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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下) ...

  •   不一会儿,陈福带到,满面都是愤愤的怒气,向堂上的靳晔行了礼。
      翦圭见了陈福,一揖笑道:“陈掌柜,天下箩筐一个样,你怎知这箩筐便是你家丢的?”
      靳晔闻言眼中放光,只差附和:“是啊,你怎知这就是你家箩筐”了。
      陈福怒道:“你一个卖破布的店铺,要箩筐干什么?”
      翦圭闻言扬首,轻哼一声鄙夷道:“我用来装垃圾,也好过你米卖不出去诬人偷筐!”
      陈福变了神色,声音拔高:“你……你胡说!我店里的生意一向很好!”
      翦圭冷笑:“是谁上月向我借钱,我没借的?”
      陈福一时语塞,偷偷向上望了望堂上的县令老爷,只见靳晔面目铁青,神情威严,转眼又见大堂之上一干衙役,个个面目狰狞,顿时慌了神色,只觉堂上憋闷无比,又阴冷万分。
      翦圭轻哼一下,陈福打了个寒噤,面色惨绿道:“那……那是……一时周转不灵也是有的!”
      翦圭冷笑一声,更加咄咄逼人:“是谁夜夜聚赌到天亮的?”
      陈福满头冷汗,抬眼见翦圭一脸志得意满,心头狂怒,大吼道:“我没有!翦圭你个兔儿爷!你诬陷我!”
      靳晔正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不防身后伸过一只手,袖色湛青,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靳晔还没回神,耳边听得李临以惟其可闻之声道:“不许咆哮公堂。”
      靳晔回神,大喝:“对,不许咆哮公堂!”
      惊堂木一响,陈福便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此时汗流浃背,神情恍惚。
      沈青轻咳一声,靳晔闻声忙回头,仰视沈青,沈青遂低声与靳晔吩咐几句,靳晔听得连连点头,复又喜上眉梢。沈青说完,重新垂首站好,靳晔回身正色道:“两家既争执不下,本官便先问一下箩筐。”
      堂上诸人听得此言俱是一愣,箩筐口不能言,如何问得?
      李临忽地想起一桩旧案,恍然,目中含忧看向翦圭。
      翦圭一时摸不到头脑,却也不慌,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势。
      靳晔叫来两个衙役,将那证物柳条箩筐抬了上堂,置于大堂中央。
      待得箩筐放定,靳晔问向堂下诸人:“可是这个箩筐?”
      陈福等了这些时候,渐渐平静下来,当下答道:“就是这个箩筐!我记得从上数第三根柳条……”
      陈福话未说完,靳晔听得不耐烦,打断他道:“知道了,”又向翦圭问道:“可是这个箩筐?”
      翦圭瞥一眼,漠然道:“我做掌柜的,素来不大清楚店里的箩筐长什么样。”
      靳晔听得噗嗤一笑,陈福满面通红。
      翦圭接着道:“昨日有官差到我店里取了证去,大人公正严明律下必严,想来官差大老爷们不会搞错,就是这只了。”
      靳晔呵呵笑两声,只当没听出翦圭讽刺之意。李临却听得直摇头,不断以眼神示意其注意言辞,翦圭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靳晔又看向仍在瑟瑟发抖的陈三,想了想放弃了问话。
      于是正色向箩筐道:“柳条箩筐,你一无口死物,惹得两家争执不下,累得朝廷命官县衙诸吏过堂审理,你可认罪?”
      箩筐自是不会答话,堂上诸人面面相觑。
      靳晔等不到答话,佯作怒道:“大胆箩筐!本官问你话,你怎的不答?”
      箩筐无言,众人无语,只有沈青轻轻咳嗽一下。
      靳晔回首笑一下,转过身更怒道:“大胆箩筐!本官最后问一次,你到底归属何家?再不作答,莫怪本官用刑!”
      李临闻言一叹,果不其然。翦圭立时也明白了,冷笑一声。
      见箩筐仍旧不答,靳晔勃然大怒,大喝:“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一干衙役听得莫名,得令也只得依言行事。轮值的两个衙役走上前去,毫无干劲,只拿着刑杖随意击打箩筐。
      哪知才打了两下,簌簌有东西落下,仔细看去,却是一些小米。
      靳晔叫衙役拿簸箕扫了,递给他看,见得是小米,顿觉浑身畅快淋漓,只想仰天大笑。
      李临知其兴奋,用笔杆轻轻敲敲桌案,靳晔闻声回神,清清嗓子,勉力冷静道:“翦圭,你刚刚说你拿着筐来装垃圾?”
      翦圭干笑一声,强道:“有时候也装米……”
      靳晔假意怒道:“胡说!”
      翦圭尚未放弃,强词夺理道:“便是这筐是他家的,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陈三偷的?这筐明明是陈三捡来的。”
      靳晔闻言忽地没了话,只得回头看向沈青。
      陈福自见靳晔命人击打箩筐起便毫无声响,此时才忽然明白,原来那竟是为了证明那箩筐是他家的!想到此节,立时来了精神,高声向翦圭道:“翦圭你个奸人,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靳晔正烦恼,不耐喝道:“你闭嘴!”
      却听沈青开口问道:“那你一开始怎的不说?”
      沈青语音温文,翦圭却一时结舌,答不上来。眼光一转,只见李临焦急地看向他,心头一喜,来了心思,言语凄婉道:“大人!这陈福最近迷上了赌钱,连赌连输,钱输光了向我借钱,我不借给他,他便怀恨在心,诬我伙计偷筐,旨在坏我名声。大人!您明鉴啊!”
      陈福听得激愤,刚想开口,只被靳晔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靳晔跟不上翦圭的心思,一时糊涂,不知如何作答。
      沈青头也不抬,复又温言问道:“你卖绸缎,他卖米,他坏你名声有什么好处?”
      翦圭有了主意,假意羞赧款款而道:“北市里面还有一家三和米铺……也是小的的生意。”
      靳晔沉吟不答,沈青一时也无话,李临知其心思,垂首轻轻叹了一口气。
      翦圭续道:“大人!您想想,一个箩筐才值多少钱,陈三何必冒险偷筐?”
      堂上诸人闻言俱是大震,这是此案的关键,陈三的确没有作案动机。
      陈福见此情势,于己愈趋严峻,也顾不上害怕,厉声怒道:“奸人!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
      翦圭挑眉,回身高声回问:“谁看到了?!?谁看到陈三偷筐了?”
      陈福一时无言,其他数人也不接话,陈福绞尽脑汁,却听翦圭喝道:
      “若是没人看到,这筐就是陈三捡的!便不是陈三捡的,是我从自家米铺拿过来的!”
      陈福憋得满面通红,只道:“住嘴!你……你乱说!”
      翦圭复又冷笑道:“没人看见!没人看见便不做数!”
      陈福急得满身大汗,终于大吼:“谁说没人看见!我是看着陈三把筐捡去了才……”
      堂上立时寂静一片。
      翦圭闻言微笑,李临一叹,靳晔尚未反应过来,沈青低垂着头,一笑,侧身退了下去。

      案情至此一清二楚。
      原来那陈福近日经营不善,钱粮困顿,眼见那边三和米铺生意蒸蒸日上,心头火起,又加前日向翦圭借钱未遂,新仇旧恨相加便生了歹念。
      恰逢陈三弄丢店中箩筐,翦圭积威之下,陈三不敢直言,拼了命了想法子找回箩筐。陈福听得旁人闲语知晓此事,算准了时间地点,将本店箩筐丢于陈三必经之路上。
      陈三连日遍寻箩筐不得,那日忽然见得街角上一只簇新的柳条箩筐,狂喜之下迷了心窍,拾“筐”而昧。另一边陈福在暗处候着陈三捡回箩筐,得意而去报了官。
      不等再审,陈福一股脑地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李临惊讶的却是翦圭,翦圭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倒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为陈福求情。
      靳晔好生享受了一番明官神断之感,结案收官之时便没了兴致,借故抽身,复又躲回退思堂,只留李临于堂上为众人量刑定罪。
      陈福诬人偷筐,陈三拾物不报,各判笞刑若干,翦圭知情不报,混淆视听,姑念名声见诬,他罪可免,判付过堂费用。
      各人领罪退堂。陈福陈三乖乖受了刑,陈福耷拉着脑袋为店中伙计扶了出去,陈三抖得愈加厉害,也忘了自家掌柜,兀自颤巍巍走出了去,翦圭念在陈三刚刚受刑,瞥了一眼并未出声斥责,紧随而出。
      翦圭临去之时,向着李临瞟了一眼,在喉咙里哼了一声。李临听得心下一沉,目光追随其而去,直至其身影消失不见,黯然垂首轻叹一声。

      当晚李临登门,翦圭闭门不见,李临失望而归。
      其后几日县衙公事繁累,李临微感小恙,一直未得空再去翦圭之处,直至前日,沈青念李临抱病办公,特准假一日。李临思索再三,料想这几日翦圭的气当是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找上了翦圭北市的店铺。

      午后客人不多,翦圭假装赌气不理李临,却拿眼神不时瞄着李临行动。李临头回进商铺,还是翦圭的铺子,看什么都新鲜。翦圭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只坐在门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翦圭应付客人,没客人的时候便靠在墙上小憩。翦圭瞄得李临精神虽好,却掩不住神色疲累,心中烦躁,终于寻了个由子提前打烊,又将关店收货的工作交给活计,自己从后门而出。
      李临跟着翦圭出了北市,向宅邸而行,翦圭仍不说话,李临便微笑着跟在他后面。将至翦圭住处,翦圭心念一转,转身折入一个小巷子。李临心头喜甚——正是回李临之宅之路。
      李府管家见了翦圭同李临一起回家,心下明白,不等李临吩咐,呵呵笑着叫下人准备晚饭。翦圭勉力板着一张脸,取步饭厅。
      李府管家甚是晓事,特意吩咐下人准备了翦圭喜欢吃的,又烫了两壶酒,只有严禁李临多喝一事,李临暗骂其不尽情理。
      酒过三巡,翦圭早已无力假装生气,李临见时机差不多了,又敬一杯笑问:“气消了吧?”
      翦圭神色已微染酒意,闻言嗔道:“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李临但笑不语,只觉翦圭眼神朦胧,面颊红扑扑的说着“定不饶你”,实在可爱。
      未久,两壶酒大半下了翦圭的肚子,又上了他的头面,李临叫人撤下席面残羹,又叫人准备洗澡水,最后吩咐下人通报翦圭家人,只道留翦圭住下。
      翦圭平日常留宿,与李临连床夜话,这般与李临斗气又和好也不是头一遭,各人偷笑,领命而去。
      李临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翦圭说话。翦圭只浅醉,与李临说笑几句酒气便散了,待得沐浴完毕人早清醒,只是渐觉困乏。此时李临也已洗漱完毕,二人床铺早有人准备妥当,又说一会儿话,二人解衣而卧。
      得与翦圭和好如初,又加吃了些酒,李临心下欢喜,一时睡不着,歪过头向翦圭道: “你怎么总是惹这种麻烦?”
      翦圭醉后常倦,也不睁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惹麻烦吗?”
      李临只想找个话头听翦圭说话,内容如何全无所谓,笑着望着他应道:“是啊,你们做生意的,能平平稳稳的不是最好?”
      翦圭哼一声道:“又不是我去拾的贼筐!”
      李临见翦圭闭着眼说话,神色却随言语不停变幻,更是睡意全无,撑起身来仔细瞧着他,嘴里笑道:“还不是你平日对伙计们太凶,吓得他们不敢告诉你丢了一个箩筐!”
      翦圭扬眉:“感情黄鼠狼偷鸡还得怨我平日没喂饱他们?”
      李临微笑着凝视翦圭,随口应道:“话不是这么说……”
      翦圭其实已经睡着了一半,李临说什么大半没听进去,忽然喃喃算道:“这过一次堂我要花多少钱啊!纳纸银谷过堂纸赎,若是要差吏员们取证还要交检视定例,还有旁的定例,孝敬差官们的……全算上总有五六两银子了!”
      李临气结失笑。
      翦圭睡意更深,嘴里含着一句没有说出来:我还没算孝敬沈青的呢。
      是夜,熟睡的翦圭仍不时以模糊的言语高喊:“挣回来!”、“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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