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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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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耳朵收回去。”程思火命令道。胡乐有些委屈,虽然程思火的表情仍旧是淡漠的模样,但是在他眼里,就带着些许嫌恶的意味了。
什么嘛!收就收!胡乐扁了扁嘴,眨巴眨巴眼睛便把眼泪压了回去。
这该死的女人!胡乐磨牙,恨的牙痒痒的,却又不敢咬上去。
这女人不仅能够看透他的真身,甚至还能逼得他差点现出原形,她……很危险!
程思火倒也不去管胡乐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见他收了狐狸耳朵,便挥手撤去了外围的火焰,也不等卫兵过来,便径直带着安源离去,看也不看胡乐一眼。
无论胡乐报复与否,对于程思火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甚至程思火还是期望着胡乐报复一二,这样,她说不定就有了可以脱离程家的契机了。
她蹉跎的起,可她爹爹却熬不得。
“……”安源看着程思火,也不说话,眼里闪过难解的情绪。
“安源。”程思火将安源送至学院门口,她看着他,眼神认真。
“你怕胡家报复吗?”程思火侧了侧头,虽然她可以保证胡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她也没有把人牵扯进漩涡的习惯。
“你的。”安源生硬的吐出两个字。程思火有些不解的看着安源,什么她的?
“我。”看出程思火的疑惑,安源冷冷的加了一个字,随即安源便甩开程思火的手,匆匆走了。
程思火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食指轻轻的敲着唇瓣,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是了,是她多虑了,他是她的,逃不掉的。
其实说到底,身体原主的性格对程思火还是有些影响的,不然她也不会优柔寡断到这种地步。
程思火侧了侧头,哟,身体原主,你也真是有本事,不过放心吧,既然已经造成影响了,她也不会刻意去抹杀。
她可不能浪费身体原主的“一番心意”啊。
第二日,程思火照旧是去百草阁上工,悠哉悠哉的丝毫没有受到昨晚的事影响。
毒牙也不说话,仍旧是在房间里等着程思火。
或许,她可以问毒牙借个筹码?那会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程思火暗自思量着。
“丫头。”看着仍旧是完美品质的出丹效率,毒牙还是忍不住出口。
“嗯。”程思火悠哉悠哉的应着,“我可以拜你为师,但是……”程思火好整以暇的看着毒牙脸上明显的惊喜的神色,接着说了下去。
“你需要为我处理一些小麻烦。”一个很小,很小的麻烦哟。
程思火看得出来,毒牙的灵魂很干净,是个认真而且坚持本心的人。
她不介意替毒牙把衣钵传下去,炼丹师而已,她还不放在心上。
“一言为定!”毒牙拍板答应。
程家像是变了天似的,还没等程思火进门,老远就传出一股子阴沉沉的气势,真是让人有烧了这间屋子的冲动啊。
程思火感叹归感叹,倒也没有付诸行动,只是依旧是在脸上挂上假笑,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程府。
程家都这样大张旗鼓的摆了鸿门宴等她了,她要是带着些怯场的意味翻墙过去,那得成什么样了?
输人不输阵,哪怕是一个人,程思火也能够造出千军万马的势。
管家站在门口等着程思火,程思火看着那个鬓发皆白的老者,到也算是恭敬。
程府的管家,是个约摸六七十的女人,虽然年纪挺大,但身子骨也是利利索索的,而且做人做事也讲究个不偏不倚。
“三小姐。”进大堂前,管家站定在那儿,突兀的喊了一声。
虽是惊讶,但程思火还是谦和的应了一声在。
“……莫要与家主顶撞,你爹爹……”管家倒也是善意的提醒,人老了事情也见得多了,能帮的,她也不想袖手旁观。
管家也没等程思火反应过来便径直进了门。
大堂里的人倒是坐的满满当当的,这年头多的是有人隔岸观火当做是看戏,只是当这火烧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维持这般怡然自得的模样。
一屋子的人程思火都看得不甚面熟,特别是高位上带着贵气的中年女子,她这具身体血缘上的娘亲,觉得陌生的不能够再陌生了。
除了所谓的娘亲,身体原主有印象的莫过于大爹爹这一支了。
该怎么说她们之间的纠葛呢?大概也不过是嫡系与旁系那经年的仇罢了。
“孽女!你可知罪!”高位上的中年女人见程思火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儿的模样,不禁怒从中来,高声喝到。
“罪?”就这所谓的“娘亲”的气势对于程思火来说根本够不成威胁,她嗤笑一声反问,“我有何罪?”
她可是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的,程思火可不相信胡乐敢找她麻烦,这点底气,她还是有的。
只怕这程家家主,也就是她的“娘亲”,许是道听途说了些什么,也不管她是对是错,更不去不关心程思火的死活。
那个女人关心的……怕是怎么跟胡家扯上关系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来找她的麻烦。
程思火敛起笑容,腰杆挺得直直的站在那里。
真是让人不愉快呢……这样的家庭,程思火嘴巴动了动,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路合川那样的性子活该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受苦头。
可程思火还是替他不值,凭什么这一屋子的男人都能过的比他滋润,甚至是一些仆从都显得气色比他好?
是,程思火是在迁怒,由身体原主的不争气迁怒到这一大家子人的身上。
要闹,就闹得满城风雨天翻地覆,她不惧。
“你!”似乎是很久没人跟她顶嘴了,程家家主有些被气到,手指指着程思火都有些发抖。
真是……程思火想不到词来形容程家家主,不过是个小小的天眷城的地头蛇罢了,还受不得人忤逆,真是让她觉得与之计较都有些……羞于启齿。
程思火垂下眼睑,余光看着坐在娘亲身旁的大爹爹殷勤递了一杯热茶去顺气,口里着还劝着什么,只可惜她程思火又不是瞎子,又怎会看不出大爹爹眼中的幸灾乐祸。
大爹爹那雍容华贵的模样让程思火觉得刺眼。
“逆女!真是反了!给我跪下!”那女人一拍桌子,喝到。
程思火眯起眼睛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边传来喧闹的声音,抬眼看去,竟是路合川跌跌撞撞的挤了进来。
“思思,莫要与你娘置气了,你……”路合川的眼里带着些许哀求。
“程何,看在我以前跟你这么些年的份上,不要把思思送出去,她也是你的骨肉啊!”路合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被风霜磨去了棱角的路合川此时也不过是个为女儿放弃尊严的父亲,他憔悴不堪,可对于程思火而言,他是最珍贵的。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路合川拉着程思火的袖子,眼带哀求,他小声说,“思思,你就服个软,爹爹回去给你买新衣裳,好吗。”
记忆中温润着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的男人在面对着有关她的事情的时候晃了神,甚至哄小孩一般哄着她。
程思火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本心,恍惚间没给回应。
路合川看着明显魂不守舍的女儿,又看看满屋子看热闹的人,最后,才看向高位上的程家家主——程何。
那个女人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仅仅是淡漠的看着路合川,眼里的陌生让路合川觉得心凉,她的意思很明显,让程思火跪下便是她原谅的前提。
“算爹求你,思思。”看着僵硬的站在那里的程思火,路合川一咬牙,扯着程思火的袖子就慢慢的往下跪下去。
他不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么的被推入深渊,什么尊严什么傲气什么坚持,他算都不要了,他只要他的女儿能够好好的。
路合川觉得难堪,但不后悔。
程思火愣愣的看着路合川跪在她的面上,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猛的跟着跪下去,膝盖砸在青石铺着的地板上,声音清脆。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乌云,就在程思火跪下的那一刻,一道雷光猛的穿透云层,照亮整片天空。
“对不起。”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她忽略了,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路合川的感受,她不会替别人考虑。
“爹爹,我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程思火的声音颤抖着,心中似乎有什么在碎裂,而后是一阵陌生的悸动。
但是她不后悔。
她拒绝让路合川留在程家,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