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情真有天意》君生于世

25、二十四、暧昧让人受尽委屈（三）

　　为了不打扰李晓薇答辩，二人早早儿的从后门入场，混迹在一帮旁听及拍照的学生当中，只当是家属，谁也没注意。
　　主角们都没有登场，那帮年轻的学子一个二个叽叽喳喳开始感叹起来。
　　“真好，师兄师姐终于答辩了，解脱了。”
　　“可不是，工作的工作，深造的深造，出国的出国，真是羡慕死出国的了。”
　　“行了，行了，你要是有人家李师姐的家世，书也不用念了，想去哪个国家就哪个国家。”
　　“也不能这么说哈，李师姐明明可以拼爹的，还来念这个苦逼的医科，这种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
　　“不拼爹，以她的实力能去哈佛？”
　　“也不能光看学校牌子，也得看看专业。不拼爹也可以像姚老师那样，只要足够厉害，就什么都不用拼了，拼自己就可以了。”
　　“拜托像姚老师和程老师那样的牛人，咱们学院几十年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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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复天嘴角隐约有些笑意，转过头发现却李晓聪黑着脸，能够想象，毕竟，李家对这个小女儿寄予厚望，一直以她为豪。
　　之后的讨论无非就是那些论证姚美番和程昱之如何如何牛的证据，李晓聪听得磨皮擦痒，反观高复天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突然会场一片喧嚣，紧接着，大家迅速安静下来，李晓聪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朝前门望去，只见一群人鱼贯而至。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位鹤发的老者，面带亲切的微笑，精神矍铄，还朝在场的学生挥手，有人在底下压抑着兴奋低声欢呼：“祖师爷爷！”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中年男子，有胖有瘦，有高有矮，辨识度并不怎么高。倒是那个走在倒数第二位的男子，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虽然有点轻微发福，但个子很高，架一副眼睛，样子有几分儒雅，一进门就四处打量，不时和前来打招呼的学生说着话，还冲下面的准备区的学生微笑示意，叫他们不要紧张，估计就是那位程昱之导师了。
　　突然，李晓薇看到最后走进来的那位女士，神情十分震惊，老半天张着嘴。
　　她穿着格子长袖旗袍，头发辫在脑后，左手戴着一款皮质手表，手上拿着笔和笔记本，深色肃穆，眼色坚毅，年轻而美好的面容在专家群里十分扎眼，不是姚美番还有谁？
　　这下不止李晓薇吃惊，连李晓聪心里也感叹：难怪二少爷会陷进去！这女的简直就是百变妖姬！游乐场见到她的时候，碎花裙加白球鞋，活脱脱就是一清纯大学生；土耳其那一身暗红的长袍，色彩鲜艳的披肩，夸张的耳饰，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出境，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至于，此时，他没有见过她穿正装的样子，能把素色旗袍穿得既妖娆又端庄的女人，在圈内也不见得能找出几个来，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不由让人想起民国的女学生来，但女学生又没有这样淡定和自信的气场，真乃妖孽！
　　惊艳完了扭头看看身边的二少爷，依旧面带微笑，不过那笑容和平时的不以为然或者调笑不一样，光看他双眼泛光就不难猜测他内心的起伏，那小子简直一副“与有荣焉” 的嘴脸，看他这幅样子，心里莫名其妙有点不舒服。
　　答辩的过程和其他专业大同小异，只是专业性质不一样而已。学术界也讲求长幼有序，鹤发老者是答辩主席，每一位学生汇报完毕之后，各位大牛依次提问，姚美番年纪轻轻辈分低，自然每一次都是最后一个提问题。虽然那些大牛都是专业和科研的知名人物，提的问题都很精准，但轮到姚美番的时候，她总是能循循善诱地提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却绝不重复的问题，甚至有的时候，前面的专家问题太过于尖锐，她还会帮忙稍微圆圆场，既维护了专家们的权威，又缓解了学生们的紧张情绪，还帮导师撑了场面，没有长时间的历练，是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
　　李晓薇本来就紧张，一则毕业答辩是一件大事儿，二则，谁的实验设计没有一点破绽呢？在场的大牛不是吃素的，眼光毒辣得很，她害怕到时候答不出问题来给导师和自己丢脸，毕竟，自己是程昱之的开山大弟子呀。再加上，姚美番的到场给了她一个重击，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师姑的大名，只是对方这几年都在国外待着，无缘相见，所以并不认识。谁知道她就是和高复天一起带高欣怡去游乐园玩儿的那个女的，自己当时还在心里鄙夷，说她心机婊，各种勾搭，犯贱，没想到是这么个背景，反差太大了，如今有关她的传说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回放，这让她心里五味陈杂，思绪一直神游，拉都拉不住。
　　这不，上去因为太紧张的缘故，连那串复杂的论文标题都没有念清楚，连连两个结巴，台下坐着的两个人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还好，又不是第一次上台演讲，她很快调整了情绪，渐渐地，声音不怎么抖了，也不太结巴了，表达才比较顺畅一点，二十多分钟下来，微冷的天儿，竟然大汗淋漓。
　　因为是嫡亲师兄的大弟子，姚美番自然要特别关照，刚好她做的领域也是自己几年前在研究的方向，她有心指导她，便多提了一个问题。其实呢，能走到答辩这一步，只要不是太离谱，就算是问题答得不怎么尽如人意，大家讨论，讨论，基本都能过关。专家和学生考虑的层面不一样，学生想怎么轻轻松松，风风光光走完这个程序，但是专家更关注课题设计和实验结果，有的时候，思想的火花，碰撞就在互相探讨的过程。
　　姚美番只是问了两个有关实验细节的问题而已，学生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很正常，说“留到下一步继续研究”的也大有人在。
　　可李晓薇有些魔怔了，她极力为自己辩解：“腺病毒和干细胞可以自我复制，来确保目标蛋白的持续分泌。”
　　姚美番一愣，产毒效能的衰减是做基因治疗都懂的，所以进入临床试验的时候才需要间断注射，以保持目的蛋白的浓度。如果李晓薇大大方方地讨论腺病毒的缺点，反而对实验和答辩都有帮助，如今她这样硬撑，而且理由牵强，反而让大家都有些尴尬。
　　委员们都沉默了，没有人出来救场，姚美番自己丢出去的问题还得自己捡回来：“确实，这正是基因治疗的前景所在。虽然，目前还有许多难题需要克服，但相信，未来的研究会给人们曙光和希望。那么李晓薇同学，有关第二个问题，你实验分组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加入空载对照这一组？是有什么考量吗？”
　　李晓薇此刻大汗淋漓，没想到姚美番会看得这么仔细！这正是她实验设计上最致命的问题所在。当初分组的时候，确实也考虑到应该多做几组对照，结果在实验过程中，死了十几只老鼠，还有一部分没有成瘤，根本没有办法分那么多组，而且前面的实验，产毒量不够，感染的干细胞有限，细胞个数也不够支撑那么多组，可是这个实验是持续性的，没有办法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做了下去，做完了才向自己的导师汇报结果，程昱之把她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但是，毕业在即，没有办法补实验，就只能这样了。
　　李晓薇抬眼向后排望了望，高复天正一脸欣赏地看着姚美番的背影，突然她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激荡，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体内外实验组的结果足以证明我们的治疗时有效的，至于某些阴性对照组缺失，在实验过程中难免有些人为不能控制的因素，姚老师不要老是在这些细枝末叶上纠结，为难别人。”
　　这下，好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程昱之甚至出言呵斥自己的学生，连一脸肃穆的姚美番难免也露出惊讶的神色，继而是难以掩饰的尴尬，心想，现在这些90后的孩子真是勇敢，这么不顾大局的坚持错误，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另一方面，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这个李晓薇曾经被自己批评过？不过，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生平几乎没有让人难堪过，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对待后辈也总是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