见太后寝殿内有人说话所以来看看。”
　　“那你...”
　　太后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倒是关心鞑子太后！”
　　卫肖一听，立即转了个方向，“师太，你来了。”话里竟没有半点惊讶。
　　黑暗中隐隐有白衣晃动，“你倒是来的巧！”
　　卫肖一笑，“师太既然来了，卫肖岂有不来的道理？”
　　“哼！既然你来了，那就杀了这鞑子太后，也省的要我动手。”白衣晃动，一柄匕首掉在卫肖面前。
　　“卫总管，你，你，你认识这位前辈？”太后终于撑不住了，语气惊诧。
　　“太后，你老人家不必担心，这位前辈是咱们的上司。”
　　听了卫肖这话，太后倒没什么反应，九难却冷哼一声，“你这小鬼，又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鞑子的上司！”
　　卫肖点了蜡烛，屋内恢复光明，只见太后捂着胸口跌坐在地，地上还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不知死活。九难一身白色僧衣，立在卫肖右边。
　　卫肖走到九难身边，就要去拉九难的手，啪的一声，手背狠狠挨了一记。
　　“你做什么！”九难话里难掩怒意。
　　卫肖捂着手，一脸无辜，“我只想请师太上座，内里详情听我细细讲来。”
　　九难不理她，一甩袖子，走到上首坐下。
　　卫肖尴尬不已，摸了摸脸，对着太后道：“太后，这位前辈的来头可大的很，她是大明崇祯先帝的公主。你说她是不是咱们的上司？”
　　太后一脸惊诧，“你说...她，她居然是崇祯皇帝的公主，那她...”
　　“不错，”卫肖双手抱拳，朝九难恭敬一礼，“这位便是大明长平公主。”
　　太后挣扎着跪起来，“拜见公主。”
　　九难别过脸去，“不敢，亡国出家之人岂可受你大礼！”
　　太后为难的看向卫肖，“卫总管，你...”
　　“哦，我忘了说，师太，这位可不是鞑子太后，她是昔日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文龙的女儿。”
　　九难一脸不信，“她怎么会是毛文龙的女儿？”
　　太后道：“晚辈名叫毛东珠，确实是毛文龙的女儿，我父亲当年被袁崇焕矫诏所杀，我便流落江湖，后来被生计所迫入宫做了宫女，服侍顺治的皇后。”
　　九难道：“这倒奇了，你既然是毛文龙的女儿，又做了宫女，怎么如今成了太后？”
　　太后道：“晚辈服侍顺治皇后多年，她的说话声调，举止神态，给我学得维肖维妙。我这副面貌，也是假的。”说着走到妆台之侧，拿起一块绵帕，在金盒中浸湿了，在脸上用力擦洗数下，又在双颊上撕下两块人皮一般的物事来，登时相貌大变，本来胖胖的一张圆脸，忽然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眼眶下面也凹了进去。
　　九难见她容貌大变，甚感惊异，“你的相貌果然大大不同了，可你假扮顺治的皇后，难道宫里没人认出你吗？”
　　太后道：“顺治从来都不到他的皇后这里来，至于其他宫人，也早早被我打发出宫了，所以无人认出。”
　　九难沉吟一声，“你父亲当年镇守皮岛，抗击清兵，是个大大的英雄。”
　　太后喜道：“公主说的是，我父亲虽然被杀，但晚辈时刻不敢忘记父亲昔日的教诲，鞑子侵占我大明江山，杀我百姓，这等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九难缓缓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你既然做了太后，那么真的太后呢？”
　　太后下意识看了卫肖一眼，“这...她早已给晚辈杀了。”
　　九难也睨了卫肖一眼，“如此说来，你手上的血腥却也不少！”
　　卫肖见话题有些转移的迹象，连忙开口道：“师太，其实毛小姐也不易，这宫里处处都是鞑子的眼线，她更是半步也不能走错。要不是她心存大明，又怎么会留在宫里！”
　　九难却突然凌厉起来，“她扮作太后你又怎么会知晓？再有，她既然说顺治皇帝不到皇后宫里，那么宁寿宫里住的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师太应该还有一章，接下来就只能杀龟大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