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恋爱定律》苏意

9、第十六章

　　十六、
　　我在日记里写道：
　　“黑色的夜包围我的思想，不断的侵蚀彷徨、忧虑、哀伤。我以为夜的孤独会让我更加怀念，如今才发现，原来不像想象的那样，是因为爱的不够深，还是过深了？
　　夜，它会寂寞吗？像我一样，没有方向。夜，它会思念吗？能带给我一点点思念的勇气？让我不至于会手足无措。它不回答我，将我一个人扔在了黑暗的角落。我倚着窗，夜是来了，依然在闪烁的是都市的繁华。却带不给我丝丝快乐的欲望！
　　我明白，原来只是将思念转移。因为惆怅膨胀，心里已容不下更多。”

　　终于，还是不期而遇。还是那个石亭，还是那条石板路，因为路灯的映射，它泛着凄冷的光，让人看了不禁浑身发起抖来。他看起来很沮丧，并不亚于我，虽然我有些心疼那样的他，但是我明白，我现在根本没有勇气去关心。他根本就没看我，难道是心虚，或者，今天将是彻底结束的日子？
　　终于，在双方久久的沉默后，堂储熙说话了。
　　“蓝然，我知道，我已经伤害了你，我也知道你是个敏感的女孩，许多事是不可能瞒得了你的眼睛的。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是失败，并不值得你这么好的女孩来爱。我想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真的……”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脑子一热便冲口而出：”你是很失败，我也是，对于爱你和你爱的人，你都在伤害。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为什么你总在徘徊？为什么你的感情让人觉得如此可怕，你到底想要什么？因为我喜欢你，还是因为想可怜我？和我在一起真的快乐？我不敢相信，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我早知道，可我失败的是，我还是一头扎了进去，以为快乐是要自己争取的。现在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我恨自己爱上你，你是麻木不仁的，也许，你跟本只是用我来填补你心头的遗憾，因为，你爱的人爱上了别人……”
　　我的脑子就像是被轰炸过一样，嗡嗡作响，除了背对着他，我根本没敢去看他。他的呼吸很急促，最后用很空洞的声音说：
　　“蓝然，我们分手吧。”
　　“恩。”我死命克制住自己，不要让声音哽咽，但眼泪却早已落下，掉在石板上。我发现已经没有站在这的必要了，我扬起嘴角，笑着说：“很感谢你给了我一段快乐的日子，放心，没有你，我一样会生活的很好，你保重！”很用心的深吸了口气，然后便一路狂跑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连几天，我不让自己有太多的思想，照样和她们一起笑一起闹，以致于，她们并没有发现我已经和堂储熙分手了。我用忙碌来弥补心里的空虚及酸痛，每天有看不完的书，有洗不完的衣服，有写不完的文章。装不像的是，一路的颓废下去。爱情已死，剩下的只是用时间来舔伤口。
　　就在我万分沮丧的时候，爸爸打电话来，说过几天要来看我。也许是巧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我本不想见他，因为不想让他看到我的颓废。可是，我逃不了，始终要面对。
　　在这所大学一年多了，他来看过我三次。但我从不让他进学校一步，只是在外面的茶馆见面。第一次，他和她一起来，我只是一个劲的喝茶。于是，我们的谈话没有超过一个小时，我便催促他们离开了。第二次，也许是怕大家尴尬，父亲一个人来了。但是那次却又为了那个女人吵了起来。
　　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想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
　　几天后，父亲并没有来，却是派了他的一个男助手过来，给我带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的助手说，父亲因为突然有事，来不了了。我什么话也没讲，收下了东西。我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什么傲气全数退去，留下的只是麻木。
　　宿舍里的人都有点惊讶，因为每个人都以为我的家境一般，不可能买得起笔记本电脑。所以我才要在寒暑假不回家而留在上海打工，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疑问。但是更夸张的是，优优竟会盯着我说：
　　“蓝然，我早发现你不对劲了，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和堂储熙分手了？原因是——你傍上了大款？今天下午，我在逛街，看到你和一个开保时捷的人进了对面的茶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优优，几秒后，我无力的低下了头，不说任何的话。
　　那天的沉默，使她们对我的看法改变了，我知道本来优优只是开玩笑的，因为谁也不会相信我是那样的人。我沉默，无疑是对人家说，是的。
　　我每天把自己孤零在教室，很晚才回宿舍。周而复始，优优她们对我似乎越来越陌生，我发现她们和我疏远了许多。好多时候，吃饭不再像以前一样会等我，晚回的我每每只是一个人踱步到食堂，坐在离她们很远的地方，而食不知味的嚼着米粒。
　　傍晚时分，我会选择坐在校园林荫道下的石板凳上，对着路边的河水发呆，冰冷的椅子正如我冰冷的心一样，没有感情。却让人感到许些踏实，至少它不会来刺探我的心。我要的是安静、安静，再安静。就像一座石像，冰冷无情，堂储熙把我心中的温暖已尽数带走，留下个壳，如此而已。
　　阿弥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抬头看了看她，就像看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今天的阿弥似乎和平常不一样，她脸上有一种难以揣测的沉寂，我看不到她的内心在想什么，但我意识到，或许她能感觉到我的内心。
　　“阿弥。”我轻轻唤她。
　　她浅浅的笑了笑，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然然……”她双手握着我的。
　　一股暖流如此传达到我的心里，憋了许久的眼泪生生的爆发出来，我靠在她的肩上，任由泪水无声息的在脸上流淌。
　　大概，只有在今天，我才真正的那样去了解一个人。从前，我一直以为，阿弥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平凡女生，一个喜欢睡大觉，却没有烦恼的女生。我羡慕她，甚至有点想对她讨好的感觉。这也许是人和人的差异，就会成为自己的一个梦，于是愿意把她当作偶像来供奉。

　　我不知道，如果换成是我，是否有这个勇气，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另一个同□□。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很悲伤得看着阿弥的侧脸。这时的她，显得很安静与迷茫。我似乎快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呆着，而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我说着天书般的内容。

　　阿弥居然喜欢的是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