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回（展昭同人）》沁方

55、哥哥好

　　展昭在黄昏时分，进了汉阳城。
　　从三里坝堤口，一路到汉阳，所经之处，触目惊心。万顷良田一片赤地，千座村庄一片废墟，真可谓哀鸿遍野，十里难闻鸡犬之声。
　　幸存的百姓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找到了尸体的，希望一下变成了绝望，找不到的，绝望中复又燃起了希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又一点一点陷入绝望。
　　常言道：天灾无情。只是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展昭紧了紧左手的巨阙，又将右手提着的布包攒起，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誓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布包中是三里坝的堤坝碎石。
　　展昭赶到三里坝，堤口已然全部倒塌，洪水尚未褪去，仍有半人多高。碎石被洪水冲得所剩无几，展昭勉强摸到了几块，施展轻功，往汉阳行去。
　　进了汉阳城，展昭打听到一位城中的泥水工匠，便寻了过去。
　　泥工师傅姓刘，上了年纪了，闲在家中带小孙子，见一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站在自家院门口，忙迎上去，“公子找谁？”
　　“请问是刘师傅吗？”展昭放下手中布包，拱手施礼问道。
　　刘老汉点点头，“老汉正是，公子贵姓？”
　　“在下姓展。”展昭微微一笑，刘老汉昏花的眼前顿觉一亮，心道这个年轻人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心中没来由的便觉亲切，“展公子请到院中坐。”
　　刘老汉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探了一探又缩了回去。展昭走过去，笑着蹲下，抚了抚这个小脑袋，“你好。”
　　小娃儿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的一字一顿唤道：“哥哥好。”唤完又往刘老汉身后躲去。
　　刘老汉笑着道：“展公子见笑了，我家小西怕生。”
　　待两人坐定，刘老汉倒上茶水，展昭打开布包，取出几块碎石，“麻烦刘师傅看一下，这些泥石的成份。”
　　刘老汉捡了一块，眯起眼睛，忽而凑近到鼻端闻上一闻，忽而拉开距离仔细辨别，然后又换上一块，看过之后，道：“展公子，这看起来应该是堤坝基石。”
　　展昭点头，“刘师傅好眼力。这堤坝基石用于抵挡江流可行否？”
　　“江流？”刘老汉面上一惊，连连摇头，“这基石夯得不甚严实，且勾缝简单，未用石灰也未用桐油，只可用于普通的河堤之用。若是用在江上，无疑是螳臂当车啊。”
　　展昭眉间一凝，温润的眸中隐隐透出凌厉的光芒，“此话当真？”
　　刘老汉拍拍胸脯，“老汉我干了四十多年的泥工，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转而压低了嗓音，道：“展公子，这莫非是三里坝的，基石？”
　　院门外一记细微响声，展昭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掠去，一片袍角消失在门口。展昭收起碎石，“多谢刘师傅了，在下告辞。”说完便要站起。
　　刘老汉一把拉住展昭胳膊，“展公子，你这是要……”展昭反手按住刘老汉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刘老汉压低嗓门，道：“展公子你千万可要小心，申大人在朝中有人，一般人可惹不起他呀。”
　　“多谢。”展昭起身走向院门。小西见展昭要走，奔了过来倚在展昭身上，刘老汉见状，连连笑道：“展公子生得好看，人又和气，我家小西难得的很喜欢你呀。”
　　展昭又蹲了下来，一把抱住小西，凑近他的小脸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小西真乖，哥哥办完了事，再来看你。”
　　出了刘家，展昭折身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不徐不疾，往前走了约一里，眼前又是一条岔道，展昭脚步顿一顿，往右拐去。
　　身后尾随展昭的人，紧走几步也往右拐，拐过去一看，却傻眼了，跟着的人不见了。明明就在眼前，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呢？那人满脸的胡子，愣在岔道口，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正是汉阳府捕头时敬。
　　时敬在岔道口一脸的不可思议，正寻思着这人莫非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头顶上传来一记轻笑声，“老兄，你是在找在下吗？”
　　时敬仰头，只见那人双腿一字马，在他头顶三尺之上，卡在两边的墙上，正笑盈盈的低头看着他。
　　时敬不由恼羞成怒，“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直直刺了上去。
　　展昭不慌不忙，旋身双腿交换用力，人又往上腾了三尺来高，踩在了屋檐之上。
　　下一刻，时敬也飞身上了屋檐，手中刀势不减，刀刀逼人。
　　展昭见他的穿着服饰，暗忖这人应是汉阳府捕快，只是不知自己如何一进汉阳城，便让他盯住了。看他身形刀法，显然不俗。如此思索一番，展昭在屋顶上已徒手接了对方十几招。
　　再这么打下去，准得把人家屋顶给拆了。展昭如是想着，脚尖轻点，纵身一翻，人已落在三丈之外的屋脊上，“请问兄台，为何跟踪在下？”
　　时敬自知不是展昭的对手，收刀站定，道：“我是汉阳府捕头时敬，申大人有令，灾民入城，非常时期，需严加管制。我见你不像难民，进了城又鬼鬼祟祟，定是不怀好意。”
　　展昭暗自疑惑，心知另有缘由，却也不拆穿他，道：“在下开封府展昭，见过时捕头。”
　　“展昭？”时敬惊呼一声，“你是南侠展昭？”
　　展昭点头。“原来是展大侠，展大侠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咱们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时敬笑得满脸胡子一颤一颤，笑了几声发现两人还站在屋顶上呢，忙道：“展大侠请。”
　　两人飞身掠下屋顶，时敬抱拳道：“在下也是听命行事，展大侠得罪了。”
　　展昭摆手，“时兄公事公办，何罪之有？”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皇上到了咱们汉阳府，所以申大人格外谨慎一些。”
　　“皇上到了汉阳府？”展昭问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