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消念何留》缃杏子

5、第五章 萧生匿迹

　　“我觉得他拍得照片挺好看的所有就私自留了下来。”

　　拿着照片那个男生像解释什么一样，无辜地说。

　　刘念没有心思理会他在说什么，接过那些照片，快速地一张一张地翻，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女生，都很漂亮。停止动作，最不愿接受的还是出现，摄影课上他展示的那张她捂脸的照片刺痛她的眼睛，刺穿她的心。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不喜欢她的证据。

　　他不怀好意地接近她，毫无征兆地和她在一起。

　　尹伊说，他只会玩弄女生。

　　他大学有过十几个女朋友，还不算初中和高中。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是的，他不喜欢她。

　　她最终，还是成了他十几个前女友中的一个，毫不特殊的一个。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捏着那张他为她拍摄的照片，默默地走出去，每一步像踩在海绵上，空虚的，踩不稳。她大脑空白，呆呆地看着前方，已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感觉到有人拉着她和她说话，那是尹伊，但是她只是走出去，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叫喊，没有哭。

　　传说当一个人真正地绝望，她会忘记哭泣，只怀揣一颗已死的心。

　　那时候，走出萧远的寝室，刘念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只是沿着熟悉的路，打开记忆中的那扇门。

　　宿舍的三个人立即发现她的状况，她们责怪她下雨天不打伞，她们问她原因，她听不清，也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爬上床，躺在床上，身体滚烫滚烫，难受地难以呼吸，像是陷入无底洞，黑暗，窒息，渐渐地失去思考。只觉得额头冰凉，是舍友在她头上放了冰凉的毛巾，可是她看不清她们，也不想看，她懒得看了。她发烧一天一夜，不停地叫着萧远的名字。

　　清醒后，她再也没提过萧远。宿舍的她们敏感地猜到了她的事情，也再没提过萧远这个人。

　　他离开了，想起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该恨他吗？可是又感激他，他给她的幸福是那么真切，那种可能一生都可能不会再有的幸福感觉。

　　她烫了卷发，收起曾经的日系衣服，成熟起来，曾经不爱学习的她开始去图书馆。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高烧让她忘了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选择了保存他们的一切。

　　六年来，她提升厨艺，所有他喜欢吃的，她做得比饭店还要好，因为这是他喜欢的，她喜欢花心思。

　　她窝在沙发上，不禁又想起了萧远。他在A市，曾经上大学的城市，完全没必要亲自来C市谈合作。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她自嘲地一笑，从白天他的神情来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C市，更别说在这个公司。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是尹伊的电话，她合上电脑，平复心情接起，传来苏兆欢快的声音:“小念，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打算在家里做了。”刘念用弱弱的声音说。

　　“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怕请客？自从你当上财务总监，再也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不管，今天你必须得请。”苏兆没心没肺的话语不依不饶。

　　苏兆这个人就是决定什么就一定要做，否在他会一直纠结直到完成为止。

　　刘念沉默片刻，不去的话苏兆又要用这个话题责备她好几天了，于是回答:“那去吧。”

　　“这还差不多，等会我和伊伊来接你哦。”

　　苏兆和尹伊还没有结婚，但是从大学开始同居，一直到现在。

　　真是幸福的一对啊。

　　刘念一直在思考，像尹伊这样看起来高冷又漂亮的人，该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才能配得上她呢。直到那天他帮她找萧远宿舍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那个时候见他，还感觉是一个长相帅气、稳重又会疼爱女朋友的人。

　　结果，很快就证明她的判断失误，除了他确实长相帅气，对尹伊特别好，性格上完全颠覆了她一开始的认知。

　　大三的时候她被尹伊与苏兆带到C市顾曦泽所在的公司实习。

　　晚上，他们住三个一起住在宾馆，她和尹伊一个房间。半夜的时候，尹伊的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苏兆打的。

　　给苏兆开门后，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站在门口低声说：“伊伊，你过去和我去睡吧。”

　　“你一个人住一晚上嘛，我过去了小念怎么办？”

　　“可是人家做噩梦了，害怕得睡不着。”苏兆难为情地说。

　　刘念当场发愣，大男人家的竟然会害怕得睡不着？

　　后来才知道，这是苏兆的习惯，他一个人不敢睡。所以他们只要一离开学校寝室，就住在一起。
　　留在C市工作以后，他们就直接住在了一起。

　　当然之所以能顺利地成为公司的一员，不仅是因为顾曦泽是苏兆的表哥，而且在实习的时候，刘念偶然间帮公司搞定了一笔合作。

　　门铃响起，刘念赶紧去开门。

　　那对俊男靓女像进自己家一样毫不拘束地走进来，尹伊神色奇怪，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苏兆，欲言又止。

　　苏兆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看向刘念:“听我表哥的声音似乎不太正常，你俩的关系有更新吗？”

　　他语气随意，似乎并没有想在她这儿得到答案。

　　刘念顿了顿说:“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兆摇摇头，对尹伊说:“唉，伊伊，你说说。自从小念当了财务总监，真是越来越难对话了。”

　　刘念笑笑：“你们先等等。”

　　转身进入厨房，给他们拿了两杯自己调制的饮料。

　　苏兆把饮料放在桌上说：“对了，今天的合作怎么样啊，顺利吗？”

　　刘念顿了一下，同时也注意到尹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怎么样啊，对方当时出了些状况，没签。”

　　苏兆幸灾乐祸地说：“哈，你刘大总监也有拿不到合作的时候。”

　　“你别逗她了。”尹伊说完妩媚一笑，坐在苏兆旁边，手挽着他的胳膊说:“对了，兆兆，我和小念有话要说，要不你先去车里等我们，我们马上就下去。”

　　刘念心里打了个哆嗦，每次听到“兆兆”这个奇怪的昵称，她都会浑身不舒服。

　　“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听啊？”苏兆装作无辜地样子。

　　“女人间的小事情，没什么好听的，快去吧。”尹伊哄哄他，苏兆脸凑在她面前，等尹伊吻了他一下后，乖乖地出去了。

　　苏兆一出去，尹伊便看着刘念，表情严肃地问她:“你和表哥还有机会吗？”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而且尹伊是知道的啊，她一向把顾曦泽视为很感激的朋友。所以她摇摇头，也不想多说什么。

　　尹伊喝了一口饮料，像是思考什么一样，放下杯子后问她：“那萧远呢，如今的萧远昔，你还爱他吗？”

　　她一愣，尹伊什么时候知道萧远昔就是萧远？

　　她无从知道，他们不是早就断绝联系了吗？问她:“你怎么知道萧远昔就是萧远？”

　　“他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对象，我知道有什么奇怪，你回答就行了。”

　　刘念沉默，自嘲地笑笑:“我爱得是萧远。”

　　“我知道了。”尹伊顿了顿，站起来走到门边，微微一笑:“我们去吃饭吧，兆兆该等得着急了。”

　　那年萧远离开后，刘念渐渐地与尹伊联系起来，甚至成为很好的朋友。至于曾经的舍友，穆汐雨在南方，乔心薇在国外，尤然大学毕业后，和陆林皓留在A市工作，也很少能见面，更多的联系都是靠手机。

　　包间里，刘念与顾曦泽挨着，对面的尹伊与苏兆挨着，四人坐在一起，平常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这一次，诡异的安静，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苏兆是最爱说话的一个，自然担当起打破安静的角色，他凑在刘念与顾曦泽中间，一脸严肃:地问：“你俩上床了？”

　　试图用这句出其不意的话改变氛围。然而二人完全没有反应。

　　刘念不动声色，端起一杯酒，很快地喝完。

　　苏兆没耐心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萧远昔就是萧远。”顾曦泽语气平静，就像是仅仅在给他说原因一样，没有其他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什么？”苏兆惊诧地站起身来。他一向都是支持顾曦泽和刘念在一起的，于是一把抢过刘念的酒杯，愤怒地说:“刘念，你还是想着他对不对，你有点志气行吗？当年他玩弄你，又把你像垃圾一样的丢弃，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刘念自顾自地倒着酒，一言不发。她也想有志气啊，可是想他这种事情，早就磨光了她的志气。

　　顾曦泽从苏兆手里拿过酒杯递给刘念，刘念默默地喝完。

　　如果是曾经的她，一定会喜欢顾曦泽，他帅气温暖，不像萧远般玩弄感情，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无声无息地离开她，他就像她一样，这几年的感情都付出给了一个人。

　　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会没来由的爱上一个人，你不知道你会爱他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辈子，而且不论多久，在这段时期内，任何除了他以为的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顾曦泽对她再好，只要她还在这段时期内，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或许她就是受虐，萧远给的伤害，一次次地疼痛，一次次地愈合，一次次地更加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