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二章 酒醒和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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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几个世纪之后，终于接通。
有点倦意的嗓音：“你好，请问……”
“晚安！笨蛋！”
挂断电话，哈哈哈哈！
咕咚咕咚几大口啤酒，再打过去。
这次接的快多了，熟悉的压抑怒火的低音：“进藤光！你——”
“我是职业棋士了哟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呃、高兴也没用我讨厌死你了，我一点都不想呃、看到你——”
想吐——
冲到厕所里，反胃了几下没吐出什么，喝点啤酒顺顺喉。
手机还拿着，软绵绵靠着厕所的墙壁，举起手机都觉得费劲。
“塔矢亮，你是个胆小鬼！”
“我不跟醉鬼说话！”
挂断了。
我还没说完，他怎么可以不听！
一股无法抑制的委屈从胃里冒上来，好像要吐又吐不出来的东西堵在喉间。
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塔矢亮”。
“混——蛋——塔矢亮！”
“别再打我家电话了！”
再次挂断。
居然又挂了！又挂了！
狠狠戳“回拨”，在不断延绵的音乐铃声激发的七分怒气、三分委屈中，各种恶毒的词语都汇集到唇边，只等他一接通，就像淬毒的利箭一样发射过去，透他十七八个血窟窿。
被挂断、再拨、再挂断、再拨——
有种关机啊！关机啊！
关机了我也拨！
渐渐视线有点模糊，不，有点晃动——该死的，谁把水弄到我手机屏幕上了！会死机的！
“光！你怎么了？”佐为忽然凑到我脸前说什么。
他惊慌个什么劲儿啊，见鬼了吗，哈哈他就是鬼啊！
手机接通了，只有沉默。
沉默就对了，塔矢亮你受死吧！
百般刁难千般诅咒都凝结到舌尖，像满弓的箭矢激射出去——
“……我好想见你……”
什么东西缺堤了，哽在喉间，再无法成言。
狭小的厕所里，一切声音都放大，不知头疼呻吟还是委屈饮泣的呜咽在回荡，从耳腔灌入，拉扯脑中的神经，竟听见了虚空中的一声悠长叹息。
叹息的声音在问：“……你在哪儿？”
“我……”
朝着一个方向，穿透了一堵墙壁，看到了一幢老旧的小房子……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
“……在家。”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烈，像有个小人站在脑仁上把脑壳当鼓敲。
睁开快粘在一起的眼皮，觉得有点不劲儿，大概过了一分钟才发现视野里不是我房间的光景，昨晚的记忆潮涌过来。
庆功会、下棋、啤酒……然后睡了？好像还少点什么……
几点了？靠，手机没电了！昨天没怎么用呀。
挣起身来，其他家伙横七竖八地躺着不省人事，啊，加贺和三谷快亲上了……
“醒啦。”藤崎站在门口，一脸深刻的无奈，“真是的，竟然睡在厕所，不是金子力气够大，你现在还在厕所里。”
我上过厕所吗？询问的目光投向佐为。
他点点头，“金子不是白长一身肉的，将你扛在肩上一点儿不费劲。”
想象那个画面，觉得头更痛了。“大概上完厕所太累了吧，呃……替我谢谢金子。”
“我煮了燕麦粥，来吃点吧。”
我爬梳几下头发，“不了，还是回去了。”
不用看镜子也知道现在有多糟，嘴里还一股发酵过的味道，就这么吃早餐想想都恶心。
“就知道。”藤崎一边嘟囔一边收拾。忽然定晴在地上两颗近在咫尺的脑袋，两秒后，食指轻轻一戳三谷后脑勺——跟加贺四唇相碰。
我满头黑线，“藤崎，女人腐掉就完了。”
“你管我！”她反手向我比个中指，食指不停戳着三谷，“昨晚金子睡我爸妈房间。这个没用的畜生。”
这一刻我深深觉得这个女人已经朝我无法想象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戴上这个。”
在玄关的时候藤崎递给我一顶帽子和一副能把半张脸遮住的墨镜。
“干嘛？”
“现在是欧巴桑们出门买菜的时间，想象一下她们看到广告明星出现会怎样？”
“……谢了。”
沿着熟悉的巷道，顺路拐到以前是旧房子的地方。
因为背阴的缘故，这里从来享受不到晨光的照拂。此刻在大片阴影和寂静笼罩中，只有衰败的秋草和落叶，无处话凄凉。
正要走过，忽然看到一个空地边缘有个人影。
从身形来看是个高大的男人，一动不动站在阴影里。明明几步之外就是阳光，他却像拒绝光明固守黑暗一样不肯挪动半步。
明知不该多事，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并不老，至少不比火野老，他的视线落在空地上，眼中的死寂和倦怠让他苍老了十岁以上。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忽然侧过头来。
只是一眼，我感觉像被他的眼神捕获。
“你住这边吗？小子。”声音波澜不兴，透出一股威压。
我摇摇头，压低帽檐，快步走过。
很少有这种情况，我对一个陌生人心生惧意。
但我从不抗拒这种本能，它让我远离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二章 酒醒和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