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雷][蔡莫]自有归途》宛如约

1、第 1 章

　　这个内容与未来某个时刻必然会出现的原著正文想来一定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考虑好再决定是否向下看啊筒子们。反正我无责任啊无责任。
　　不合理的地方请无视，谢谢。
　　貌似嫩草的老牛实在很老，真正的嫩草也实在太嫩吖……

　　莫雷赶到的时候，已然迟了。

　　鲜红的血液渗入黑色的泥土，满眼都是一片暗红。血的腥气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莫雷几乎窒息。他近似本能的倒退，却又强迫自己向前方，向这一片血泊的中心处走去。

　　刚刚迈开步子，脚下便传来烂软的触感，莫雷不由自主的停下闭起了眼，身子站不稳似的晃了晃。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继续向前走，脸色虽仍是苍白，神色却坚定了许多。

　　他在走向一个人，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那倒在血泊中央的人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似乎骨头已经被全部抽离，全身上下无数的伤口，奇异的苍白，仿佛血液都已经全部流光。莫雷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痛恨自己好的过分的视力。

　　短短的一段路程，他却仿佛走了千万年之久，终于走到了那个人身边。莫雷小心翼翼的将他自地上抱起，揽入自己怀中。他的手指是颤抖的，指关节青白，仿佛在尽力的克制着什么。“中哥，中哥……”莫雷小声的唤着怀里的人，拭去他脸上的血迹，动作尽可能的轻柔。

　　他知道他还没死，通知莫雷的人特别交代过这一点。那个人说，给他个机会留遗言。

　　不论张中来如何江湖草莽地痞流氓，至少在莫雷的心目中他是个不算坏的人。从认识开始，张中来一直信任他，回护他，他对他实在很好。所以莫雷来，莫雷想知道张中来会留下什么样的遗言，他更想知道，是谁杀了张中来。

　　张中来回复意识的时候，后颈传来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他已经回忆不起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时刻，居然有了如此软弱的行为。他想挣脱开来，只是四肢的骨头与脊椎全部被抽掉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一点动作。他的确还活着，但是也仅仅能称做是活着而已。

　　活着。生不如死。

　　在终于把发散的意识集中起来之后，他听到耳边有人小声的唤他的名字，脸上有轻柔的触感。这个声音……张中来即使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依然立刻分辨了出来，这是莫雷。

　　眼皮似乎被粘在了一起，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头顶阳光大概是正好，隔了眼皮也是一片赤红，如血。口腔中咸腥苦涩，舌头肿起来，每一阵微弱的气流通过都带来了利刃般切割的痛楚。张中来仍然坚持着努力张开嘴，发出细微的声响。

　　莫雷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他先是附在张中来的耳边对他说“中哥，我是莫雷，你想说什么？”，然后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张中来的嘴上。

　　“不要……告诉……杨……扬，你……也……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张中来艰难而执着的交代着，在他的心目中，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杨扬虽然会功夫，却仍然不可能敌得过这些江湖中人，至于莫雷，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这已经是张中来的全部印象。

　　莫雷几乎要哭出来，攥着衣襟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指关节青白，但是他仍然克制着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了“我答应你”四个字，便听张中来继续说下去。

　　“莫……雷，我们……认识……没……多久……吧。总……是……忍不住……要……要去……信任……你……啊，能……和你……一起……活……下去……多好，可惜……我……始终……不……甘……心，如今……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张中来断断续续的说着，“所以……杀……了……我……吧……”

　　莫雷惊得几乎要放开手，张中来仍然在他的耳边重复着“杀……了……我……吧……”。“中哥！”莫雷到底是低声叫了出来，隐忍多时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我……宁愿……死……在……你……手里……啊……”张中来坚持着，嘴角努力向两边张开，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莫雷知道，只要他放出电能，哪怕是不太强的一点点，怀里的身体必然会失去最后一点生机，只是他做不出来，他真的做不到。

　　“判决，死。”

　　远处传来即使以莫雷的耳力听起来也有几分模糊的声音，张中来最后发出了仿佛有风吹过般的一个音符，彻底的离去了。莫雷知道，那是谢字的声音，只是体内微弱的生机流逝的太快，他再也来不及说出来。

　　“中哥！”莫雷没了顾忌，狠狠的抱住张中来的身体大喊出声。泪如雨下。

　　蔡司名自远处缓慢的走过来，之前他站在上风处，离莫雷很是有一段距离。如此血腥残酷的场景，在他的眼里却恍若无物，他只是缓慢的、坚定的，向莫雷走过去。

　　他走到莫雷身边的时候，莫雷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张中来的遗容整理了一下，遗体平放在了地上。他抬头看向蔡司名，仍然是一袭纯白的风衣，即使从如此血泊中走过，却始终干净得不染纤尘。莫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蔡司名，眼神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复杂得包含了一切。

　　蔡司名叹息，轻轻的圈住了眼前的少年，没有介意自己的身体被沾染上血污。作为司命君，虽然他并不爱杀人，但是当杀戮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在意。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既然有胆量挑战江湖中人，就应当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与准备。他不会轻视他愚蠢的行为，也不会同情他的遭遇。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无法同样漠视。

　　蔡司名不会安慰人，在他过去的三十七年里，他没有机会遇到需要他安慰的人，所以他现在只是轻轻的圈着莫雷。莫雷靠在蔡司名的怀里，先前勉强压抑下去的情感随着泪水一同爆发了出来。很多很多种情绪在莫雷的心里翻腾着，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自己熟识的亲近的，不久之前还在自己面前鲜明的活着的人，居然一转眼就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面前。莫雷再坚强再独立，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过了不长时间，莫雷就再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再看向蔡司名的时候便有了些不自在。只是在回头看向地上的张中来的时候，神色又变的怆然。蔡司名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音色温柔，莫名的便让人觉得可靠。

　　蔡司名的车一直开到了市郊的殡仪馆，换了衣服整理遗容，最后送到火葬场火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这一次，张中来的小弟们都被张中来瞒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他一直贴身带着的矢志为三叔报仇的那些人，都已经死在了那里，莫雷回想着张中来的嘱托，所以这件事情要瞒住杨扬不难，若问起只说张中来幸存下来出去避难了就可以。过得一天便算一天吧，眼下也便只能这样了，莫雷想。

　　坐在蔡司名的车里，回到市区之后，看到夜空下城市里熟悉的万家灯火，莫雷一直被各种复杂情绪充斥的绷得紧紧的大脑突然便松懈下来。他重重的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是一个只会让人将他与阳光、爽朗等词汇联系起来的少年，蔡司名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惆怅的样子。“你在伤心张中来的死？”他看似随意的问。

　　莫雷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死了我的确很难过。也许对于其他人他只不过是个危害社会治安的地痞流氓，但是对于杨扬，对于我来说，他仅仅是一个很照顾我们的类似于兄长的角色。”莫雷理了理思绪，低头注视着他自己的手，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什么是江湖，中哥也知道。可他仍然选择了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有这样的一天，想必他自己也早就预料到了。”

　　风从半开的车窗里灌进来，莫雷的声音在风里有了某种飘渺而落寞的感觉。“他明知道查这些事情有多么危险，所以从来也不让我和杨扬搅和在里面，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也是所谓的‘江湖中人’。”

　　莫雷一直说着，旁边开车的蔡司名便一直默默的听。其实莫雷已经不是在回答蔡司名的问题了，他更是在做一场倾诉。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如果不能找到安全的渠道诉说出来，他自己都担心自己会失控。恰好，他身边的人是蔡司名，一个会让莫雷觉得安心与可靠的人。

　　当莫雷终于停止诉说的时候，车也正好停了下来。莫雷带着一丝迷惘的环视着四周，便看到熟悉的环境，是他来过一次的蔡司名的家所在的住宅区。

　　从车子里下来的莫雷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示意蔡司名，锁好车门的蔡司名解释道：“你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担心你异能失控，所以不能送你回宿舍。住在我这里的话，如果发生什么问题也比较方便解决。”

　　莫雷点点头，随着蔡司名上楼。到了蔡司名家里，他先找了一套自己换洗的衣服给莫雷。左右两人的身量差不多，蔡司名的衣服莫雷基本也都可以穿。“去洗个澡吧。”莫雷看看自己的身上，浅色的衣服被血污染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泥土与鲜血的气息浓重的环绕着，若不是蔡司名一路接送，恐怕没人肯载他回来。之前莫雷还不觉得怎样，在蔡司名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形象的可怕。

　　他接过换洗衣物，便走向了蔡司名为他指出的浴室。蔡司名比他要干净得多，所以让莫雷先去洗，而他则在外面帮莫雷准备被褥。

　　走进了浴室的莫雷脱去衣服打开花洒将水流调到最大，便任凭没有调节过温度的热水淋在自己身上，皮肤被烫得红了起来。莫雷将双手撑在墙上，低低的哽咽被掩盖在水声里，几不可闻。许久，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任凭流水将身上的污物冲去。

　　蔡司名在外间看了一眼浴室的门，眼神中带上了一缕担忧，却只是低叹了一声。以往莫雷也见识过许多江湖上的残酷与血腥，但是，见识过也仅仅是见识过。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的时候，他仍然接受不了。从某种角度讲，莫雷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或许他已经把某一部分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莫雷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外表已经完全正常了。虽然有些黯淡，他仍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蔡司名领他走进卧室，“我家平时没什么人来，只有这一张床，好在被还是有富余的，只能委屈你和我睡一张床了。你先睡吧，我也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然后指了指床头的牛奶和面包，“哦，对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我这里只有这些，将就将就吧。”莫雷点点头。虽然他并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但是至少今晚他不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

　　当莫雷感觉到床的另外一侧也陷下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小时。距离是种奇妙的东西，当你躺在另外一个人身边，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是，如果这个人不是特别讨厌的话，便总会产生一些特殊的亲近感。黑暗里，莫雷凝神听着身侧蔡司名的呼吸声，安心的感觉浮出来，人也渐渐的放松，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莫雷醒来的时候，蔡司名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了。

　　“早餐在桌子上，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你就在这儿好好歇两天吧。”交代完的蔡司名看到莫雷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出门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