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谊纵深深 君臣不可越（五）

　　卫肖迎了出去，“多大哥，这么早你怎么到我这小院里来了？”
　　多隆笑道：“卫兄弟啊，哥哥我知道你没有这合适的官服，觉得自己惭愧的紧。皇上让你做了侍卫副总管，那就是相信我多隆，可你这任职的圣旨都下来了，却还没有给你好合适的官服，昨天就让你穿着一身侍卫服去见了皇上，回想起来，真是…皇上没有责怪吧？”
　　“没有。多大哥，我不在京城，这任职的圣旨虽然下来，但到底没有去侍卫房履职，所以这副总管的位子，兄弟心虚啊。”
　　“诶，卫兄弟说哪里话，是我的失职。这不，昨天我让人连夜给你赶出了一见官服，虽然是用前任侍卫副总管的官服改的，但新的官服已经吩咐在做了，兄弟你就委屈一下。”
　　卫肖这才看到多隆手里拿着一套官服，“让侍卫们送来就是，哪里能麻烦你多大哥亲自来一趟。多大哥，快请进。”卫肖将多隆让进了屋子。
　　多隆进屋一看，“兄弟啊，你这尚膳监总管的位子可真好，你看看这早饭都比我们吃得好。”
　　卫肖笑了笑，“都是底下人的孝敬，若是多大哥不嫌弃，一起吃些。”
　　“不了，不瞒你说啊，兄弟，哥哥我早些年征战沙场，那是三天三夜不合眼都能杀的明军大败，如今不行了，人不能不服老。我啊，这一夜没睡，顶不住了。”
　　“多大哥辛苦了。还劳烦你来给我送官服，真是…”
　　多隆一摆手，止住了卫肖的话头，“咱们是自家人，不说这话，不说这话。你慢慢吃，我就告辞了。”起身就往外走。
　　卫肖亲自将多隆送出院子，待多隆远去，小毛子在卫肖耳边低声道：“这位多总管对主子可真不错。”
　　“他可是个人精，不然这侍卫总管的位子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坐稳了。”
　　吃完了早饭，卫肖去见康熙。康熙见她手掌受伤，大吃一惊，登时料到是那宝贝御妹的杰作，问道：“是公主刺的？受的伤不重吗？手没事吧？”
　　“没事，公主人小，我还能应付。至于这个…”卫肖晃了晃手掌，“公主喜爱练武本也不是坏事，但公主实在是有些胡闹了，我在宫里时也不曾听说有公主随身携带短刀之事，这实在是…不成体统。”卫肖本来是想提醒提醒康熙，再不对建宁严加管教可就来不及了。
　　“小桂子，你受苦了。”康熙安抚道，“不过建宁这性子倒是符合我满人姑奶奶的性格，半点也不拖沓，爽直的很。”言语之间倒是对御妹很是维护。
　　“小玄子，她是你妹妹，我也当她是我妹妹，不过公主这样，你也真该替她请个师傅了。”
　　康熙皱皱眉，“建宁毕竟是公主，先帝的嫡生女儿，就算是玩闹之间伤了几个奴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卫肖听他这话，心里一凉，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吗，什么叫伤了几个奴才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跟你说说，毕竟公主是你妹妹。”
　　康熙搭上卫肖的肩膀，“小桂子，我就知道你懂事。”
　　卫肖笑笑，“皇上，你可太抬举我了。”
　　康熙搭着卫肖的肩膀觉得这感觉不对，“小桂子，往常怎么没发现，你如今长的可比我高了。”
　　“皇上自从鳌拜被拿下后就不怎么练武了，我整日闲着没事，只能闷头练武，吃的又多，自然比皇上长的快些。不过这蹿劲也就一阵，我可觉得这都好几个月了，我半点都不长了。倒是皇上比我去山西之前高了些。”
　　康熙拍了两下卫肖，“鳌拜被杀之后，朕也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有时批阅奏折直到天亮，也觉得疲倦的很。”
　　“是，皇上辛苦，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康熙笑道：“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练武了，趁现在比试比试。”
　　“既然皇上有这个兴致，那我就好好陪皇上练练。“
　　二人脱了外衣，在御书房内就打了起来。三四场下来，康熙赢了一局，余下的都是平手。
　　康熙坐在台阶上休息，喘着气道：”不错，小桂子，你很有长进。“
　　卫肖也道：“皇上的武功才叫好，平日也没见皇上比我练武练得多，如今我竟连一场都赢不过皇上了。”
　　“那是你没了师父，海大富死了，你也只能自己练。”
　　卫肖笑笑，“海公公走了之后，我可练得更勤了。”
　　康熙叮嘱道：“咱们练武之事，可不许跟旁人说起。我知你口紧，谨慎小心，但这事关乎我皇家威严，万万小心。”
　　“咱们这些年练武还有谁知道，左右只有昨日建宁公主知道我是皇上的陪练。”
　　“你倒是提醒了我，昨日事多，不小心就告诉了建宁，以后还要好好叮嘱她一番。”
　　卫肖见康熙对这事反复叮嘱，连建宁也放心不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心中所想，康熙可不知道，只听康熙道：“你昨日去见太后了？”
　　卫肖知道这宫里康熙的耳目也有许多，她昨日明着去见太后，想必早有人报给他知晓了。“是，我出京前太后曾经吩咐过，若是回京必去太后宫中回禀。”
　　“太后知道父皇在世有什么反应？”
　　“太后听到顺治爷在世，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太后哭了？”
　　“是，太后一边哭还一边说…”
　　“说什么？”
　　“太后说…说顺治爷为了一个狐媚子，连江山社稷都不顾，留下她与皇上，还要对付朝中的大臣们，可怜皇上小小年纪，顺治爷竟然半点父子之情都不念…”
　　“够了！”康熙打断她，“父皇如何行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是，臣也只是转述太后的话。”
　　“朕知道你一向乖巧，但昨日太后的话，出得你口，入得朕耳，天下间绝没有第四个人知晓。”
　　“臣明白。”
　　“你受了伤，就在京中多留几日，朕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护卫父皇。”
　　“是，臣告退。”
　　卫肖出了御书房，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在床上。卫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心，还热得很，怎么就觉得心凉了。
　　小毛子正提了水桶抹布，要来打扫屋子，见卫肖呆呆坐着，轻声叫了她一句。
　　“小毛子，你说皇上对我好吗？”卫肖此刻有些迷茫。
　　“好。”小毛子倒是干脆。
　　“真心话？”卫肖可不信，小毛子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看事可不会这样浅薄。
　　“皇上对您是真好，但这好也有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
　　“起先皇上对您好，那是因为您能陪皇上解闷，不像一般太监，见了皇上就唯唯诺诺，有些差的连话都说不清。”
　　“那后来呢？”
　　“后来是因为皇上需要您替他办事，鳌拜的事若是您没那个勇气陪皇上一起，恐怕皇上早将您杀了。皇上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您要是不帮他，他怎么能让您知道这秘密。”
　　卫肖点了点头，“如此大事，即使换了我也一样，谁知道那人能不能靠得住。”
　　“再后来皇上对您好，那是因为皇上身边没有能信得过的人。”
　　“等等，”卫肖打断小毛子的话，“你说皇上没有能信得过的人，那个十三衙门的托硕是怎么回事？”
　　“皇上啊，也不信他，不然怎么派了小顾子去做监军。”
　　“你说的对。”卫肖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皇上八岁登基，鳌拜呢又是步步紧逼，那时这皇宫里给鳌拜通风报信的人可多着呢。也只有您这样陪皇上拿下鳌拜，又亲手杀了他的，皇上才会相信。”
　　“这么说，我倒是误打误撞了。”
　　“也不全是，若是您知晓了皇上的身份后就对皇上毕恭毕敬的，那皇上也只会将您当做一般奴才。”
　　“你这样说，皇上是当我不一般了。”
　　“皇上当您只是不一般的奴才。”小毛子到底对康熙没什么情谊，一针见血的指出康熙的态度。
　　“奴才？我也只是个奴才吗？”卫肖浑身一震，连小毛子都能看出来吗？
　　“主子，您别不爱听，在咱们这位皇上的眼里，除了太后，满朝文武，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哪一个不是奴才？只不过，您这位奴才有些不一般，不怕他罢了。”
　　“你可真是看得清楚啊。”卫肖感叹了一句。
　　“其实别说咱们汉人，就算是他们满人自己，连康亲王这样的皇室宗亲不也是皇上的奴才吗？”小毛子看卫肖脸色发白，安慰了一句。
　　“满人入关，咱们汉人就成了奴才。我记得前明的时候，好像没有哪个大臣对皇帝自称奴才吧？”
　　“这个奴才可就不知道了。”
　　卫肖抬起头来看他，“你又为什么自称奴才？”
　　“那是因为主子值得。”
　　“值得什么？”
　　“值得我称这一声奴才。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汉人，这一声奴才我叫的心甘情愿。”
　　“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奴才，奴才，奴才…”卫肖忍不住念叨那两个字，康熙真的只当她奴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