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遥》猫之五

10、 酒逢知己千杯少

　　结果所有人都大开眼界，白决喝酒跟喝水似的。倒是把方定义给喝趴下了。

　　那方定义只会一句那么文绉绉的酸文：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会儿已经说了四遍。

　　大概是平生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能喝的男人，索性痛痛快快的喝个够，全然不管自己刚才还想着要怎么把白决放在酒里泡死的事儿了。只拉着白决称兄道弟。

　　老二方定昭顿时不乐意了，拉过白决，“这小子是我手下的兄弟，前儿个刚被我弄进寨子。今儿来给我面子才与你喝的酒！”

　　于是，二人又争了起来。

　　白决忙拉着调节道，“二位寨主，今天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不如两位寨主且先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就痛痛快快的乘兴喝个痛快如何？”

　　“什么哥什么伯的？老子不懂！不过喝酒老子倒是乐意，来！兄弟们，一起喝！”方定义高举一碗酒就冲所有人喊。明显是喝高了。

　　方定昭也挺乐意，也倒了一碗酒对众人道，“来！大家一起喝！喝个痛快！”

　　说着两兄弟还把大哥都拉了进来。

　　白决从中周旋，又是敬酒又是奉承的总算是把方氏兄弟和满堂的兄弟都喝倒了。然后自己朝地上一倒，所剩的几个又喝了一会儿，没撑多久也就全倒下了。

　　寨子里黑了下来，大堂之中也安静下来。月至中天，照得堂内一片通明，这样的夜晚，最适合逃路了。

　　此时的堂中各位横七竖八的睡到一片。柱子后的少年走出来，女孩儿和黑衣少年又是一脸惊讶。

　　他解了女孩儿和黑衣少年的绳子，“先走。”

　　“不，哥哥！”女孩不愿意。

　　少年看了一眼黑衣少年，黑衣少年会意，“小姐您已离家多日，需要立刻返回，以免老爷发现，招来更多的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公子方能安心脱身。”

　　女担心道，“哥哥，你要小心。”

　　直到少年点头，女孩儿才肯犹犹豫豫的离开了。

　　少年走到白决身边，弯腰背起她，往外走。

　　寨子里还有几个零星站岗的，他小心的躲过，出了寨子。

　　岂料刚出寨子不远，月光下，忽然出现一群人，手中的刀反着月光，明晃晃的靠近，四下包抄围住了他们。

　　早有埋伏！少年冷冷的看向这些人，估计方定寒已经在朝这赶来。

　　“我本只是想看看这小子的酒量到底比三弟如何。”方定寒的声音响起，他从一群人后走出来，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笑道，“还真没想到能意外的把你给喝出来！”

　　方定昭也跟了过来。

　　方定寒看了看少年背上睡着的白决，点头道，“这小子要是为我所用，倒是不错。不过终究是个未经事的小儿，在我面前耍，还嫩了些。他的倒是没什么破绽，不过就是他当时出来的时候......我瞥见那两个孩子看着小子的眼神好像是认识吧？我也就是一猜，便留了心提防了一下。”

　　方定寒说完，少年眼神一冷，心觉不好。果然，又是一行人将已经逃走的女孩儿和那黑衣少年又押了过来。

　　“哥哥，你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自己想办法冲出去......”女孩儿喊道。

　　“方定寒，果不愧是翻云寨的大当家呀！这份清醒和缜密入微的心思，可比那老三强多了。”白决在少年的背上睁开眼睛，她根本就没醉，就是想找个人背着好省劲儿罢了。

　　少年忽的一松手，白决直接一个踉跄落地，差点儿没站稳。

　　“喝了这么多，居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方定寒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白决挑眉一笑，“呵，大寨主过奖了，正常人喝了那么多怎么会没有感觉呢？要说感觉嘛，挺想上厕所......”

　　“你小子少给老子满嘴乖张，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方定昭道，“大哥！别跟他废话，人都出来，抓了再说！”

　　“动手！”方定寒一声令下，后面的直接一拥而上。

　　白决觉得自己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一道白光劈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把拉住白决就闪身避到了一边。然后与众多围过来的人打了起来。

　　少年的身手当真是不差的，没几下就解决了七八个。白决想那天巷子里那些打他的人是不是最后也被他在忍无可忍之后给解决了？

　　少年一边护着白决一边与不断围上来的人周旋，但是寡众悬殊，加上少年似乎还在发着烧，脸色一点点的白下来。再看一旁的方定寒和方定昭都还没出手，估计这么打下去，撑不了多久。

　　一旁的女孩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又不敢让他分心。

　　少年身上已经几处受伤，方定寒道，“抓活的。”

　　所有人干脆丢下刀剑，索性就上来活捉，反正他们也逃不了。

　　白决冷不丁的挨了一脚，一屁股倒在地上。只见又是几个人冲自己几脚踢下来，估计这次是要毁容了......

　　此时已经打得□□不暇的少年见状，已经顾不得许多，直接扑过来，挡在白决身上。硬生生的挨下了那几脚。嘴角挂血。

　　又有更多的人冲过来照着踢打下来，已经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那少年却没有躲开的意思，一声不吭的受着。

　　“哥哥！”女孩喊道，“哥哥快躲开！快起来呀！”

　　那些人越打，下手越狠。少年只是抓着白决的胳膊，死死地抓着，就那样固执地挡在白决身上。

　　不断的拳脚落下来，白决看着挡住自己的少年，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悲伤。不，是悲痛，很熟悉的悲痛，像是隔了太久太久的记忆。

　　她看着少年此刻的眼神，好熟悉的眼神，她曾经一定见过这种生死淡定的平静。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舍命只为护自己安好。

　　“哥哥......”女孩儿哭着喊道，“你们快住手，不要打了！”

　　“喂！你快让开，不要管我！”白决忙对挡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喊道，“你给我让开！”

　　白决对那些人喊，“别打啦！快住手！住手啊！”

　　“你快起来呀！你会被打死的！”白决对少年喊。

　　少年只是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她记得，当时在巷子里，少年宁愿被打死也拼了命的护着一块玉玦，当时他的眼神里，平静无波。他当时护着的，也是他拼命想要护着的东西。

　　白决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他的嘴角开始流出鲜血，滴到自己衣服上。

　　“够了！都给我住手！！”白决对那些人吼道，“我他娘的让你们他娘的给我住手，你们他娘的脑子都被猪舔了吗！都给我住手！”

　　顿时，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果然还是骂人比较管用。以前栾修和子墨总是说她做个女儿家的骂人有伤风化，有损阴德。现在看来，有些人不骂就听不懂人话。

　　所有人都看向方定寒，示意还要不要继续？

　　“住手。”方定寒一挥手，所有人都退到一边。

　　少年一口血吐出来，脸白成一片，却是没有再做声。

　　白决扶着他，就像是又看到那晚他站在雨中的样子，他的眼神里的平静总是那么令人心疼。

　　一旁的女孩已经哭红了眼，她恨恨的瞅了一眼白决。然后又狠狠的对众人道，“你们今天如此对他，我定会让你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