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论四个家长如何管理一群熊孩子》仙未名

6、意外的发现

　　听到这个称呼，卡俄斯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满脸警惕戒备的许德拉就已经撤去了伪装，她遗憾的叹了口气，目光在阿特洛波斯的身上打转了一会，沉痛的开口:“搭档，我们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那模样活像死了亲人似的。
　　卡俄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视线在阿特洛波斯的身上扫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看你的表现，盖亚应该是没告诉你事实的。”
　　阿特洛波斯闻言，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她特别得意，壳子自带的清冷气质都被这个动作冲淡了不少。
　　“我猜出来的，她的确什么也没对我说。”
　　“诶？”许德拉讶异出声，“不可能吧，盖亚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你做了什么？”卡俄斯问道。
　　“哦，就顺口说了一句话。”阿特洛波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觉得挺符合当时气氛的。”
　　许德拉目露同情之色，“你把她坑了？”
　　“不算吧，”阿特洛波斯想了想，“我就说了一句，而且那种话应该没人会信吧。”
　　——还真有。

　　眼前的影像化作一团迷雾般的白烟，微微的眩晕。
　　塔尔塔洛斯自盖亚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他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盖亚忧虑的神情，那双明丽的眼眸凝视着他，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一时沉默。
　　黑发青年近乎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塔尔塔洛斯表示他什么也不想说了，反正盖亚也不可能真的杀掉他们，就让她这么误会似乎也挺好，至少能让她长点记性，以后少被骗。
　　传说中的深渊之神下定了决心，无意间替未见面的同伴弥补了谎言，也为未来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羽毛笔在手中翻了一圈后，重被插在墨水瓶里，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吹拂的风中带着微醺的醉意，正是适合睡觉的天气。塔尔塔洛斯从书桌前站起来，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便对盖亚说:“走吧，我们去见见她。”阳光落入他的眼中，显出一种令人战栗的明亮，“——那位‘预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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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倏忽，一直没有四季变化的路索尔庄园迎来了它的首个冬天，花园并没有像中庭那样有魔法的存在，所以绝大部分植物都已经凋零枯萎，湖面上覆上了一层薄冰，寒冷使树木披了一层霜，但森林依旧保持着深浓的绿色。
　　在这个季节，傍晚总是来的特别快，温室里渐渐昏暗下去，专注于采集刺芒果的盖亚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收起银质小刀，将那堆圆鼓鼓的果实放进早就备好的盒子里，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盖亚满意的拍拍手站起来，转身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塔尔塔洛斯倚靠在温室门口，见她走过来，黑沉沉的眼眸动了动，漂浮的意识从出神里复苏，黑发青年默不作声地接过盖亚手中的盒子，盖亚朝他安抚性的笑了笑，和塔尔塔洛斯一起离开了温室。
　　铺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盖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吐出的气息化作冰雾。塔尔塔洛斯看了她一眼，就将脖子上系着的米白色围巾解下来，围在她的脖颈上。
　　盖亚抬起头看见的是塔尔塔洛斯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把围巾拉紧了些，挽住塔尔塔洛斯的手臂，露出灿烂的笑容，“快走吧，父神说今晚吃火锅！”
　　塔尔塔洛斯被她拉着，不由自主地跟着奔跑起来，他看到盖亚的笑容，心底怔松，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低低地回应道:“……啊。”
　　踏入宅邸，大门在身后合拢，将寒冷的空气挡在外面。穿过大厅，就是中庭，这里与外界是完全的两个极端，紫藤花开得正好，没有风，花瓣却不断落下，旋转着跌落至流水中。
　　盖亚和塔尔塔洛斯绕过花坛和喷水池，他们在蔷薇花架前看见了坐在秋千上的卡俄斯和许德拉。外表娇小的女孩把头搁在卡俄斯的膝盖上，蜷着身子睡得正香，一张绒毯盖在她身上，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卡俄斯靠在黑色铁艺秋千的椅背上，双目微闭，黑色长发罕见的没有束起，眉梢眼角染着淡淡的冷意，当盖亚和塔尔塔洛斯走过来时，他就睁开了眼睛，往日的沉静黑眸里也是一派冷然之色，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和平静，这使得两人都微微一愣。
　　“父神……？”盖亚迟疑的开口，因为许德拉在睡觉的缘故，她的声音很小，金棕色的眼眸里是完全的疑惑。
　　卡俄斯看着两个同伴，神情略微和缓了些。
　　“我和阿特都认为有必要重新对这座庄园进行全面的、彻底的探索，”他说，语气是少有的严肃认真，“这座庄园的秘密不只是表面上这样，一些重要的隐秘还隐藏在黑暗里……”说到这里，黑发男人顿了顿，眼中的寒意更甚，“我们发现了尸体。”
　　“尸体？”塔尔塔洛斯皱眉，喃喃重复了一遍，他下意识地看向盖亚，两人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疑不定，瞬间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几月前，阿特洛波斯所说的‘只有一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早就被他们知道是她顺口胡捻的了，虽然盖亚被这句话坑了好几个星期，但对于其他三人来说没什么影响。而就在他们快要忘记这件事的现在，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在哪里发现的？”盖亚接着问道，细眉纠结的拧在一起，她那时虽然相信了阿特洛波斯的言语，但是在被忽悠期间，具体的行动也只是恶作剧而已，根本就没给同伴带来什么威胁，顶多就是给他们添点麻烦，可是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尸体……
　　“地下室。”卡俄斯垂下眼帘，轻声说到。他注视着许德拉稚嫩的脸庞，一抹忧虑之色在他面上一闪而过，转瞬又归于平静，只淡淡道:“阿特现在就在那里，你们也去看看吧。”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没有灯光，但靠近湖泊一侧的是水色荡漾的玻璃墙，它为这里增添了一丝光彩，光线并不强烈但足以使阿特洛波斯看清这里的一切。
　　尸骸满地，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空气里是散不开的血腥气息，掺着尘土的血渍蔓向脚下，这场杀戮似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而生前最后面对的恐惧还残留在他们的面容上，那必然是无法抵抗的强大，连最微弱的反抗都没有，只有恐惧如影随形。
　　迷蒙光影下，年轻的预言者看着这一切，却并不恐慌，虽然学习魔法的时日尚短，但基于天资与努力，如同她的名字所代表的神祇，阿特洛波斯已然在命运魔法的范畴里小有成就，尤其是在过去的领域里。她的目光长久的定格在尸骸所穿戴的衣饰上，即使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但还是能大致推测出那古老的样式，那是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巫师的款式。
　　“教廷……？”她低声喃喃，银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七颗半透明的水晶球悬浮在半空中，魔力涌动。
　　阿特洛波斯闭上眼，瞬间解放了自己的预言能力，在水晶球的辅助下追溯尸体的来源。伴随着仪式的进行，她的气质越发虚无缥缈起来，似有风的流动将沉滞的气息吹散，一股清新的气涌进来取代了腐朽陈旧的空气。但阿特洛波斯却是感知不到的，她的意识漂浮在一片空茫中，并且越飘越高，直到接触到一个庞大古老不可思议的存在。第一颗水晶球猛然亮起，预言者以尸骸为契找到了被切断的命运之线，她伸出手如同每一次预言那样握住它。
　　在这一触之间，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纷至沓来，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但她却来不及看清它们，心神动摇，几乎要从预言状态中退出，预言者竭力驻留，在即将回归的最后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穿着复古式长袍，手持一根长法杖，黑雾在他周身蔓延，水波流转间看不清神情，只在微微抬眼时瞥见一双冰冷无波的黑眸。他高高举起法杖，盘旋的黑雾就像是得到命令一样迎面扑来——
　　哐当。
　　水晶球从半空中坠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蒙上了一层污尘。阿特洛波斯却来不及心疼，她完全没想到会预言到这样的画面，那是多么熟悉的容颜。
　　那是……卡俄斯父神。

　　盖亚和塔尔塔洛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在他们之后来到路索尔庄园的同伴抿着唇角，神情怔然，水晶球落了满地也不见她去捡，这让知道预言者有多么爱惜自己辅助工具的两人大为惊奇，但这点疑虑随后就被满地血腥抛掷脑后。盖亚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塔尔塔洛斯也皱起眉头，将视线移向别处。
　　阿特洛波斯扫了他们一眼，在塔尔塔洛斯与卡俄斯有五分相似的容颜上停顿了一下，她冷静地抬手将水晶球召回，对上面的灰尘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清水如泉。”清澈的水流从魔杖尖涌出，将水晶球冲刷干净，阿特洛波斯把它们放回空间袋，却对预言的事情只字未提，她看着对血腥场景明显不适的两人，秀丽的面容上浮现出柔和的微笑，“我们去找父神吧，这里没什么了，一会叫家养小精灵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尚且不知阿特洛波斯在预言中看到了自己的某巫师此刻正在为许德拉寻找一个宽敞温暖最好能让她变回原形休息的地方，万万没想到九头蛇怪还会受到寒冷的影响，以至于没有任何准备，在首个冬天就要为同伴的身体状况担忧。想起在自己房间呼呼大睡什么烦恼都没有的许德拉，卡俄斯就忍不住深深叹气，谁能想到强悍的九头蛇怪还需要冬眠呢？而在阿特洛波斯到来之前，庄园没有四季变化，自然也没有这种需要。
　　还是叫盖亚给她好好检查一下吧……卡俄斯忧郁地想，许德拉又不是普通蛇，他跟许德拉对打的时候用过冰魔法也没见她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要知道他用魔法所制造的冰雪环境可要比现在的温度低多了，就这么冬眠还是保持着类人形态冬眠也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卡俄斯就看到阿特洛波斯一行走了过来，他倒是没奇怪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有预言者在，即使不进行占卜，直觉也是很出色的。这个距离足够他看到他们的表情，盖亚有些忧虑，塔尔塔洛斯一如既往地保持他的特色，而阿特洛波斯的神情却有些不太对劲，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卡俄斯微微蹙眉，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很清楚阿特洛波斯的能力，在命运魔法上的造诣可以让她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才会在许德拉昏昏欲睡的时候带她离开，放心将探索的工作交给阿特洛波斯。
　　“发现了什么？”他问道。
　　然后他发现阿特洛波斯的表情更奇怪了，而且眼神也很微妙的看着他，不由疑惑起来，“阿特？”殊不知阿特洛波斯的内心在疯狂吐槽。
　　明明是你杀的人你还装的那么淡定，装傻装的太像了吧！而且还是第一个来的，谁知道早到半年是真是假！天噜啦，杀人啥的真的是我骗盖亚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也要小心为上出屋先看水晶球平时剪刀不能离身……杀完人还装无辜，父神真是腹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