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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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了一下信息，草帽一行人得出结论：卡里布，差不多是在鱼人岛上，跑了。
一船的人都陷入了消沉状态。乌索普开始咬手指，眼神四处扫：“怎么办？怎么办？”
柯拉松在罗宾和路飞两人间看了看：“要不……打电话通知一下鱼人岛吧。”
邦妮看着这帮行走的霉运黑洞，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更加精彩。
在记录指针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座新的岛屿，放眼望去一片焦土。柯拉松凑到罗宾身边嘀嘀咕咕，很快推断出这应该就是新任海军元帅赤犬上任前跟青雉决斗的地方。
“要上岛吗？”
“我们走！”
邦妮左看右看，一咬牙跟上了登岛队伍。
……仅仅一个小时，草帽海贼团所过之处，皆陷入一片混乱。
邦妮矮身闪过一颗流|弹，一张木然的脸上隐隐透出悔恨与悲戚——她自个儿是怎么脑子一热就上岸的啊？草帽怎么就能有这种无论如何也能打起来的本事！突然她感到被人箍着腰带离了地面，再次着陆时发现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留下了一片弹|痕。
“邦妮小姐请小心呀。”
柯拉松放下邦妮，转身再次投入战斗。敌人不算强，就是数量多，挺麻烦。
草帽他们战斗的英姿显然早已被监视者们看了去。维尔戈特地暂停了监控画面，针对其中一个人在大屏幕上放大观看。
“这就是‘那个柯拉松’？”
屏幕上的金发少年，跟与罗告别时相比似乎又长开了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那么容易让人感慨时光飞逝。
“果然……是有那么点相似。”
莫奈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致地接过维尔戈的话头；但罗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浅浅地瞥了一眼屏幕，便低下头去。只是他原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复仇的心，已经有所改变了。
只要是认真活着，便总能发现一些值得珍惜的事物。
——看来要……随机应变了。
两年间的相处让蒙奇兄弟跟罗的默契度直线上升，当草帽登陆小队与主动出门“迎敌”的罗面对面的一刹那，兄弟俩就已经懂得了罗的意思。
合作！
路飞一马当先，瞬间暴起，假装跟罗缠斗起来。维尔戈让莫奈看顾好凯撒，紧随罗身后跑出去。他正要做点什么，忽然浑身寒毛一竖，瞥见一抹黑与金的身影出现在身侧。他转头，正好对上少年金色刘海下的双眼。
剧痛，眩晕，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
维尔戈还没来得及对那双隐隐泛着殷红光泽的黑眼睛做出什么反应，所有内脏被撼动的剧烈不适已经让他站都站不稳了，连忙将全身包覆在武装色霸气里。少年眼中透出的是距离与陌生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仇恨，却莫名让他骨子里都发凉。
那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产生的蔑视，就只是毫无善意的漠视而已，仿佛维尔戈已经从世界上消失。
维尔戈突然感到无以复加的狂怒，一棍扫向柯拉松，却被一柄长刀架住。
“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
一晃神的功夫，那个少年已经像幻影一样，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了；草帽也冲他做个鬼脸，一溜烟不见了踪影。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罗身上，却听到蒙奇兄弟离开的方向传来各种爆破声和哀嚎声。
庞克哈萨德基地的守备人数很多，但真正的高手却很少。斯摩格及其手下们刚被莫奈糊弄好还没送走，草帽海贼团就打上来了。一旦基地里的“货物”被发现，斯摩格别说给维尔戈帮忙了，不跟着草帽一起打他的可能性都很小，毕竟斯摩格可是有过跟草帽“合作”端掉克洛克达尔的“前科”。
怎么事情都堆到了一起——
——远处隐约传来的，不会是那群实验品小孩子的尖叫吧？！
维尔戈望着狼烟四起的基地心里一哆嗦，一不小心就被罗卸了一条腿。撕开了一个突破口，后续攻击就容易得很了。不多时，维尔戈已经变成了一地碎块，连脑袋也被劈成了两半，被挂在栏杆上。
“就算你再怎么挣扎，那个男人都早已经死了！”
就算是濒死，维尔戈也想拼尽全力再给罗制造点心理阴影。
然而罗早已不再是小孩，怎么可能吃他这一套，啪叽一脚跺在他脸上，冷笑：“哼……是啊，我知道，所以我要用你们的命祭奠他。”
草帽闹出这么大动静，斯摩格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一出来还没动手就碰上了一群巨大的小孩，简单一了解便很快倒戈了。莫奈气得七窍生烟，刮起暴风雪试图制造最后的屏障；凯撒她已经不太指望了，作为科研人员他相当缺乏战斗意识，真是白瞎了他的果实能力。然而就算是莫奈也拦不住蒙奇兄弟，单单是与他们一同登岛的索隆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领头人路飞的目的，从开始的“莫名被一群半兽人攻击我很不爽”，到后来的“竟然做这些实验你们这些坏人都给我升天去吧”，一路变迁，造就了该基地被一路推平的现状。期间捡到人体碎块若干，竟意外拼出了一个人，来自和之国的道貌岸然的武|士，帮助他找到失散的儿子和同伴便也加入了行程安排。
以建筑群为界限，岛的另一边，是自然灾害级的冰天雪地。草帽拆|迁大队趁着各种天时地利人和，借助香吉逆天的好人缘，纠集了一群热血上头的海军，轻轻松松把基地从热带推平到寒带。
被蒙奇兄弟暴打，走投无路的凯撒一边放出巨型史莱姆——啊不，“斯麦尔”，在外面清理敌人，一边使出无空世界试图弄晕打到眼前的敌人。
介质被抽空让柯拉松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后而来的窒息感更是让他感到了慌乱。
但是他们今天的运气出奇得好，莫奈那边有斯摩格和达斯琪挡着，索隆抢先一步离开，竟歪打正着来到了蒙奇兄弟和凯撒的战场，一剑砍破了僵局。香吉护着女士们姗姗来迟，娜美一亮相二话不说就是一通雷劈，邦妮接手把凯撒变成了婴儿，最后海楼石一捆了事。弗兰奇和乌索普乐颠颠地扫|荡了凯撒的实验室，然后把用不到的统统炸掉。罗与乔巴会合，正忙着给小孩们治疗。布鲁克和罗宾把船开来了，接着朋友们远走高飞。
维尔戈被脑袋一分为二挂在栏杆上，以一种奇妙的视觉效果，见证了自己负责的基地，在几个小时内全军覆没的“奇迹”。
在基地自毁的爆炸将之吞噬前，维尔戈想起数小时前金发少年毫无感情的一瞥。
——亡灵回来复仇了，小心啊少主！！！
维尔戈向着远方的德雷斯罗萨嘶吼，然而吼声未出口便已被热浪吞噬。
又一次被海贼“帮助”，让斯摩格和达斯琪倍感耻辱，只能乖乖接手小孩们，再次眼睁睁地目送草帽海贼团。哪知刚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多弗朗明哥听说草帽海贼团到此一游，倍道兼程却终是来迟一步，满腔怒气全撒在了斯摩格头上，要不是青雉神兵天降，斯摩格这次可就交代了。
然而早已上路的海贼们却并不知道身后这一茬，他们此时正围成一圈开大会。
复仇只差临门一脚，本来罗不想把柯拉松也拉进来，奈何蒙奇兄弟的直觉太可怕，娜美、罗宾和香吉等智囊的脑子也太好使，草帽海贼团自带的降智商debuff——学名人格感染力——又太强……罗回过神来，他已经说出自己是为了复仇而要杀多弗朗明哥，幸好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男人”的代号和名字。
“我们现如今都已经得罪了多弗朗明哥，和一直与他有研究品交易的四皇凯多……所以我们结盟吧，草帽当家的。”
“呜呜……特拉仔……”路飞抹了一把眼泪鼻涕，一把攥住对方双肩，“结盟！咱们结盟！打倒七武海！打倒四皇！”
罗被路飞的爽快惊到了，再一回味才突然意识到：“……等一下？！打倒七武海打倒四皇是什么意思？！是一个七武海和一个四皇！不是七个和四个！而且我也是七武海呀！！！”
邦妮惆怅地往嘴里填了一块饼：“人要学会适应现状，特拉法尔加。”
“邦妮也来结盟吧！哈哈哈！”
“WTF！这关我什么事啊！”
“结盟结盟！”
邦妮见路飞心意已决完全说不通，便把脸转向了柯拉松——香吉虽然最顺着她，但是以他那种恨不能身边全是妹子的特性绝对会支持结盟，反而克拉松相对来说最理智又不太有坏心眼。但是一脸挣扎呐喊也没用，柯拉松双臂微张，一脸的认真与坚定：
“邦妮小姐不要怕~在你找到自己的伙伴们之前，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这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啊！
结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光杆司令愤怒地分踞甲板两边，一个撕扯着披萨一个研磨着饭团。
“就像生闷气的小动物一样，”罗宾看着气鼓鼓的两人，掩唇微笑，“真可爱。”
被解救出来的锦卫门与桃之助父子全程目睹事件经过，对此只能对某个天然黑说一声“呵呵”。
“……多弗朗明哥不敢激怒凯多，所以他一定会把凯撒夺回去以保证货物供应。这样，第一步，我们要以凯撒为人质，要多弗朗明哥从他现在的各种职位上退下来！”
罗的计划是不错，可是直觉系的蒙奇小弟表示，有我哥在最后一定会演变成用拳头硬杠。因此，在看到德雷斯罗萨前大概还有不到一天航程的时候，柯拉松提出了如下请求：
“邦妮小姐，把我变成大人吧。”
“为什么？你会不习惯吧！”
“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硬仗要打，小孩的身体太无力；而且一个小孩在德雷斯罗萨岛上各种海贼云集的危险地带跑来跑去，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于是，在邦妮、娜美和罗宾等人的惊艳和罗、香吉和索隆等人的惊愕中，成年版柯拉松闪亮登场。
成年后的柯拉松身材劲瘦高挑，长开后的面容也不再跟娃娃脸的路飞如此近似了；黑色的丹凤眼底隐约透着殷红的光泽，肤色比幼年时更加苍白。唯有微卷的淡金色头发，仍然那样软软地铺在头上，刘海发梢随着海风微动，在长长的同色睫毛上扫过。
“以前没仔细注意过，”索隆上前，有些不爽地仰视着瞬间拔高到一米九多的柯拉松，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遮住右眼露出左眼，“原来你跟色厨子长得还真有点儿像呢。”
两年过去，香吉的头发由几乎看不出卷变成微卷。他看着长大的柯拉松的脸，有些五味陈杂：“……啊啊啊柯拉松太狡猾了！要求变大一定是为了抢走女士们的注意力！”
“不过柯拉松长大了还真是个帅气的家伙啊！”邦妮有点脸红地傻笑。
“柯拉先生……”罗远远站在人群外，嘴唇掀动却并没有振动声带，只有微弱的气流进出，满溢着独属于泪水的咸涩湿意。
柯拉松忽然转向罗的方向，有点迷茫地微微笑了一下。
罗一下子没收住，叫眼泪夺眶而出，又慌忙拭去。
“柯拉松长大了，衣服不太合适了呢。”罗宾绕着柯拉松转了一圈，他少年时的衣服紧紧地蹦着他的身躯，“香吉的衣服款式倒是合适，就是身高不够啊。”
“穿我的。”
所有人看向说话者——罗，罗宾注意到他的眼圈有点红，愣了愣没说什么。被所有人一盯，罗看起来有点窘迫，连忙补充了一句：
“柯拉松跟我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
于是柯拉松便跟着罗去换衣服了，罗给他找了一身跟罗自己一个风格的、毛茸茸的黑大衣，外加白衬衫、卡其色长裤和黑皮鞋。
毛茸茸的触感深得柯拉松的心，于是他对罗点点头，用陌生的、更加难以控制的成人嗓音说道：
“衣服很合适，谢谢你。”
罗一脸受宠若惊，搞得柯拉松有点儿莫名其妙；但这位朋友也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来得莫名其妙的好感，出于对这份持久善意的感谢，柯拉松对他笑了笑。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理智尖啸着，要罗赶快编个理由，说服柯拉松变回去；然而感情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的再一次“消失”。
——这一次，一定会让柯拉松安然无恙！
“……柯拉先生。”
罗就这样突然抱住了柯拉松，脸埋在他的毛绒领子里，把他吓了一跳。
“抱歉，我很抱歉……但是，请别动，就这样……就一小会儿。”
听出罗声音里的失控与哭腔，柯拉松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不知为何，他对罗感到有些微妙的心疼，由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小小难过蔓延开来。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抱回去，同时顺了顺罗的后背，然后不知所措地感到勒着自己的力道更重了。
“乖，”柯拉松发现自己的声音温柔得惊人，措辞也简直不像是他平时对待朋友的风格，“别难过啊，罗。”
虽然语言过于简单，但是对罗起到了良好的安抚作用，让他装作没事放开了柯拉松，一起出了屋门。
“啊，柯拉穿这身很不错嘛！”路飞笑嘻嘻地围着打扮完毕的弟弟转圈圈，“诶——后背上还有柯拉松的名字呢！”
罗的脸急速升温。
“说起来，好像特拉男的衣服上也有‘心脏’和‘CORAZON’哦。”
罗整个人都熟了。
“好了哥哥~给咱们的盟友留点面子。”柯拉松勾住路飞的脖子把他拖到一边，冲罗龇牙笑笑。
罗宾的视线在这几个人之间扫来扫去，忽然眼睛一亮，抿嘴微笑起来。
等众人的调笑声终于渐渐散了，罗悄悄蹭到柯拉松身边来。
“柯拉松。”
“罗？怎么了？”
“……要不再上个妆？看起来更……海贼范一点什么的。”
视线微微向下转了几度，柯拉松看着罗充满希冀的银灰色双眼，默默咽了口唾沫：
“嗯……好、好的。”——完全招架不住是怎么回事！话说这家伙的年龄明明是自己的两倍！为什么撒娇这么得心应手！
“喂，路飞，”香吉皱着眉，用胳膊肘顶了顶路飞，“罗拉着柯拉松不知道又干嘛去了，你不管？”
哪知路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赠一个咧嘴笑：“没关系哟，香吉，罗是好人啦！”
“可是罗……我并不会化妆诶。”
直到坐到镜子前，柯拉松才真正有些慌，罗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瓶瓶罐罐！
“没关系，都交给我。”
罗轻轻抬起柯拉松的脸，几乎用尽了理智才克制住指尖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为柯拉松一点点描画。他本来不希望多弗朗明哥注意到柯拉松，但既然不得不出现在那人的视野中，就不如干脆把影响最大化。
“这样……你看如何？”
苍白的肤色，血红的嘴唇向两边咧开，左眼下眼睑有一道殷红的花纹向颧骨和外眼角延伸、挑起，末尾一丝丝地延展出四道长度递减的纹路，就像一只翅膀。
柯拉松下意识地抚上胎记的位置，眉头微蹙。
“不喜欢？”罗微微吸了口气，他本来是想画紫色眼妆的，但是下笔前的最后一刻却改成了这种像飞溅的血迹般的纹饰。
柯拉松毕竟只是蒙奇·D·柯拉松……他不能因为想念，就把别人完全弄成柯拉先生的样子。
“不是你的问题……这形象很酷炫嘛！”柯拉松站起来摆摆手，“好啦，该给大家看看了——”
“啊啊啊狡猾的小柯拉！这样一来更帅气了啊！好不甘心呜呜呜呜……”
香吉又开始捶胸顿足，面上哭得稀里哗啦，手头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三下五除二把罗挤到了柯拉松的安全距离以外。娜美叹息着摇摇头，对香吉这种过度的保护欲哭笑不得。路飞大笑着上前想要摸摸柯拉松的脸，被他如临大敌般抓着手不准动。
罗又一次被香吉排挤，整个人都有些气闷。这时身边一丝阴气飘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活骷髅布鲁克。
“呐，罗先生，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的哟，”布鲁克端着一杯红茶，少见地，没有用舒缓或高亢的玩笑语气说话，“但是，无论你在柯拉松身上看到了谁……你若敢因为逝去之人而利用他、伤害他——”
“我会保护他，”罗凝视着柯拉松，银灰色的眼睛几乎要点燃，“不惜一切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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