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15、第十五回

　　游旭给他俩报团去南极的时候咨询过了，坐的是外国船，吃的也是外国菜，肯定不合胃口。这二十多天一定难为妈妈和房叔叔这两个好吃嘴了。毕竟五十好几快六十的人了，心疼心疼他们，多买点好吃的给他们接风。
　　当游旭拎着大包小包蔬菜肉类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左戈会大大方方坐在自家沙发上，抱着游小冰看方叔叔给他们在电视上放拍回来的南极照片。
　　“小旭回来啦，你买这么多吃的？”房叔叔跑去给游旭帮忙提口袋。
　　“一点儿都不多。房叔叔，南极还好玩么？拍到好片子了么？”游旭不要他拎口袋，“我直接拿厨房去，你不要来拿。”
　　“好片子多了去了。有一张逆光拍得你妈妈，漂亮！待会给你看。我跟你说，这么漂亮的老太太哪儿找去啊，也就是你妈妈了。”房叔叔一点不隐藏对游妈妈的爱，说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游旭对他说这些肉麻话早就习惯了，点点头就算了，叫他快给孙女放小企鹅照片。房叔叔又兴高采烈地过来放小企鹅照片。
　　游旭看了一眼左戈不说话，换了拖鞋，拎着口袋去厨房。左戈被游旭一看，自己坐不住。抱起小冰放到沙发上。小冰正看小企鹅看的入神，也不搭理左戈。左戈跟着游旭来到厨房，眼巴巴的看着游旭的背影。
　　游妈妈听见游旭的声音了，双手滴着水冲出来看儿子。
　　游旭见了他，赶紧把菜放到地上，快走两步过去拥抱住高举双手的妈妈，“欢迎王晓霞女士回国，这二十多天辛苦啦！”
　　“不辛苦，就是坐船的时候有点多。”游妈妈看自己手上有水，推开儿子跟他说话，又看见左戈跟进来了，就同游旭讲，“小左帮我们给了车费，还扛行李上来，我留他一块吃饭。我看你买的菜应该够，不用再添了。”
　　既然游妈妈高兴，游旭就不说什么了。
　　左戈眼里有活，赶紧的提起口袋进厨房，对游妈妈说：“阿姨，有什么要做的你吩咐。我不能光吃不干活啊……”
　　#
　　左戈根本不会做饭。米是怎么变成饭的，左戈一直不太清楚。菜是怎么变成片、丝、块的，他也只是在脑子里面想象过，觉得挺简单。
　　现在左戈手里拿着三个土豆，游妈妈的吩咐是洗干净切成丝。她老人家刚交代完，房叔叔乐呵呵跑进来把游妈妈拖出去了。说是他发现了一张好搞笑的照片，一定要老婆大人过目一起高兴。厨房里就只剩下左戈和游旭了。
　　左戈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开罪了游旭，不敢轻易开口，认真削皮。游旭在那边准备配料，要做清蒸鱼，老的小的都喜欢这道菜。
　　削完一个土豆，左戈就看看游旭，三个土豆都削完了，也没盼到游旭往这边看一眼。左戈看着干干净净的土豆，脑子里过了一遍怎么才能把它搞成丝。先切片，再切丝，这个顺序没问题。
　　把土豆放到菜板上，左戈艰难地下了第一刀。他知道土豆片的厚薄要差不多才好，可是刀口放上土豆的时候就是不听使唤，切出来的总是厚的厚，薄的薄，左戈内心很受打击。但是，他不打算放弃，这种事情一定是熟能生巧的，第二个土豆一定会好起来……
　　#
　　鱼肚子里塞上了各种配料，游旭把它装盘放进了微波炉，订好了时间之后回过头来，看见了正在努力切土豆丝的左戈。动作笨拙就不说了，切出来的土豆片还厚薄不均，丑得想给他扔到垃圾桶里。
　　现在，游旭看见左戈把刀又一次放在了土豆上，往下切的时候刀一歪，只切下了半片。这种平均二十秒钟才切下一片的速度，真是看不下去了……
　　“刀给我。”游旭看都没看左戈一眼，伸手要刀。
　　“我马上就要切完了……”左戈说得有点心虚，还有一个最大的土豆没动。
　　游旭不说话，手就那么伸着。左戈愣了愣，把刀交给了游旭。游旭接过刀，拿过最大的那个土豆，对半剖开，那其中一块摁住，手起刀落，哒哒哒哒的声响完全没有断过一气儿切成厚薄大小都差不多的片，再将土豆片拍拍平，又是刚才那样的速度，片就变成了丝。放到装有水的盆子里，土豆丝一根根散开，就像孔雀开屏一般。
　　左戈傻了眼，跟游旭比起来，自己切得那些根本就是丑过了头。没脸说话，站在游旭身边，看着游旭把所有的土豆切成丝。完了的时候，左戈简直想给游旭鼓掌。但是他么有机会了，游旭叫他蹲阳台上去撕葱头。
　　左戈抱着葱头默默蹲到阳台上去，一边撕一边想，一定要练出一手好刀法，不叫游旭看不起。
　　#
　　满桌子菜赢来了游小冰的惊叹，小冰公主表示她要大吃一回。虽然游旭不搭理自己，左戈和游妈妈、房叔叔还是谈得很开心。
　　从健谈的房叔叔那里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儿。知道他们两个想小冰了才过来，一般都嫌弃游旭家里太干净，不知道怎么下脚；还知道他们二老在火车上认识的，相谈甚欢，下火车后分别走了心中牵挂，在火车站出口又见着了就没撒手；还知道房叔叔喜欢出去旅游，英语倍儿棒，带着游妈妈走了很多地方；还知道房叔叔最喜欢拍游妈妈，拍了还要到处显摆……
　　左戈听着这些，看着房叔叔说话时给他夹菜催他吃饭的游妈妈，心中的羡慕之情汹涌而至。左戈好想告诉游旭，如果可以，我想我们也这样一起走下去……
　　可是游旭从吃饭开始就没有搭理左戈一句，左戈看着他正给游小冰夹菜，忽然斗胆，夹了一块清蒸鱼上最嫩的肉，放到了游旭的碗里。
　　游旭瞪了他一眼，左戈不怕，笑着迎上去。游旭那他没奈何，便看也不看他了。等了好久，才勉强吃掉左戈夹来的鱼肉。
　　做饭不在行的左戈认认真真洗了碗，然后抱着房叔叔和游妈妈给的纪念品傻笑着上楼。
　　#
　　刚进门看见周浩浩一脸傻笑窝在沙发上打电话。左戈看着他一脸的傻笑，忽然觉得自己表情恐怕跟他也差不多，拍拍脸跑去洗澡。
　　虽说今天被游旭给收拾了一顿，到底混了一顿饭吃，而且两位长辈还给了自己纪念品，左戈觉得挺值。洗澡的时候想着要是按照进家门吃饭着个良好的势头发展下去，住进去完全不是梦想。一下子高兴，洗澡洗得唱起歌来。
　　穿着睡衣出来，周浩浩巴巴的望着左戈，左戈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都还没有发问周浩浩，周浩浩就冲过来求支援了。
　　“左专家，我约佩佩吃饭了。”周浩浩神情超级紧张，好像要见国家领导人似的。
　　“成功了么？”左戈觉得周浩浩的进度真快。
　　周浩浩点点头，“我们约的周末，呵呵呵，我想问问你到时候我能向她告白么？”
　　左戈推推眼镜，“啊？！”
　　“左专家，拜托了，帮我分析分析呗，我现在心里很忐忑。”周浩浩真是忐忑，说这话有都点儿不利索。
　　左戈心内苦笑，我自己都还没分析清楚，真是没有脸帮别人啊，而且今天掏心挖肺被拒绝了好么？周浩浩真是个不知世界险恶的好孩子啊。
　　“我可能帮不上……”左戈话说一半周浩浩就用诚恳的眼神攻击他了，左戈笑着改了口：“你干嘛找我啊？”
　　“因为你一副身经百战很靠谱的样子啊。”周浩浩说得里说当然。
　　左戈一下子被这句话说得没了表情，因为这种话游旭也对自己说过。
　　游旭追林妍，送什么不好送书给人家，被寝室的人调侃老土。气鼓鼓跑来问左戈要送什么好？左戈觉得自己要是给他出主意那就是贱，眉毛一横反问干嘛找我？游旭理所当然道：“你脸上就写着我女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样子，我不找你找谁？”
　　左戈被游旭这么一说，还就嘚瑟上了。带着游旭去挑了个水晶挂饰不说还贴钱，因为游旭同学给女朋友买东西准备的钱少得没诚意。在左戈的认知里，没个千八百的东西你好意思送出手么？
　　现在想想，左戈觉得那时候自己还真是贱。不但帮游旭挑东西送林妍，还帮他策划约会，还做过游旭接吻技术顾问……好像只要看到游旭有求于自己的样子就爽翻了，好像只要显得自己比游旭厉害就满足了，完全不在乎心里对游旭的渴望，硬生生的打肿了脸充胖子，最终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周浩浩眼巴巴的样子，左戈耸耸肩，笑着说：“浩浩，你看哥哥的女朋友都没有影子呢……”
　　“当然没影子了，你就不需要固定的女朋友。”周浩浩眼都不眨一下就戳穿了左戈的话，周浩浩还说了，“你的渴望是汪洋大海，跟我这种没出息的是不一样的，左专家你快帮我分析分析吧。”
　　“周浩浩，你没戏你知道么？因为你家佩佩热爱的是楼下游旭。”左戈听着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不太想搭理周浩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左专家，要不我帮你干活。我看你好几天都熬夜，你说吧，什么活我都干。”周浩浩不死心。
　　“谢了，我自己来，你别打断我思路。”左戈擦着头发往自己房间走。
　　“你真不帮我分析一下啊，左专家，好哥哥……”周浩浩一路跟着左戈往房间去。
　　左戈把门关在了周浩浩的鼻尖前边，“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自己凭着感觉去吧……”左戈吼一声，坐到桌子前。电脑上播放的别墅监控录像还是一点儿惊喜都没有。
　　#
　　房叔叔拍回来的除了照片还有视频，这时候一家人坐着看片子。游小冰和她奶奶抱在一起看，看到小企鹅就兴奋了。在沙发上学人家小企鹅走路，逗大家开心。游旭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撑着下巴看游小冰学小企鹅，嘴角绽笑。
　　游小冰突然不学小企鹅而是在沙发上跳了起来，吓得房叔叔那手挡住她，还说：“小冰冰别跳那么高，离奶奶远点！待会踩到奶奶。”声音可紧张了，听得游妈妈和游旭都笑了起来。房叔叔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双手搭上游妈妈的肩膀叫她坐边上来，离游小冰远远的。游妈妈笑着回头看房叔叔，拉着他的手说：“没事，别紧张。”两个人一对望上就笑了……
　　游旭简直看不下去，对着游小冰招招手。对于爸爸的召唤，游小冰的反应一级快，使劲一蹦就扑过去了。游旭站起身来接住她，抱稳了跟二老说：“我带小冰去洗澡，你们慢慢看。”那二老正笑眯眯地说着什么，游旭的话根本没听见。游旭不由得想，以后还是不要他们过来了，一过来就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心理会有阴影的……
　　没一会，游小冰被游旭用浴巾裹着抱回房间去，游小冰抱着游旭问他今天晚上是不是跟自己睡，游旭点头，游小冰就高兴得说万岁。穿好睡衣躺进被窝里，游旭给她盖好被子，叫她乖乖先睡，说待会就过来。游小冰听话的闭上眼睛，抱紧自己的小兔子说：“爸爸你要快点噢！”
　　“好好好。”游旭一边答应她一边关了房间的门。退出来一抬头，那边二老都望着这边。游旭有不好的预感。
　　游妈妈说：“小旭，你明天请小嫚过来吃饭吧。”
　　“房叔叔弄拿手好菜，你明天下班带小嫚过来。”房叔叔表示做菜做饭的事情你放心。
　　游旭看着他们俩笑着说：“我们当朋友挺好。”
　　“啊？！”游妈妈听这话觉得不对，条件反射望向房叔叔。房叔叔对她摆摆手，回过头来跟游旭讲：“朋友挺好，也过来吃个饭嘛，我跟你妈妈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今天才请了我朋友吃饭，明天又请，会累的。”游旭看着他妈妈继续笑，“你们明天好好休息一天怎么样？”
　　“那我们还不如回西边。”游妈妈有点不高兴了，说要走的话。她一说完，房叔叔就拉的袖子。
　　“好啊，明天晚上我送你回西边。”游旭把这话顺口就接上了。
　　游妈妈郁闷，让游旭这个臭小子给玩儿了。房叔叔拍拍老伴的肩膀，跟游旭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意思了，我们两个老东西就不多啰嗦。你要我们走，我们明天自己打车回去，不要你送。”
　　“妈，房叔叔，我明白啦。”游旭不想再逗他们，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好好过夕阳红，找着了会给你们说的。”
　　房叔叔听了笑，揽上老伴的肩膀说：“人家小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晓霞你要懂事儿。”游妈妈瞪游旭一眼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