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月舞》樱花娘子

8、7

　　苍松劲翠，曲径通幽！蓝翌的家——或者说蓝府，楼亭水榭、廊回曲直，竟如此别致优雅！
　　“月舞，在你心中，是否魔界之人住的皆是阴暗的魔洞水寨？”
　　蓝翌浅笑着问，月舞脸上一红，奇怪为何他竟处处洞察我的心思。
　　“翌，你回来了！”
　　一个绿衣绿裙的女子如风般飘至蓝翌怀中！
　　“绿珠，五百年不见，你丝毫未变，还是个孩子！”
　　蓝翌抚着绿珠的香肩，眼里满是疼爱之意。
　　一张俏脸泛起了不悦，樱唇高高厥起。
　　“人家是大姑娘了，别老把人家当小孩子好不好？”
　　那神情煞是可爱，蓝翌笑了，亲昵地在她鼻子上括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香味？好香啊！”
　　绿珠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翌，是什么东西？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吗？快点拿出来，光闻香味就知道是稀世珍宝！”
　　绿珠自说自划，撒娇地拉着蓝翌的一臂轻轻地摇晃着，脸上眼里满是希翼。
　　“礼物？哈哈哈……，绿珠啊，来看看你口中的‘稀世珍宝’吧！”
　　蓝翌闻言哈哈大笑，回身把月舞拉到前面。这时绿珠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蓝翌身后，却被她当作空气的月舞。
　　“你——”
　　绿珠看见月舞竟然大惊失色！玉手指着她，口中却说不出话来。
　　“蓝翌，你从何处拐来的绝色女子？”
　　半晌后，绿珠终于回过神来，转头问蓝翌。这一次，她没有亲昵地称“翌”了。
　　“她叫月舞，是你未来的嫂子！”
　　蓝翌轻笑着揽住月舞的腰肢，眼中有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冷莲香味，是与生俱来的？”
　　未待月舞回答，又闻她幽幽叹道：
　　“岂不论容貌已是天下无双，光这香味已是勾魂摄魄了。”
　　“绿珠妹妹见笑了！”月舞闻言莞尔，轻轻回答说。
　　绿珠再次看了月舞一眼，转向蓝翌说：
　　“我去告诉蓝伯伯，说你回来了！”
　　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这个绿珠！”
　　蓝翌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着说。
　　“她是你妹妹？”
　　“是的，是八百年前我从断魂山脚拣回来的妹妹！她父母皆是魔道中人，却在她出世不久就被杀了，也是个身世堪怜的女孩！自来蓝家后，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你把她当妹妹，她不见得当你哥哥！”
　　月舞说，眼睛并不看蓝翌。
　　“月舞，你又在吃醋？”
　　蓝翌揽着她的手臂略为一紧，将她搂到怀中，强迫面对着他，此时，那双眼睛中，夹着一丝狭促的笑。
　　“没有，我只是……”
　　月舞躲开那双眼睛，口中不知所云地喃喃。
　　“只是什么？”
　　他的脸愈加靠近，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有些咄咄逼人人的追问。
　　“我只是……觉得她对你的称呼极为亲密！”
　　喃喃半天，终于说出心声，声音却低得如蚊子在轻声哼哼。
　　闻言，他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女子哦，要他用生命去保护他都会毫不犹豫，再看她此时的神情，心中更是涌起无限爱意。
　　“月舞，翌之一字，从此为你独有，以后，叫我‘翌’吧！”
　　话语似是承诺，又似对她百依百顺的娇宠。
　　月舞脸上羞色更浓！
　　“浅笑倾河山，羞色黯月华！月舞，你怎可美到如此境地？”
　　蓝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无限赞叹！
　　“你……你怎可如此取笑于我？”
　　月舞顿足，纤手纂拳轻轻地往他胸前捶去，手腕却被他捉住了。
　　“你忘了，该叫我‘翌’！”
　　那是一双深蓝色的、会让人心沦陷的眼睛。
　　“念尔初犯，饶你一次，可若再有下次，我可要惩罚你了。”
　　蓝翌说，眼睛中有某种戏虐的意味，虽然不知他所谓的“惩罚”是什么，但此时他眼中的戏虐却让月舞心中不安，感觉还是小心为妙。
　　“……翌。”
　　月舞娇羞无奈却又含着丝丝甜蜜的低语，让蓝翌笑了。
　　“月舞，走，我带你去见我父亲——魔界至尊。

　　大殿里，蓝魔至尊正坐在一把雕刻着朵朵魔云的海蓝色大椅上。
　　月舞仰首看着他，只见他美髯飘飘，目光幽蓝得深不见底——原来魔界男子长得都这般好看。只是，他的脸色，未免过份泛青，不似蓝翌那般健康的白中透着微微的古铜色。
　　不过，他周身流露出的那种王者气息却是蓝翌所没有的——蓝翌举手投足间，多少有些放荡不羁之感。
　　“翌儿拜见父亲！”
　　“月舞拜见蓝魔至尊！”
　　月舞说着便盈盈欲拜，但随即只觉一股暗力拂至身前，让她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此乃魔界，不信奉凡间仙界那套礼仪俗规！” 至尊的声音宏亮浑厚，威严自显。
　　不愧是魔界至尊，只一眼，就看穿了月舞的来历。
　　“是的，月舞记下了！”
　　虽然从至尊的话中，月舞听出了丝丝排斥之意，但作为晚辈，她还是恭敬地应下了。
　　“翌儿，你终于愿意走出那困魔洞了！” 至尊转向蓝翌说。
　　“父亲何出此言？”
　　蓝翌笑了，虽是问话，脸上却无疑惑之色。
　　“哼！”
　　至尊冷啍一声，语气中微现不满。
　　“你那点伎俩，骗骗红绫那妖女还行！若非你觉得有负于她，甘愿身入困魔洞，凭你的魔功，想脱身岂不易如反掌？”
　　蓝翌笑了。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但父亲您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那你倒说说看，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你在那暗无天日的洞中一呆就是五百年，还嘱咐魔界众生千万不可去救你。”
　　“父亲可知那地狱之潭的来历？”
　　“当然知道！”
　　“当年群魔遁入天地冥三界，祸害无穷，并妄想统治四界，引起四界大乱，后被诸天神以及冥魔二界首领合力一一追捕归案，但魔原本无生死之限，若想彻底消灭这群祸乱之魔，必当毁其体，散其魄，四界方可回归平静。”蓝翌说，说时眼睛并不看至尊，却是看向月舞。
　　这段关于魔界的历史，至尊当然清楚。蓝翌此番诸多讲解，只是对月舞道明而已。而此时，月舞也被他的描叙深深吸引了。
　　“于是冥界前任冥王刑工耗尽自身两百万年的修为，建造催魔碾，建成之日以自己身躯下咒，誓碾邪恶之灵，这才使群魔之体魄得以催毁。”
　　“然而由于魔众过多，魔力过盛，饶是催魔碾的威力也不足以完全消散魔之精魄魔力，从催魔碾下流出绿色的魔浆，这便是地狱之液的源头了。”
　　“为了屯积这化之不去的群魔浆，诸天神合力打开困魔山，以神力开辟地狱之潭，这才总算将问题解决。”
　　说到这里，蓝翌笑了，转向至尊继续说：
　　“翌儿因缘际会，进入困魔洞，将这地狱之液中的魔力吸收一空，并且揉为己用。所以，这五百年于翌儿来说，却胜过五千年的刻苦修炼。”
　　“是么？啰嗦了半天，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至尊说完，右手间已聚起一股藏蓝色的阴寒之气，对准蓝翌直击而来。
　　饶是那阴寒之气距月舞甚远，也不由得让她感到寒由心生，一瞬间通体冰凉！
　　眼看魔界至尊的魔力逼至跟前，月舞却连想挪开步子避过都不能。
　　蓝翌的身影一晃已挡在月舞身前，他双掌凝力，推出一团如蓝色焰火般的掌力，迎向至尊的阴寒之气。
　　跟当日蓝翌与红绫掌力相撞时不一样，两股蓝色的魔力碰撞后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慢慢溶合，然后散失。
　　看样子，两股掌力威力不相上下。
　　“父亲，你该知道月舞仙力甚浅，你的七阴毒功会伤了她！”
　　蓝翌说，不满之意流露于表。
　　“哼！你既知道她是‘仙’非‘魔’，为何又带她进入魔界？若连我的七阴毒之余力都承受不了，那她怎可长住魔界？”至尊并未动怒，但声音过处只觉大殿内那些金属之物也生出嗡嗡之声。
　　“翌儿正要向你禀报此事，月舞虽属仙身，但翌儿却对她一见钟情，仙凡魔冥四界，誓死相随！”
　　这哪是禀报？分明是宣告，毫无商量的余地！月舞听得心中感动，同时又担心蓝翌的态度会招来至尊的不悦。
　　“好一个‘仙凡魔冥四界，誓死相随’！你可知以仙魔结合之事自四界初成至今并未发生过，你们若想开此先例却是前路漫漫，凶险未知。而你乃魔道中人，想由魔升仙决无可能，好在她生来禀承月宫之寒，而月宫之寒是仙界至阴至寒之气，因此可长期入住魔界！月舞，我岂问你，你可愿意随翌儿入住魔界，从此不返仙界？”
　　蓝魔至尊一番话已让月舞心中凄然，忽又闻他此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父亲，月舞涉世未深，你这话问得过早了些。若无他事，我和月舞先造退了。”
　　蓝翌见月舞不语，遂代她回话，但他并未正面回答至尊的问话，
　　“月舞，我们走吧！”
　　蓝翌揽着失神的月舞，退出大殿。
　　他们没有看到，蓝魔至尊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有隐隐的担忧。

　　蓝树湖畔，沉香亭中，佳人独抿忧愁。
　　“月舞，为何叹息？”
　　不知何时，蓝翌已至跟前。
　　“在想父亲的话？不要担心，什么仙魔有别的俗世陈规，我并未将它放在眼里。而且——这些只是父亲的担忧，事实并未降临，我们又何需自寻烦恼？月舞，相信我，无论未来如何，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蓝翌说着，将月舞拥入怀中。他的话，他的怀抱，让月舞生出安全之感，未来将会如果坎坷凶险，她已无暇顾及了。只能尝试着像蓝翌一样，对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