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灯等一等》玄玄于书

10、那绿灯呢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足够改变许多事情。
　　宁筱最近已经没有继续住在贺炀家里了，上班也不会遇见他，生活好像恢复到了认识他以前的模样，可却开始觉得……不习惯。
　　他躺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明明自己是去照顾他的，可为什么每天他都会比自己早起，等自己起来的时候，已经看着他把香喷喷的早餐端上了桌？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学会做菜，却更加痴迷于他的手艺？为什么就连上班时身上穿的制服，都是他洗好烫好的？
　　宁筱抓过抱枕捂住脸，好像除了买菜和扶他去洗手间之外，自己什么也没做过。
　　莫名地，有点想念。
　　宁筱将手机拿到抱枕下头盯着看，对于要不要给贺炀打个电话这件事，内心十分矛盾。

　　电话却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宁筱吓了一跳，猛地坐起，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等到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更是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串东西落地的声响。
　　宁筱有些慌了，站起来喂了两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又加大了声音，“贺炀，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抱歉，”贺炀的喘息有些重，“小小，我这边有点麻烦，你能来帮个忙么？”
　　宁筱二话不说，当即道：“我马上过去！”

　　贺炀家的备用钥匙还在他手上，一直都没有一个适当的机会还回去，宁筱这个时候倒觉得有些庆幸。他的腿已经都好了，眼看着再过两天就要回去上班，可千万别又摔坏了吧。
　　打开贺炀家门的时候，宁筱实实在在地惊了一下。
　　客厅里乱七八糟，衣服玩具丢得满地都是，好像遭了贼一样。宁筱刚想喊贺炀一声问问是怎么回事，房间里却突然冲出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奔到他近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腿，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嗓子。
　　宁筱咧嘴堵住耳朵。
　　贺炀头疼地走过来在男孩儿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许吵，再吵我把你卖了！”
　　男孩儿不满地扭头看他，对着他的右腿便要踢过去。
　　宁筱连忙弯腰将孩子扣在自己怀里，即使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会对贺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还是不敢大意。
　　“这是我侄子，”贺炀终于得以喘口气，“我爸我妈出门旅行了，我哥我嫂子又突然要出差，就把他暂时丢给了我。小家伙杀伤力太大，我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来，这才麻烦你过来帮忙。”
　　宁筱总算放了心，点点头道：“小孩子不难哄的，你要耐心陪他玩。”
　　贺炀嘴角抽了抽，“我看着他就觉得烦。”
　　宁筱笑笑，抱着孩子进了卧室。

　　和贺炀怎么都处不来的小家伙却意外很喜欢宁筱，吃饭洗澡睡觉都十分乖巧地配合，再也没有闹。
　　贺炀为侄子掖了掖被角，小声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谢。”宁筱道，“你也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要不你也别走了吧？”贺炀忽然道。
　　宁筱有点疑惑又有点期待地抬头看他。
　　贺炀干咳了一声，“我怕我明早又会手忙脚乱。”
　　宁筱低头藏起失望，“那好吧。”

　　厚厚的窗帘将夜的繁华格挡在外，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宁筱的呼吸声很平稳，但贺炀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怕把人吓跑，不断提醒自己要给他时间，可时间给得越多，竟就越不能像当初那样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话。不满于只做同事和朋友，却怕进一步的话连同事和朋友都没得做，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会成为奢望。
　　贺炀看着近在咫尺的单薄背影，很有些将他拥进怀里的冲动。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宁筱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很轻。
　　贺炀微微愣了下，很快道：“没有。”
　　宁筱缓缓转过身，“黄灯亮了很久了。”
　　仗着有黑暗作掩护，贺炀毫不掩饰眼底深情，“嗯，不是红灯我就知足了。”
　　“那绿灯呢？”
　　贺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宁筱撇撇嘴，枕着双手躺平，“没事了。”
　　贺炀腾地从床上坐起，“小小，我爱你！”
　　宁筱：“……”
　　“你呢，爱不爱我？”贺炀朝这边凑过来。
　　宁筱唇角扬起，“不知道。”
　　贺炀癞皮狗一样趴在他身上，“说吧，我想听。”
　　“不说！”
　　“小小……”
　　“再吵亮红灯了！”
　　“……那我不吵了。”
　　“我也是。”
　　“小小，你……”

　　原本睡在二人中间的小侄子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哭嚎。
　　贺炀：“……”
　　“叫你不老实睡觉，”宁筱推开他，“有什么事等把孩子送走了再说，不要带坏了他。”
　　贺炀将抱着孩子哄的宁筱搂进怀里，满足道：“我只负责带坏你。”
　　宁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