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泉]宇智波夫妇》月老只爱拆红线

1、Chapter1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正在衰老的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镜像，扯起两边的嘴角，冲镜中那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僵硬地微笑。他已经不记得那一条条细密的褶皱是何时悄然爬上自己平滑的脸庞，他也不记得那点点暗黄的色斑是怎么黏满自己光洁的皮肤，至于原本熠熠生辉的黑眼睛因何故而变得浑浊无光，他连一点儿细节都想不起来。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心底比谁都更清楚——他早就不再年轻了，尤其这三年里，他飞速地变老，而无论他在化妆品上砸多少捆钞票，一切都仿佛无济于事。
　　——这是报应。
　　然而，只要伴随着报应而来的是梦寐以求的一切，比如权力，比如地位，比如金钱，那么人对于报应本身的恐惧就微乎其微了。
　　他不厌其烦地将白色衬衣领口的黑色蝴蝶领结摆了又摆，自我感觉和身上这套深蓝翻领西装很相衬。把自身伪装得衣冠楚楚，别人就没那么容易看出禽兽原本狰狞的面目了。男人觉得很满意——如果排除胸前的那条口袋巾没有按照他喜欢的一字型来折的话。
　　所以他用右手抽出了这条口袋巾。
　　他左顾右盼，找到了房间里的一张桌子，便快步走过去，用大拇指和食指拈住方形丝巾的两个端头，将其展了开来，平铺在桌面上。
　　男人突然间变得很恐慌，凹陷的双眼陡然睁大，惊恐万状地瞪着展开的丝巾。只见那条原本应该纯白无垢的方巾上不知何时被谁用某种红色液体写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你今晚必死无疑。

　　夜幕早已降临，旁边的大街上人潮涌动，霓虹灯闪烁不停。这座废墟却似乎是一个布满阴影的庞然大物，孤独地伏卧在繁华城市的中心，独自舔着伤口。不过短短三年，发生在这里的恐怖袭击事件就已经被人们遗忘得差不多了。人啊，是一种会刻意逃避伤疤忘记疼痛的生物。
　　漆黑的慰灵碑藏在废墟的一角。今晚，除了宇智波斑，再没有别人肯为它驻足。
　　他笔直地站着，将自己裹在阴影里，低头看着碑上白色的文字，独自抽着闷烟。
　　宇智波镜远远地倚在路灯旁，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斑的背影，看不清斑的神情。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
　　“头，该走了！”他喊了一声，斑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镜只得无奈地走上前，在斑侧后几步开外处站定。“少抽几根吧，讨厌烟味的泉奈不会喜欢他哥哥变成老烟鬼的。”
　　斑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没关系，反正他在那边也闻不到。”他这样说着，狠狠地吸了几口香烟，将短短的烟蒂扔在地上，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了过去。
　　“唉唉唉，又让我来收拾残局。”镜小声嘀咕了一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蹲下身捡起慰灵碑脚旁散落一地的烟头来。
　　终于，烟头被一个不剩地收进了透明塑料袋里。镜解脱般地站起来，用一只手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临走前，他回头瞥了一眼遇难者名单末尾的那个熟悉的名字，笑了一笑。
　　宇智波泉奈，那个人没有忘记你呢。
　　“快点，别磨蹭了！晚会要迟到了！”黑色轿车的司机探头冲镜这边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