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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刺客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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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居的夏天是美好的,然而美好中带着那么一丝轻若浮云的狠毒,让人眩晕。
对于我这个外来居客,风华居里的贵人们丝毫掩饰不了对我的仇恨,那一张张甜美而娇媚的脸庞,此时却邪恶无比,那种恨不得撕裂我的眼光更衬出她们为了一个身份及地位的虚荣。
我有些无力地牵动嘴唇,哪知这笑却如我的心一般无力,夜凌佑昨天已经设计了那出戏,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暗中警告她们,而今天她们却还露出脸色给我看,这些人苯得可以。
今天他是穿着明黄色的长袍来这儿的,明黄是古代君王都很喜欢的颜色,我笑了笑,看着那些抑不住心头喜悦的小主们匆匆回房打扮。他今天是正式地对我宣言吗?哈,有趣!
他的长袍给人一种舒适的暖意,但我似乎更爱他黑衣的装束。
我和其他的贵人们一起行了礼,只听他轻言,淡得如墨在纸上的层层渲染。“免礼。”
我抬头,看见他正笑着望着我,眼睛把我对上的眼光逮个正着,充满着得意的神色,仿佛是将军获得了了不起的战利品。他好似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意味不明的笑着。
“女子在男子面前不能抬头,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我无所谓的回了一句,声音很小很小,恐怕只有蚊子才听得到。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我身边走开,院子里静得可以听见他的脚步声,身旁的女子们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似还天真的期待自己会一跃而成为枝头凤凰,真傻。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绕到我的身边,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他似乎很喜欢这一招,算了,我就当一当案板上的鱼肉吧,我看着他俊秀的脸,以及那汪冰凉彻骨的深潭,忽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你是祸水。”他松手,目光却紧紧盯住我,像是在给我下结论。
“谢谢你的赞扬。”我垂了垂眼,把头埋的很低,是不想让他看到我在笑,红颜祸水?那是不属于我的,因为我根本不想在宫中生活,天天费尽心机地害人防人,勾心斗角,那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轻笑地看着我,“我喜欢。”
这句话让我好似突然醒悟了一样,从穿越到现在,我的性格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有先天性的双重性格,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偏偏让我给碰上了,每当我在不同环境中时,我总会用不同的性格适应,我曾经用了一种很可笑的比喻来比喻自己——像一条变色龙。
也许是老天给了我这么个“礼物”,赐予我一种和这个世界相协调的性格,然而我也知道,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率真与活泼,我怕失去,哪怕这种性格会让我淹没在险恶的世界。
“对了,你说过我很像……像什么?”我故意挑出一个话题,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引不这么个麻烦事,我随口的一问,就拉扯出了一桩桩与我不相干却非与我扯上关系的事情。
“……你确实,和她很像。”他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眼中浸着无比的溺爱与柔情。
“你的意中人?”我调侃着说道,根本把他是皇上和后面还期待着赢得他的目光的小主们的事抛在了脑后。话一出口,我又暗暗恨自己多嘴。
“……”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并没有回答我,“夏曦华,你还未封上正式的名号,说话应该讲究礼仪,别没大没小的,今天还有事,不多说了……刘总管,回宫。”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我心里忽然觉得好笑,以为我看不出来?谁都知道回宫不过是一个搪塞的借口罢了,他的心中到底装着怎样一个女子,竟能让他这样的人为之倾倒?
我不想知道。
也没必要知道。
和这些贵人们住在一起,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不择手段。
“哟,我们高贵的夏小姐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蹙眉。
和我说话的是两年前进宫的正六品贵人沐张莲,据说她本应该是从五品小仪,但因一些原因降了级,所以才凭着以前的官级在这些新人中树立了威信,每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有什么吗?”我酝酿了一下自认为满意的表情,回过头来。
“我是来奉劝你一句话的。”她黑着脸,好象看着生平最憎恨的敌人一样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你是想说‘皇上是不会看上你这个既不懂礼仪也没有身份的平民,趁早收手,还来得及’吧。”
她愣了愣,也许没想到自己被别人抢了台词,“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赶快搬出风华居,越快越好。”
“你,真的很老套。”我一脸严肃的说。
“你……?”她可能有点听不明白。
“我说你也不用脑子,我若想要当什么劳什子的娘娘,早就去巴结皇上了,还待在这个地方干吗?你听好了:我,压根儿就不想在宫中过日子!”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有些不信。
“……那么,是朕死死赖着你不放你走了?”天啊!他听见了,但我觉得我也没说什么违背我良心的话。只是他对我第一次用“朕”这个称谓,我倒有些不习惯。
沐张莲微微欠身,满脸堆笑,向他请安。他虚扶一把,看着眼前献媚的女子,只是浅笑着,不多语。
“今天是朕的登基五年的祭典,你们都随管事的宫女来濯缨亭用膳吧。”他说。
他才登基五年?听说先皇是在昭华十四年驾崩,他是在十四岁时登基,那他才十九岁?就能让当年躁动不安的安平王和永定侯平息下来?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转身向我,并没说什么,便一语不发地走了,闲散地像一个流浪的诗人,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我用那么奇怪的比喻形容他。他猛地回头,惊愕的望了望我,我好不容易定下心,向他行了个标准的礼,就匆匆离开了走廊。
去吗?当然。我把这个消息说给秋云听,这小丫头兴奋比我这个做主的还夸张,她是那天在风华居第一天遇到的那个丫鬟,后来特地派来伺候我的起居,真辛苦了她。
濯缨亭其实只是个标志,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堇色琉璃瓦铺在亭顶上,朱漆抱柱,有一匾额,上有先皇亲题,糁以石青,看上去艳丽而丝毫不招摇,高贵而带一点淡雅。过了亭,是一个约有七八十亩地的园林,有山有水,好似进入了真正的大自然。
古代就是奢侈。我跟在一大堆看似颇有身份的主子们后面,心想。
在一处造着楼阁,叠着假山,缀着水池的地方停了下来,中有戏台,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用膳的青石桌,石桌雕龙刻凤,镶金嵌玉。正对着戏台,桌上已布置好了餐具,金碗银筷,看着都眼馋。
他依旧穿着明黄色的袍子,首先入座,依次是妃子,女官,青石桌大得可以容下几十号人,身份较低的女官就得坐在石桌后的席座上了,当然有我。这次用膳主要涉及到内廷后宫的女官,并无大臣。因太后早逝,所以上等席位当然以先皇的爱妃宠姬——当今的秋太妃和月太嫔为主。这些娘娘们不过三十,最多也差不多是二十九,却因逝去的先皇,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娘娘,这一点也不过如此。
我和女官们一一向她们行了大礼,方才入座。戏台上的戏子们唱得曲儿很讨娘娘们喜欢,我却无聊透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唉,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繁琐的头饰压得我的脖子疼,我只得用手撑着,而其他的女官们有的比我还繁复,她们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果然是宫中生活惯了的小姐,突然,眼角有东西一闪,它动作极快,我顾不得脖子,连忙转头一看,竟然是个黑衣人,此人身材高大,用黑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周围开了一道儿缝,没露出一寸肌肤。
来者不善。我想道。
黑衣人直直向上等席,秋太妃的方向逼来,慢慢扬起藏与背后的一物,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台下哗然,台上的戏子纷纷慌张地散去,而娇柔的女官们则吓得不知所措,惊惶不已。夜凌佑的脸色为之一变,他拉开身旁护驾的御用军队的士兵,冲了出来,拔出腰间的宝剑,追上去,狠狠地朝黑衣刺客僻了一刀,硬生生地把黑衣人刺向秋太妃的剑挡了下来,没想到,他会武功!我有些吃惊。
那个黑衣人没有想到有人会挡住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我本以为他会反击,可黑衣人根本不和他斗,只是在空中灵巧的翻了个身,又向在护卫军掩饰下逃跑的秋太妃袭去,怪了,他难道和秋太妃有怨仇?风吹过,竹林飒飒地微响,竟又有一个身影窜了出来,脚不点地,却照样行走自如,看得出,来人内功深厚,定是帮凶,而且身材娇小,应该是个女子.
后来者很快引起注意,刚才黑衣人已引走了护卫军兵力几近全部,而这样紧急的关头,女官们早吓得脚软,两个刺客难道想用调虎离山之计?糟糕!夜凌佑不会也上当了?四周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