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好男/峰乔]未命名》莫*花

4、番外三（上）：生分

　　秋天的叶子急速凋零，一场又一场的冻雨。

　　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阴冷粘湿。

　　李易峰跷了课一个人躺在自己的上铺，不开灯，屋子里是灰色的。

　　天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街道是灰色的。地板是灰色的。墙壁是灰色的。天花板是灰色的。心情是灰色的。
　　甚至连光，都是灰色的。

　　这个灰色世界之中唯一的，那一抹艳红……

　　闭上眼又想起昨天kimi锁着眉头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李易峰，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你是信不过我吗？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

　　只是想想心就不可抑制的绞痛起来，那受伤的小兽一样的眼神，像钢丝一样勒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同寝室的闫安回来，抬头看看躺在床上发呆的李易峰，说，哎，易峰，今儿老师点名了，我帮你蒙混过去了哈。

　　床上没反应。
　　闫安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隔壁寝室的张殿菲跑进来，闫安，那啥，你这儿有重装碟吗，给我用用。咦，易峰啊，你怎么啦，生病了吗？怎么今天没见着乔……
　　闫安抢过话头，菲哥，那啥我上次借你那硬盘呢？你啥时候还我啊？
　　张殿菲说，哦，我等下就给你，一直忘记。哦，对了，我昨儿见kimi他……
　　闫安咳嗽，说，我现在就要用，急用急用~~说着就冲过去拉张殿菲往门外拖。

　　李易峰突然从上铺坐起来，动作灵敏的三下两下跳下来，张闫两人揣揣地定住看着他。
　　李易峰穿好鞋看那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去吃东西，你们聊。
　　闫安跳起来，你这都一天的第几顿拉~！！
　　我饿了，没吃饱。挥挥手走出去。

　　李易峰一走出去闫安立刻语重心长地对张殿菲说，这些天千万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kimi、乔任梁，一个字都不许提~！！
　　张殿菲还没缓过神来，为什么啊？
　　闫安说，你也看到拉，一提他就吃东西。光昨天晚上他就吃掉了我3包饼干2包方便面~！真不知道他胃是什么做的！总之，这些天在他面前千万别说那几个字就是了。
　　……他们吵架了？
　　……好像是吧……

　　下了楼才发现伞忘记拿了。不高兴回去拿，干脆在雨里走走。
　　雨很冷，仰头任它们往脖子里灌，忽然觉得哪里空空如也。

　　-李易峰，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你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喜欢你啊……）

　　那时心里排山倒海，偏是平时的机灵一点也没了，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说实话？
　　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
　　不，不行。

　　害怕，担心，惶恐，。

　　沉寂。

　　乔任梁闭了眼睛蹙着眉头微微摇头，李易峰看了觉得世界塌了一半，心痛地想上前抱住他，伸出手去却看到kimi漠然转身离去。

　　心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乔任梁微微转头，眼角瞥一下，用力抽回手，离开。

　　打电话，不接。
　　发消息，不回。
　　去教室，不在。

　　请问，乔任梁呢？
　　哦，他和乐队去别的学校演出了，请了两天假呢。
　　哦……谢谢。

　　人间蒸发。

　　世界这样满又这样空。
　　心里这样满又这样空。

　　平时的校园也是这样样子的么？
　　这么空寂零落的么？

　　突然觉得今天不见到kimi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现在就想见他，立刻，马上！
　　三下两下冲回寝室抓上钱包雨伞又一阵风的奔去车站，边撑起伞边脑子里盘算着去A大的路。

　　最后终于是挤了3小时换了一辆地铁两辆车横跨了半个城市才到A大。
　　进去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
　　一个人湿淋淋的站在后排的角落里，舞台中间那个男孩子拿着话筒斜睨众生。
　　电吉他扫几下，架子鼓敲起来，那个人眼神一瞥整个场子就high起来。手指指向哪里就要掀起一片尖叫。

　　有种人天生就有偶像气质。
　　只要站在舞台上，人人都要为他着迷。

　　远远的看着，那个小小的遥远的身影。

　　闭上眼，深呼吸。

　　周围的一切潮水一般退的干干净净，人群，尖叫，灯光，音乐，都离得很远。
　　只剩下他，和他。

　　安静的听得到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缓缓交叠，重合……

　　于是一天以来终于第一次安宁下来。

　　什么时候竟变得要依赖起别人的心跳声过活。
　　一天不听到就难以忍受。

　　灯光、声音，又涌回来。
　　一切恢复正常。
　　high翻天的场子，男男女女，声音隆隆，光色流离。

　　不等演出结束就离开了。又挤车回学校。头发裤子湿的七七八八。粘腻冰冷。

　　回寝室才发现自己累得几乎虚脱。
　　闫安在旁边大呼小叫，你不是说去吃东西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差点就报警了，手机也不带着~！
　　边随口说着些安抚的话边把粘在身上冰冷的衣服扯下来，冲个热水澡随便擦干头发就钻被子里去了。

　　睡前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乘了6小时的车，居然只为了看他一眼就回来了。疯了疯了……
　　梦里是自己一直在跑，灰色的天花板灰色的墙，看不到那一抹艳红，不停的寻找，一间又一间的空房间，灰色的灰尘。
　　醒来竟是薄薄一层汗，翻个身再睡。
　　浅浅而眠。

　　周四周五kimi去演出。
　　学校下周一有和S大的友谊篮球赛，篮球队天天加紧训练，周末也统统不准休息。
　　四天了。
　　四天没有见到他了。
　　心里烦躁的像吞了芒刺。
　　去篮球场投球练习，流汗，洗澡，睡觉。每天到寝室就累得不行。倒在床上只想睡觉。
　　也好，没时间给自己胡思乱想。

　　学校里沿路的法国梧桐的叶子铺了满地，太阳把叶子晒的干脆蜷曲，踩上去有碎裂的声音，哗啦一声。

　　李易峰一个人沿着校园走一圈，踩碎了一地的落叶。一路走一路踩，听那种咔嚓碎裂的声音心里有莫名的快感。
　　抬头，空荡荡的路。
　　一切都不对。
　　想着他在做什么？他气消了吗？他有没有想我？他……

　　心越发难耐起来。
　　堵堵的闷。

　　下周一，下周一就去找k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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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馆里一早就已经挤满了人，座位早就坐满了，场边也站了不少人，一眼望去李易峰觉得大概今天早上所有没课的女生都到齐了。

　　两队人在场边压压腿运运球，做着热身运动。
　　李易峰心不在焉，抱着一丝侥幸的想kimi会不会来看比赛。

　　才想着就听到女孩子一阵骚动。抬眼正看到乔任梁站在球场中左右张望着，格外醒目。

　　心脏突然不可遏止的急速跳动，鼓点般敲击着太阳穴，心仿佛被掷上了九霄般仓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感觉烧得厉害。

　　乔任梁错眼看到李易峰，不再张望了。眨眨眼，傻傻的样子。

　　李易峰动动嘴唇，却没叫出心里那已经不断念了四天的名字。

　　才走近几步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兴奋的叫声：kimi~！你来啦~！！！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张开双臂从李易峰身边擦肩而过。带过一股气流，微微扬动发梢。

　　乔任梁抬眼望过去立刻就笑开了，急急的跳着扑过去，被男孩子一把紧紧抱住。

　　李易峰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升腾到了半空的心疾速坠落，狠狠砸在坚硬的水泥地。血肉模糊。

　　钝痛。

　　原来，不是来看自己的，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今天自己有比赛了吧……

　　乔任梁笑得灿烂，踮着脚把下巴搁在男孩子的肩膀上，转头，嘴唇轻轻触碰男孩的耳鬓。

　　笑着分开。

　　死小熊，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啦~！！

　　那个男孩浓眉大眼，笑得很开，露出整齐的牙齿，伸手用一根手指轻挑地滑过kimi的下巴，笑，傻瓜，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吗~

　　kimi眼睛一瞪眉毛一挑，佯装生气地拍掉男孩的手，得了吧，要不是比赛你能来~？说话时错眼瞄到原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李易峰已经离开了，心里微微的失落。

　　……ki~mi~？

　　啊？什么？

　　男孩撇撇嘴不满的捏了捏乔任梁的鼻子，想什么呢，我问你阿仕和传君怎么样，他们好吗？

　　恩，好的很呢~传君现在已经当上医院里的外科第一把刀啦~~他说今晚请我们吃饭好好聚一聚呢~~别说你没空啊~！！

　　哈哈，有空有空，他请客怎么能不去~~

　　呵呵，我们要好好敲他一顿~！！小熊，比赛好好打，加油~！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队长呢，放心吧，在我的率领下能输吗~？

　　落寞退回场边的李易峰遥遥看着乔任梁那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笑，毫无保留的笑，不是给自己的……心里隐隐作痛。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他对着自己锁着眉头低低质问的样子，那仿佛一头受伤的小兽般的眼神，还有最后低了头抿紧嘴垂着眼睛缓缓摇头的样子……

　　疼痛。

　　手不由自主地摸到胸口偏左的地方。真真切切的疼痛。
　　真是奇怪，难过不是脑子里的情绪吗？为什么心口真的会痛呢……？
　　仿佛是被不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撕拉着，钝钝的痛，血流光了还在跳。
　　抓紧胸口的衣服。

　　嘿，易峰啊，看什么呢？背后的队友拍拍他的肩膀，李易峰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队友顺着李易峰的视线望过去，了然一笑说，那个人是S大篮球队的队长呢，叫王睿。
　　李易峰转头看看队友，又转回视线。
　　他前锋、后卫都能打，据说挺厉害的，今天可要小心提防他呢。
　　王睿么……李易峰心里暗暗记下。
　　心里绞痛着，却转头冲着队友笑开来，眉宇开阔，放心吧，我们会赢的~！！

　　看到那边乔任梁和王睿正不知道说着什么开心事，乔任梁扶着王睿的肩膀笑的东倒西歪，时而两人又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直到比赛快开始了kimi才走到场边去坐下。

　　视线始终都没再分给李易峰半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