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契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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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个冷战，当归战战兢兢的望去：果然，原先是饕餮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血色长发、内弯兽角、脸上的神秘图腾、橄榄状的瞳孔——“不是吧……”当归无声的哀鸣，“竟然化为人形……难道明年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吗？！”
镇妖心情很糟糕，十分糟糕。任何人，不，妖被无缘无故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且醒来后发现自己功力大退都不会笑容灿烂。更何况他是高傲的，最恨被人掌控的魔神饕餮，这件事简直就是他的耻辱。眼前穿着古怪的人身上的气虽然弱，但是他怎么会忘记——和封印他的那帮混蛋一模一样！
哼，刚好。镇妖危险的迷起眼，舔了舔嘴角：光是毁了封印怎么可能平息自己的怒气！既然有胆量解封，就让我活动活动吧！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作泄愤对象的冤大头“解封”的胆量没有，“逃跑”的胆量倒在酝酿中。当归脑子转速堪比奔腾D，寻找着每一个脱身的机会。开玩笑！即使饕餮的实力减弱了N成，也是自己绝对对付不了的。他这大好青春年华的可不想给对面那位当起床后的早点！
感受到冰冷的杀气持续爬升中，当归赶紧定定神，换上僵硬的笑容握剑抱拳，还没开口，又被骤然飚升的杀气骇得踉跄了一下。
“罗刹？！”老•朋•友啊，好得很……镇妖怒极反笑，眼中嗜血的红光越来越盛。
“呃啊？不是不是！这只是微不足道名不经传的破铜烂铁！你看错了！”当归可不傻，看饕餮的反应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仰慕罗刹大名，八成是有过什么深仇大恨的，自然矢口否认。
“……”
可惜弄巧成拙，当归的努力反而让镇妖受到了戏弄，怒气瞬时破表。不再发一言，干脆的连挥两爪，数道风刃凭空而起，直取当归。
毫不留情、招招杀手的风刃使当归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应付，尽管如此，水泼不进的连续攻击还是逼得他左支右拙。躲闪间忽瞥见饕餮好整以暇的抱臂站在旁边，那彷佛猫耍老鼠的玩弄轻视眼神“腾”的点燃了当归的怒火，直冲脑际：MD你欺人太甚！又不是我关你的，说起来还多亏我帮你解封呢！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开打，饕餮就了不起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当归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饕餮的行动已然触到了他的底线，激出了当归骨子里的反抗和狠劲；既然逃不掉，就干脆的拼一场！
此念一出消去了顾忌，当归的行动顿时放开，防守转成反击。一抖罗刹，清越的剑鸣间当归手起剑落，在身前划出一圈蓝色光弧，霎时清掉了周围飞舞的风刃。紧接着贴地疾冲，速度快得拉出一列残影。
镇妖微微一愣，冷笑着抬手，尖利的地刺“嘎吱嘎吱”的拔地而起迎向当归。当归不慌不忙的弹出手中扣着的符，手指飞快的一动，身形瞬间隐去。对面前不断绞碎地刺的符变成的火龙视而不见，镇妖皱着眉搜寻消失的当归。脑后风声忽至，镇妖不屑的轻哼，头也不转，抬臂挡下了来自身后的攻击。但只听“嗤——”的一声，手臂上却留下预料外的一条血痕。
狠狠甩开当归，镇妖瞥眼异常碍眼的伤口，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的作用是使他的脸色比墨还黑，杀气又狰狞了一大截。
那边，敏捷落地的当归不稳的晃了下，生生压下胸口的血气翻滚，内心惊涛骇浪：自己手中的罗刹是专克妖魔鬼怪的异器，当日犬妖只是稍稍一碰，整条手臂就几乎废了，而结结实实砍中的饕餮却只是留下浅浅一条痕……不自觉的握紧剑柄，当归咬着下唇毫不示弱的对上饕餮凶戾的眼睛，一人一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仿佛激起了“噼里啪啦”一阵剧烈的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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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伤痕累累、几乎脱力的当归一边紧张的注意饕餮，一边检查自己的状况：肋骨断了两根、大伤27处、小伤无数、中毒，嗯，这个已经解了……而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治疗，只能用符咒止血和暂时消除痛感。
当归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过去的十几分钟简直是个噩梦——他十分荣幸的成为近现代甚至可能是公元后第一个体验上古妖兽威力的人，在近距离经历声光效果很不错的术法轰炸的同时顺便证实了饕餮不但拥有强大的物防魔防且金木水火土五系法术皆通的猜测，相信那些专家们会对此十分感兴趣……然而，放在当归身上，就明显不是什么舒心的事了。事实上……当归心有余悸的苦笑，如果自己不是擅长“潜影匿踪”，可以时不时的争取些时间休息一下，如果不是有饕餮有些忌惮的罗刹在手使其不敢近身，如果不是珍珑护罩挡下了大部分攻击，自己恐怕早就被切成七段八段和阎王喝茶去了吧。
——但是，现在又好到哪去？当归一扫蓝光浅到几近透明的护罩，无言。对上饕餮这种级别的妖，普通的用灵力催动的符连给饕餮搔痒的份都算不上，只能用血符或直接虚空作符，但无论哪种都极耗真元。如此一来，他的真元像雪糕放在太阳底下一样唰唰唰的消耗掉，即使周围灵气充沛，转化的速度也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再过些时候，他恐怕连罗刹都用不了了……
当归尝试过逃，然而饕餮的感觉敏锐得骇人，总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先一步拦截。而且他毫不怀疑，就算他逃得了，饕餮是不介意陪他玩一玩猫抓耗子的游戏，然后在不耐烦的时候一口吞了他……
难道，就这么束手待毙吗？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
空气中突然传来极细微的波动，当归匆忙一躲，反手一剑削落了无声无息缠绕上来的毒藤，但也暴露了自己的所在。饕餮冷戾的眼神移向自虚空中出现的目标，嗜血的舔了舔嘴角。那眼神，让当归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浑身一激灵：
“束手待毙……怎么可能！”在石林和蛇一般的藤蔓之间腾挪，当归侧身躲过凭空而降的数道冰凌，咬牙切齿的下了个决定。
打不过逃不了不代表没有第三条路！当归咬破中指，飞快的在罗刹上画了一个奇异的血符。随着最后一笔的完成，剑身上开始出现隐隐的青芒，一道接一道的一闪而逝。随着青芒的越闪越快，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蠢蠢欲动。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镇妖不由得微退了两步。
——阻止！神情一凝，镇妖果断的召出三条巨大的风火龙卷，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向当归卷去，却见那人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双手握剑缓缓平举，转身一个有力的旋斩：
“太乙神雷！困！”
九道青芒从剑尖激射而出，看似幼细，却轻轻松松的驱散了龙卷，自动飞向妖气来源——饕餮。镇妖大惊，急速后退，意图躲开青芒的追袭，没想到青芒陡的加速并分散，一眨眼间团团围住了镇妖，压制着他不能动弹。与此同时，镇妖上方飞快聚拢了厚沉的一方黑云，翻滚着劈下第一道金色的闪电，像划破天地的剑，轰鸣着狠狠击中镇妖。
望着在雷阵中单膝跪着苦苦支撑的饕餮，当归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果然哪，无论多么强大，天雷始终是妖的天敌。这一个终极大招几乎掏光了他的真元，罗刹也暂时不能使用，但是他想要的，使饕餮虚弱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当归并不指望雷阵击杀饕餮或者趁机逃跑，因为虽然看着威力大，自己这种级数和状态发出的雷阵最多能使饕餮受个中伤。他的打算是……当归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冰蓝色半透明的圆形石头，一掀嘴角：奶奶和其他东西一起传给自己的奇物“契约石”，可以收服一头妖兽，与之定下“仆从契约”。收服后能不能使唤饕餮他不管，就算以后饕餮恢复了力量毁契也不关他事，只要现在可以拖一拖时间，后面的事就交给“道盟”的老人家们去伤脑筋吧！
当归抓紧时间尽量回复些真元，一边紧盯着雷阵，等待着那瞬间的契机。此时，雷阵的攻击已接近尾声，第79道、第80道、……81！
来了！当归双眼闪过精光，在最后一道电光落下时掠进雷阵中。“啵！”的一声轻响，一直尽职的保护着当归的护罩完成了它的使命，手腕上环着的珍珑同时变得通体墨黑。当归没时间心痛，趁着饕餮还被电光的余力压制着时，飞速在自己握着契约石的手心和饕餮的额头上划出一条血痕，握紧契约石猛的抵上了饕餮的额头。
“轰——”，金光大盛！当归在饕餮反应过来前纵身跳开，不确定的看看连在自己手心和饕餮额头的细细金线。一个个淡金色的上古文符从金线中飘出，绕着一人一妖缓缓旋转了一圈，分成两束汇入镇妖的额头和当归手心。当最后一个文符隐没，契约石顿时收敛了金光，收入当归锁骨之间；而他的手心，浮现出一个神秘的花纹……
当归“成功了”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就凝结在了脸上。这，这种无比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他发现自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饕餮的存在，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晕过去，都能够感觉到，心里被什么陌生的东西充斥着……当归惴惴的瞄一眼自己手心的花纹，然后……就像当头被劈了N道天雷，天崩地裂也没这么惨烈……
“这不是仆从契……这是……共生……”
表情空洞木然的当归喃喃念着，脑中突兀的响起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订立契约的注意事项：1、尽量不要与人形妖怪订立契约，除非你十分确定它此时的力量远低于你……”接着是奶奶的告诫：“契约石的确可以与任一只妖怪订立契约，但是那种契约还不知道……”
另一边，虽是猝不及防，镇妖还是看懂了一些上古文符，联想到刚才自己被吸走的大量妖力，自然隐隐约约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很想立刻将当归碎尸万段，但令他震惊的是，他竟然无法伤害当归！冥冥中有种不知名的，强大的力量在阻碍着他；连杀气也被弹开，压根影响不了当归。
“汝……！！”
又惊又怒的声音稍微拉回了满脑“共生契共生契共生契……”的当归的神智，看一眼满脸复杂的饕餮，当归一团乱麻的脑袋又痛起来，恍惚间默念了句什么，饕餮就不能自主的被收进了契约石里。
天啊啊自己又做了什么！！！蓦地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居然用了共生契约的一项附属物——把虚弱的契约者强制收进契约石，以自身吸收灵力的一半为契约者疗伤——的时候，当归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击得几乎昏厥了。
用力的甩头，自欺欺人的忽略某处空间传来的剧烈波动，当归运起最后的一点力量，地遁而去。被饕餮威势拒于外的人们都快赶来了吧……他可不想被追问自己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孤身出现在密林深处，而身边还有个冒烟的巨大陨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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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契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