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好男/冷cp集]百鬼夜行》莫*花

6、最终番：佛灭 [西米]

　　他是一个流浪艺人，拿着笔坐在广场的喷泉边为别人画肖像。

　　几笔素描，博人一笑。

　　其实他可以用画笔在画布上画出最复杂的色彩和最隐秘的情感。他最著名的是人物画。他可以让一个人的眼睛告诉你他心底有多少伤痛和幸福。

　　可是他喜欢这个游戏，隐藏在来来往往的陌生游客中，听别人的笑声和赞美，然后笑得单纯朴实。

　　不知何时起，有个少年会在旁边的坐着，看着他娴熟的手画出一张张面容。少年在阳光下面支着脑袋笑，不说话。

　　第３天的时候他趁少年撑着下巴打瞌睡的时候偷偷给少年画了一张素描像。

　　阳光跌碎在眼角，睫毛闪亮，在眼下投落小小阴影。嘴角微弯，甜美的弧度。风清云淡，皮肤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某种珍贵的洁白的中国瓷。

　　少年迷糊转醒，见他在看自己，勾起嘴角笑。纯真而妖冶。透明的绚烂。

　　他想，世界上怎么有眼睛那么清澈的人呢。那里面既没有伤痕也没有阴影。

　　他把画送给少年，只是递上纸去，笑得憨厚，不说话。

　　少年接过，低头认真看，真心的夸赞，画的真好。

　　他就笑，抓抓头发说一声谢谢。

　　然后他就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乔任梁。他知道了他只是过客来参观朝拜。他知道了少年想当一个摇滚艺人。他知道了其实少年是个话唠，还喜欢给别人乱起绰号。

　　乔任梁笑嘻嘻的叫他扎扎，眉目弯弯。那天阳光很好，天蓝云白。

　　他于是咧着嘴笑答应着，想，其实不怎么难听，不是么。

　　他带乔任梁去看那些金光灿烂的宝殿，门口被虔诚参拜的人们用身体磨的光可鉴人。佛像威严，高贵不可侵犯。天下众生，只要真心虔诚，有求必应。

　　他唱歌给少年听，天生的好嗓音。高亢嘹亮。草绿如凝，天蓝的透明。

　　他们拿着易拉罐一起坐在街边喝饮料。看各色人群穿梭，只有身边人偶尔轻触的手臂，温暖真实。

　　少年拉开易拉罐，把拉环给他。再拿过他手中的拉环。小心放进口袋里。抬头露着牙笑，说，留个纪念。

　　他带少年回家吃饭，少年乖巧，说，伯母好，打扰了。

　　晚上他的母亲对他说，扎西，你也不小了。我们年纪都大了，你也别叫我们太操心你了。

　　他看自己上了年纪的母亲，还是那么美丽，没有一丝白发，眼角隐隐有些岁月的痕迹。

　　他一直爱他的家人，他一直都是乖孩子，他从来都不忍心母亲为他操心。

　　哪怕他的人物画另他闻名遐迩，他还是妈妈的儿子。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的眼睛出卖了他，感情即使隐藏的再深，母亲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于是咬咬牙关，努力抿着嘴笑，他说，好的，妈妈。

　　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见过少年。

　　那天起，他再也没有画过一张人物画。

　　４０岁的时候，他终于过上了他理想的生活。

　　与前妻离婚，没有孩子，每个月付一笔赡养费。父母安康，有钱有闲有人照顾。

　　到一个靠海的城市定居，有一间自己的小小画室，墙面上挂满了一个人的素描画，笑，撅嘴，生气，瞪眼，沉思，发呆。

　　每天都运动，吃好早餐坐在阳台上对着海面画画，客厅里放着喜欢的音乐，手边放着爱喝的茶。

　　身体很健康，没有压力，无忧。

　　他的静物画和风景画已经举世闻名。

　　脖子上的古怪拉环项链戴了那么多那么多年。

　　只是再没有那个人陪在身边。

　　—此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