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有仙竹》鬼春三月

21、飞头降

　　印记！？妖通天！？

　　印记是在巫碧水房中的剔红圆盒上染到的，难道婊-子母女跟妖灵洞还牵扯着什么关系？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巫筱竺的脑中，一路上但凡启灵洞对妖灵洞语出不逊，巫碧水的表情似乎都十分可疑，怪事如此便串在一起了。

　　适才明明一群人前行，偏偏遭遇妖通天的只有小桂一人，启灵洞的人暂且不提，虽说昆仑十八洞内有嫌隙，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帮着小桂打自己人；但巫碧水母女呢？就算平日里与她们姐弟俩不对头，小桂怎么说也是巫家未来的家主，难道这也不值得她们出手相助吗？还是——她们与妖通天的渊源远超过与巫族的血脉相连？

　　不待巫筱竺捋明白事情的究竟，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便冲击着她的鼻子。巫筱竺抬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人头兀自飘摇在空中，五官被血渍掩盖得看不清，但脖子被切断处血肉模糊，滴滴答答的拖着一串内脏。

　　巫筱竺就算如何市井做派，也终归是个姑娘家，看到这一串子还滴着血的下水，终究还是忍不住呕了出来。不远处传来巫筱桂的心思——

　　巫筱桂：竹子，你退后，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巫筱竺：小桂，这是降头术里最厉害的飞头降，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是莫要碰它了吧。鸟——鸟——可不可以像刚才那样吸呀吸呀的把它弄瘪了？

　　八老爷：嘎——废物，啊不，美女老大，吸呀吸呀的只能吸魂魄，这东西都死透了，哪来的魂魄给我吸

　　巫筱竺：小桂，那还是你上吧

　　巫筱竺说完便向后大大的跳了一步，但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泛呕，终还是强忍住了没再次吐出来。

　　巫筱桂也不含糊，上前徒手跟飞头降战了起来，看得巫筱竺连连惊诧，心想着，龟宝一定是平日里竟搞些恶心巴拉的东西，小桂连这么腥臭的东西都能下得去手，看来养蛊之人就是不一样；若不是因为她博览群书，此刻她一定会认为“飞头降”这种东西，最大的杀伤力一定是因为它恶心人。

　　努力回忆着书中关于飞头降的叙述，巫筱竺逐条分析着，希望能多少帮上巫筱桂的忙——

　　想要长生的降头师会拿自己的头颅练就飞头降，七七四十九天不能间断，据说这四十九天之中飞头降都是带着肠胃飞行，吸食一切所见动物的鲜血，而每隔七天，定要吸食一次孕妇腹中胎儿的血，这让巫筱竺不禁想到，先前被巫碧水那剔红虫纹圆盒牵制住的时候，确实也听到了婴灵的啼哭声，想来那剔红圆盒定是与这降头术有关。

　　练成的飞头降自然是不必带着内脏到处肆虐的，眼前这个拖着肠子的人头显然还是未到火候；而且它明显不是妖通天自己的人头。看来妖通天的胆量还是有限，还不敢用自己的人头冒险，不过既然不是自己的头，这长生不老的益处，怕是也享受不到。

　　可是八老爷适才说着东西已然没有了魂魄，却也明显不是僵尸，还真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如此想来被这东西吸血事小，被它咬一口中了尸毒可就事大了。不过小桂有金蝉蛊傍身解毒，事大的人看来还是她巫筱竺，想至此，巫筱竺又十分没义气的退后几步。

　　飞头降身上的污血在打斗中溅了巫筱桂一身，巫筱桂的双手更是满满都是腥臭的黑红色，却顾不得这么多，仍是全力反击着。飞头降能自由飞行于空中，只有一只头是实打实的存在，攻击时靠头，防御时便轻巧的飞到空中，巫筱桂几次反击都只是捉到了几根滑腻腻的肠子。扯断几根肠子，对飞头降的伤害不大，却把自己又恶心了一番；于是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谁也占不了上风。

　　巫筱竺见状很是着急，小桂适才被强行剥取了本命金蝉蛊，自是损耗了不少的灵力，若是如此僵持下去，定会体力不支。可自己冲上却只能帮倒忙，一定要快些想出办法打破此时的僵局。

　　努力回想书中关于飞头降的记载，飞头降在这世间似乎没有克星，却在未大成之前受着自身的束缚，因为拖着一肚子的内脏不便飞得高过三尺，以免内脏被树枝一类的东西缠住。如此说来，倒是可以飞高一些引诱这个人头上当，可是若是让小桂驾云，似乎又太高了，若是飞头降够不到，怕是妖通天会亲自出手。

　　巫筱竺此刻十分懊恼自己的三脚猫巫术，看着周围茂密的榕树，若是能有些飞起来的法术，便能有转机。正努力懊恼着，心思里却出现了竹笋的吱吱声。

　　金沙狐：竹子老大，我可以驮着你跟小桂大人飞起来的

　　巫筱竺：竹笋，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出主意，你看八老爷那只肥鸟都拖不动我，何况你这么个小不点儿——

　　心思未落，只见一团金色的毛绒从自己的怀里窜出，连着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原本巴掌大小的身子，竟伸展出了三人多长；“沙沙沙”几声，九跟毛茸茸的大尾巴自大狐狸的身后展开，若不是那两颗亮晶晶的黑色眼睛，巫筱竺几乎认不出这只霸气的九尾大狐狸，是自己之前见到的小不点儿。

　　巫筱竺：竹笋，你——你——你真他妈的霸气！不愧是我的狐狸！

　　金沙狐并未理会巫筱竺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话，只是温顺的趴在她脚下，示意巫筱竺骑上来。

　　巫筱竺虽然震惊，但在这种危急关头却没有继续愣神下去，二话不说便跳上了九尾狐的背，心思转向了巫筱桂：小桂，快上来。

　　巫筱桂此刻仍与飞头降打得不可开交，感受到巫筱竺的心思便回头望去，只见一只九尾大狐狸正低空滑行，而埋在狐狸毛茸茸的背上的巫筱竺，正将手伸向自己。顺势拉住巫筱竺的手，巫筱桂一个转身便也骑在了九尾狐的背上，八老爷也扑腾着翅膀跟上，稳稳得落在了竹笋的头顶上。一伙人已然到齐，九尾狐便直仰着头，当空一声狐鸣，飞向了半空中。

　　飞头降虽无灵魂，却有着与其他生灵一般对敌人的感知力，此刻它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巫筱桂的身上，巫筱桂飞入半空，它自然也随着飞了上来。

　　妖通天之前被金沙狐幼崽的一番变身惊得有些闪神，心绪刚刚恢复便见到飞头降被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引诱到半空中去了，便知上当了，连忙施召唤术想召飞头降回来。谁知那鬼丫头机灵得很，竟指挥者九尾狐绕着一棵大榕树一圈一圈的盘旋起来，而自己的飞头降也被逗弄得跟着一圈圈的绕起来，肠子内脏便这么一圈圈紧紧得缠在了最高的那根榕树杈上。

　　可是召唤术已然出手，飞头降应着召唤奋力想飞回来，但缠在树杈上的内脏却扯住了想飞回的头，这一扯一拉，活生生的自我凌虐；而飞头降的自虐却恰好给巫筱竺一伙儿创造了时机。

　　已然安奈不住的八老爷率先飞上前去，冲着飞头降的双眼便是一通乱啄，让原本就沾满了血渍的人头，变得更加血肉模糊；失去了方向的飞头降，全然不顾还缠在树枝上的内脏，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生拉硬扯起来。

　　此时巫筱桂手中的已然酝酿好了一团纯阳之气，冲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是奋力一击。随着巫筱桂的一击即中，飞头降随着气流的冲击便生生得扯断了与内脏的牵连，一颗人头咕噜噜打着转得落到了地上，一股子黑浊之气自人头飘出，四散消失。

　　随着飞头降被击落，九尾狐也随之飞落到地面上，瞬间收缩变小，又变回毛茸茸的一团钻进了巫筱竺的衣襟里。巫筱竺四处查看，却已然找不到妖通天的踪影，想来是看到大势已去，便逃跑了吧。

　　巫筱桂正欲上前查看那只人头是否已经死透了，却从榕树林中冒出了一句女声：“小桂，大事不好，你竟杀了巫族的同门！” 巫碧水母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而说话的人正是巫碧水。

　　巫筱竺又情不自禁的翻了翻白眼儿，刚才打斗的时候不见人，一看妖通天被打退了，你们倒是出来说话添堵。你说这人头是巫族人就是巫族人？都被血糊成这样了，谁能看得清楚。

　　心里虽这样想着，巫筱竺还是不禁上前查看个究竟，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那股子腥臭的味道，于是随手一挥，一阵雨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刚好笼在了人头上方，把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冲得见了模样，一颗血色巫红痣显现在了人头的太阳穴处。

　　看清人头上的巫红痣，巫筱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同着体内的金蝉蛊也跟着打了一个哆嗦。

　　巫筱竺扔不死心的又用雨水冲了冲那颗巫红痣，期盼着那只是一滴顽固的血渍，却无论如何也冲不掉，于是脸色也跟着巫筱桂一起变得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