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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1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远处阁楼的纸窗上映出窈窕的身姿,伴着飞舞的水袖,婉转软绵的嗓音莺声呖呖的唱着撩拨人心的《牡丹亭》。
墙角撒尿的孩童盯着窗子,好半天都忘了提裤子,被他娘走过来一把掌拍在脑门上,怒喝道“磨蹭什么呢!再看就魔怔了!”
小孩儿赶紧提上裤子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拉住前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的手,好奇的问道“小姨,我娘说张家二小姐中邪了,是不是真的啊?听说她都不会正常说话了,只会不停的唱戏。”
女子梳着最时兴的发型,一身贴身的旗袍裹在身上,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她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斜睨了一眼小孩儿一眼,对着不远处的窗口冷笑一声,讽刺道“只怕中邪是假,装疯是真,没看到原本抄家的都变成她们家女婿了吗,一脸狐媚子相也敢闹革命!”
女子说着便加快了脚步,放佛多在这里呆一刻都让人难以忍受。
小男孩追着要瓜子去了,他娘口里骂骂咧咧的也追了上去,而纸窗后面唱戏的人儿却还没停息。
缠绵的花腔正飘散在夜空,正值青春年少的杜丽娘游园惊梦遇到了才华横溢俊朗不凡柳梦梅。
张家夫人推开门后看着神色痴迷地唱着昆曲的女儿,并没有进去,而是打了一个手势让二小姐贴身的丫鬟蝉儿出来。
“二小姐还是不肯把那件戏服脱下来吗?”
蝉儿害怕的点了点头,抬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双手垂在身前绞的手指泛白。
跟着夫人身后的大小姐最见不得她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骂道“有什么说就是,做什么摆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蝉儿惊惧的回头看了一眼二小姐身上的那件深紫色的戏袍,然后带着哭腔道“夫人,那件袍子真的有古怪,上面绣的缠枝花是活的,它自己会……”
“啪!”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蝉儿不仅住了嘴,连泪水都压了回去。
夫人恶声道“再敢乱说,割掉你的舌头!”
蝉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夫人又看了一眼描眉绘彩的二女儿,然后带着大女儿下了阁楼。
走在后院的长廊上,绘芸忍不住拉着娘亲的胳膊道“娘,只怕二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那件戏服有古怪,本来就是死人的东西,真不明白爹爹是怎么想的,非要弄回府里。”
张夫人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那是明朝的古物,难得保存的这么好,跟新的似的,你爹这么爱好收藏的人,怎么会不想尽办法弄到手。”
绘芸奇怪道“那怎么穿到二妹身上去了?我可是记得她从来不出门听戏的,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昆曲唱的比当红的花旦还要好,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张夫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来,含着叹息道“谁知道呢!”
绘芸顿了顿,迟疑道“那要不要请个道士……”
张夫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已经将头发盘起来的大女儿道“你还不懂吗?清朝已经灭亡了,现在这个天下已经容不下你父亲这个苏州知府了,我们得另外找依靠!叶将军既然已经看上你妹妹了,那么……她就算是个痴迷唱戏的下作戏子,也不能是个中了邪的闺阁小姐!”
绘芸想起了不日前叶将军带着士兵到府里来抄家,在楼下听到二妹唱牡丹亭时,脸上流露出的痴迷神情,不由心里一阵复杂。
二妹中邪到底是福是祸,一时还真说不清!
听了河图的《第三十八年夏至》,深深的沉醉在那极具韵味的旋律里,于是脑海中就有了那么一个沉醉在隔世经年的梦里的男子,静静合衣睡去,不理朝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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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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