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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校草桃纵的小秘密 ...


  •   学生会里总是那么的热闹,可是说是天天新款,款款新鲜。

      今天的学生会不只热闹,而且吵闹,满屋子遍地都是衣服。爱凑热闹的桃纵更是抱来了大堆的配件搭配,和以之两个人,以之拿哪个桃纵就要哪个,非要被以之打到才算完。

      桃纵选了条大红的宽皮带围在腰间。

      “丑死了。”以之白了一眼。

      桃纵马上反击的说:“你那又像什么,脏得像乞丐。”说着也拉过被他们打扮的像团雪球的花扉和他同仇敌惕:“花扉,你说是不是?是个人都比以之会搭配。”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把新衣服穿得像旧衣服一样呢,时下最流行的仿旧色被以之一搭配,怎么着都觉得好难看。

      “白痴,你没有资格说我!花扉,你看桃纵的腰带围的,像不像街上卖艺的猴子!”猴子总围块红布为了显得醒目。

      “我……我……”一身雪白的花扉无助又好骗,楚楚大眼灵灵闪动,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花扉!”

      “花扉!”

      桃纵和以之一左一右拉住花扉,存心要他为难。其实错也不在他们,而是白色衣服的花扉太好玩了,衣服颜色决定性格,白色的花扉呈现出的完全是一种无性的美,空灵的无助单纯。

      “花扉!你不说话就是同意桃纵的意见了?你也觉得是我的错?”以之再次刁难。

      “对啊,你说啊。”桃纵也跟着添油加醋。

      “我……我没有……”花扉小小声的说,声音中无限的委屈,盈盈大眼似乎闪烁着隐约的泪光。

      “你们两个不需要这样吧。”予默看不过去了,放下手中的打扫工作把花扉拉过来:“花扉,帮我打扫好吗。”说话的语调,也在不知不觉中充满哄小孩的味道。连予默也必须承认,白色的花扉真的好玩又可爱,如脯出生的小动物一样的纯洁。

      “嗯。”花扉乖巧的应和着,从背后环住予默的腰,将头放在予默的肩膀上,样子乖巧,仿佛是树袋熊找到了妈妈。

      “哼。”两人不理予默,继续打扮自己。

      予默觉得奇怪:“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花扉、桃纵、以之,一人抱来了一堆的衣服来。

      花扉就已经很奇怪了,因为平时的花扉除了工作需要很少这样花太多的心思打扮,而且花扉平时也只穿冷色和暗色的衣服,今天却不同,完全不属于花扉应有的风格。

      桃纵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个预告,可是怎么连以之都跟着凑起热闹来?

      “你不知道?”桃纵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

      “知道?知道什么?”

      “凡人总是嫉妒天才的。予默,你是外星人么?”以之也凑过来。

      到底什么呀?予默蹙起眉毛。

      花扉轻柔的呵笑:“予默,今天学校放假,在世纪广场举行赤玉香麝的校草祭。”

      “草祭?什么是草祭?”

      这可是对桃纵大大的侮辱,桃纵大气,什么不记得都行,但是怎么能忘了他的节日呢。

      门口传来刻板的声音:“所谓赤玉香麝草祭就是选出赤玉香麝的校草,作为下一年招选新生的引导人物,已经担任其他周遍的宣传活动,同时具备进入学生会的资格。”大家回头,上霖就站在门边,手上千篇一律的拿着资料夹,一脸严肃。

      “哦,原来是那个。”这样她有印象了。

      上霖推推眼睛:“桃纵、以之、花扉。时间已经到了,你们先过去做准备。先收拾好场地再换衣服。”让他们收拾会场可以增加他们的群众合力,没有意外的,这次的校草还会从学生会里面出现。

      “你们要记住,好好的表现自己,特别要注意的是以之,既然这次你也被选中,那么就要努力争取校草,在会场绝对不可以和桃纵打架……”话太多,没等说完,面前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

      像自语,也像是说给予默听的,上霖用一种平缓而没有语气的音调持续的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没有耐性,难道他们不知道听完别人的话也是一种礼节吗。怎么能这样呢,要知道说他们是对他们好,不要仗着年轻就一脸的为我独尊,往后的路还很长……当然如果真的可以长下去的话,那么怎么样也没有关系,生命才是最基本的需求,活着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他们现在还可以这样的乐观也是件好事情,他们可以通过上神考试吗,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这之前总需要做点什么才对的……”一口气居然可以这样说下来。

      予默恍然大悟的发现,原来上霖和校长真的是亲戚关系,连絮叨都可以这样的遗传着……

      ***

      “请问……”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在予默身后响起。

      “睡柳?”予默记得她,是花扉的妹妹,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里,可能是来找花扉的吗。予默指指外面:“花扉才走,你要不要追。”

      睡柳轻笑,低头扯扯自己的裙摆:“不用了。”用跑的?那多没有风度。

      “那你是……?”面对这样的美女,予默有些不知所措。很奇怪,她可以和花扉相处的很好,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花扉的妹妹。总觉得需要很小心很小心似的。

      虽然睡柳和花扉有七八分相似。但花扉是一种另人心折的气息与诱惑,像串风铃似的,随风而动,容易受他人的影响,也可以轻易的影响他人的情绪。

      而睡柳,她比花扉更多了一份属于女子的柔韧,睡柳更像片羽毛,一身的轻盈飘忽,仙般气质,面对这样的睡柳就算女人也会动心吧。

      睡柳笑着,比仙更胜一酬:“我找湛斟,他是我男朋友。”

      予默的笑意在瞬间消失,湛斟?

      “湛斟呢?”睡柳,转过身来问上霖。

      上霖低垂着头,显得很没精神,招呼也不打,只用笔头指指门外。他一直很欣赏湛斟的淡定从容,但是只有在睡柳的事情上他受不了。不喜欢湛斟温和的态度,真的好希望湛斟会直接果断的拒绝睡柳。但是……湛斟和睡柳之间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总觉得还有更大的秘密似的。

      “湛斟?”睡柳疑惑的语气转为惊喜:“湛斟。”她跳到湛斟的面前娇憨的吐吐舌头,很开心的说:“想不到我会来这里找你的吧。”

      “的确很意外。”湛斟淡笑着,平和的打着招呼:“一直以来都还好吗?”

      “嗯……”睡柳的声音比花扉的还要温柔,仿佛入耳就化的感觉:“不太好,你可是坐了好几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才到这里来找你的。可是你似乎一点也不想人家。”撒娇一样的语气,隐隐带着委屈,让人疼到心里去,忍不住的想要呵护。

      “进来说话吧,别总站着。”湛斟礼貌的将睡柳请进来,然后问:“想要喝点什么吗?”

      “茉莉花茶。”

      从头到尾,湛斟没有注意到予默半分。予默就站在一边,一直一直的看着,平常的脸上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说?”上霖依然是一脸的严厉。

      予默有些迟钝的看像上霖,迟疑的问:“说什么?”

      “说你也喜欢湛斟。”

      听闻,予默失笑:“有必要吗?”

      透过玻璃,茶水间中的两人看起来真如一对璧人,如此的契合,如此的赏心悦目。予默歪着头,尝试着用一种客观的角度纯粹的欣赏着。

      这次换上霖不懂了:“可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希望那个人也喜欢你才对,不是吗。”

      “是吧?”予默的尾音向上挑起,带着问号的语气,态度有些懒散。

      她尝试着剖析对湛斟的感情。最初对于湛斟她的确很欣赏,仰慕他的种种才能,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他。再然后呢?她似乎感受到了更多,特别是在那次常神测试的时候,只是她不会形容。

      “但是,如果你因为睡柳而放弃湛斟,那就太让我对你失望了。”谁都可以,但就是睡柳不行。

      予默摇头一笑,学以之的样子淡淡一撇:“切——”他失不失望关她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她比较感兴趣的,就是……予默回看上霖:“你不是一直不看好我追湛斟的吗,现在怎么……?”她可不奢望这个未老先衰的古板校代表会莫名其妙的接受她。

      上霖彼为激情的握住了予默的手,为她打气:“近而求其次嘛,就算是地沟里的臭虫、纸篓里的垃圾,也比睡柳好,所以予默,你绝对不能输给她的哦,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支持你的。”

      什么叫做“地沟的臭虫、纸篓的垃圾”?那都是些什么?予默的嘴角在抽筋,她实在分不清他究竟是在鼓励她,还是在变相的打击她?

      上霖大力的拍拍予默的肩膀:“好了,现在跟我去会场办正经事吧,要加油的哦。”

      “呀?”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好奇怪的感觉。

      怎么?怎么每个人都说她不要输给睡柳?花扉如此,上霖也如此,原本不赞成她喜欢湛斟的人统统倒戈支持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别扭。

      睡柳那么美,那么好,晶莹剔透的不容亵渎,可是为什么他们却这样对睡柳?睡柳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误会?

      予默满肚子的疑问,只可惜坏心的上霖不会帮她解答。

      ***

      节目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热闹非凡了,人塞满了整个广场。选校草的活动并不在校内,而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世纪广场上,这样更招来更多校外人的参与,这也是招揽生员的手段之一。

      今年被提名过百的三个校草居然都是学生会的,其他人早已经纷纷被比了下去。其中票数最多的还是桃纵,其次是花扉,然后还有以之。

      以之僵着一张脸,脸上还带着那副他只有在用电脑是才带的眼镜,他哪也不看,只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桃纵。他没有换衣服,身上还穿着方才在学生会那一套,抽象画的衬衫,破出毛边的牛仔裤,整体感觉就像个流浪中的吟游诗人,应该是散漫不拘小节的,可是以之的脸却异常认真,大眼有神的瞪着桃纵,这身衣服在他身上实在很怪异。

      发现以之注意到她,予默对以之咧嘴笑笑,引来以之的瞪视,镜片后的眼睛隐隐透着青光,想必以之刚才一定有和桃纵有了什么过节,火气才会这么大。

      再看桃纵,一身的牛仔服,很普通,不过并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桃纵的魅力就在于他的笑,潇洒的笑容总带着赖皮的神情,而他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随时随地都在笑。这也是他人气高扬的原因。桃纵从初二就开始被选为是校草了,如果算上今年已经连续四年,今天应该也没差的。

      花扉不同于两人,他换上了一身的盛装,整个人精致的如雕刻成型的水晶一般。银色的长发梳成麻花辫放在右肩前,辫子中搀杂了色彩斑斓的彩线,一直垂到膝盖。花扉高雅、文雅、优雅……一身的雅韵。深浅蓝色的上衣,中国式的古典盘扣设计,可是妖异就妖异在古典的中国风格却搭配了水纺纱的蝴蝶袖口。花扉就是花扉……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赞叹他,最后只能感叹一声:花扉就是花扉……

      花扉看到予默了,开心的冲她挥手,袖口就如蝴蝶在飞舞般跳动着,勾起一阵的欢呼。

      上霖也在台上做主持人,这就是他作为校代表的工作之一。

      予默微笑着,仰望着他们在台上的样子,看他们万众瞩目的样子。啊……进入学生会第一次的感觉又兜回到了心中,好怀念呢。

      她是怎么进入学生会的,连记忆都似乎是模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予默笑笑,掉转过头去,她还要去上霖那边,把刚刚收集的投票留言放过去。转身竟见到湛斟和睡柳也到了,予默当做没看到,向上霖的方向走去。对湛斟,她也许应该慢慢放下了。

      远处突然很吵闹,似乎是桃纵的台上有人在捣乱,弄得会场混乱起来。

      予默放下投票箱,快速的穿过人群,向桃纵那边跑去。她的事情她解决不了,但是总有她可以解决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啊。

      ***

      “桃纵!”

      桃纵站在台上,接受着女生的尖叫,笑得眼睛咪成两条线。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超级棒!

      “桃纵——桃纵——”

      桃纵扭转着身体,向四面招呼,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下摆出种种潇洒的姿势。

      桃纵的帅在万众瞩目中更加耀眼,不同于花扉的精致、以之的酷格,桃纵的魅力是纯然男性的,粗旷、潇洒,偶尔也会孩子气的,这样的性格才是真正让女生爱慕的。和桃纵在一起,大家都会很开心,而且桃纵不记仇,无论有什么不开心,隔天依然会笑笑的和你打招呼。

      “桃纵——桃纵——”所有的人都热烈的支持他,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桃纵……”在群群的女生中居然出现了男声。

      桃纵转过身,对着叫他名字的方向微笑,突然,他的微笑凝固住了……

      桃纵顿住,下边的女生也因为桃纵的异样而渐渐停下来,顺着桃纵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和桃纵年龄差不多的男生从女人群中挤进来,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桃纵,说:“怎么?在卖身么?”

      人群中窃窃私语如声浪般涌起一阵阵的疑惑。桃纵死僵着一张脸,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淡去,直到消失。

      “这个要怎么弄?”树骋走到台前,打量着桃纵前面的箱子:“是不是就是投票呀?”见桃纵不说话,他更加得寸进尺的跳上台子,像挑选货品一样的挑剔着桃纵,然后说:“现在这世道真是不错,以前光有妓女,现在连妓男都有了,多好哇!睡个女人都有得赚。”

      “怎么说话呢——”女生们生气了。

      “就是呀,你是谁——”

      “下去——”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远处的以之从桃纵最开始不对劲就发现了,听到树骋的最后一句话马上火冒三丈,早就站在旁边有所防备的上霖马上拉住他。

      以之火气冲冲,凶相毕露:“会不会说人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弹指,指甲划破皮肤,里面的血是亮晶晶的。

      上霖几乎跳到以之的身上,才制住以之,堵住他的嘴:“你别激动、别激动……”以之不停的挣扎着,上霖也压不住:“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杀了他!?”

      一句话,让以之冷静下来。

      上霖继续说:“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怎么总是记不住!”杀死个鬼不犯法,可是杀个人就是大件事了。

      “不然呢。”以之深深吸气,压抑着自己,可是眼光依然紧追着桃纵。

      人群中,上霖看到予默已经接近桃纵了。上霖也松了口气:“别着急,这事不是你能管的。”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管?那谁管!难道白白看着桃纵被欺负?”桃纵这个笨蛋,平时天天嘴上放炮,今天怎么屁都放不出一个!

      “你看那是谁。”看到予默跳上台子,上霖松了口气,恢复了谈笑风生:“这事你管,只能管一时,予默管,能治根本。”同样都是鬼的身份,因为太了解而没有距离。如花扉所说的,予默的角度是不同的,他们说什么,都解不开桃纵的心结,可是予默也许会不同。

      “予默?她能做什么?”以之表示怀疑。桃纵就是一个白痴,予默是另一个白痴,一个白痴加上另外一个白痴会有什么后果?

      上霖笑咪咪:“予默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可非常期待呢……

      和以之的反应一样,予默也生气了。

      挂上学生会的胸章,予默也跳上台子,站在桃纵的身前,用工作人员的身份对树骋说:“对不起,我们在举办活动,如果您想参加请到台下,如果您不参加请您离开。今天这个广场赤玉香麝学院已经租下了。”话中的意思就是说,他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不就是投票吗?你神气什么。”树骋一把推开站在他前面的予默,去翻投票箱,故意将票丢得到处都是。

      “树骋你不要太过分!”始终一言不发的桃纵,在见到予默被推后终于生气。

      “我过分?”树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桃纵:“我再过分也没有你过分,无所顾及,连□□都敢——”

      桃纵死咬着嘴唇,全身都在颤抖,如秋天的落叶般的。

      桃纵怎么了?桃纵那么冲动,最会做出用石头碰鸡蛋的冲动事情,他怎么可能如此会压抑自己?予默注意到桃纵的不对劲。向花扉招招手,让花扉过来帮忙。

      她死死的瞪着树骋:“我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是赤玉香麝的地方,请你识相一点。”直接给个手势让他走。

      “我就算不走你能怎么样?”树骋故意贴近予默,让予默知道他身高的优势。“你是谁?他姘头?桃纵这小子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他会什么?每天除了堆在女人堆里……”

      话还没有说完,桃纵居然跳下台子,落荒而逃!

      也顾不得再计较了,予默一脚将树骋踹下去,在从他身上脸上踩过,顺便用力一跺。使个眼色让花扉抓住他,自己匆忙去追桃纵。

      “予默,这个人怎么解决?”上霖扬声问,非常幸灾乐祸的。

      “告他干扰现场……人身攻击……”予默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上霖笑笑的扶起树骋,咋舌的看着树骋跨下、胸前和脸上的脚印,心中庆幸没有惹到过予默。先不说她踩到了男生的重点部分,光她在脸上踩的那一脚就已经踩出两条鼻血来。

      上霖好开心的对树骋说:“谢谢你参与本节目,我们免费提供您警察局三日游。”其实心中还是很惋惜的,如果桃纵不走的话,一定更好看……

      ***

      桃纵一直跑了五条街才停下来,气哽塞在胸腔,痛苦的跪在地上粗粗的喘气。

      予默追上桃纵,忙着喘气,直接坐在桃纵的背上休息,边喘气边断断续续的说:“看你……平时锻炼……的时候马马……虎虎,居然……这么能……跑……”

      喘够气,予默起身招来记程车,把桃纵塞到车里,报出地址。她跟桃纵絮絮叨叨的说:“我们去花扉哪儿好了,花扉只干净自己,屋子从来不收拾,正好你来跟我卖苦力去……”予默东拉西扯的,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桃纵只是死灰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

      予默看看桃纵,转头看向窗外,对着窗户上反射出她的影子挑挑眉毛。

      从花扉和上霖的身世推测,桃纵的痛苦一定不比他们少。治愈伤口就一定要打开伤口,予默不想,她没有那么伟大和长远。她想的,只是帮他们度过他们最难过的时刻。

      桃纵是不会变的,予默知道。以桃纵爱面子的性格,他不会让自己不开心太久,总是会好的。

      到了花扉家,予默便招呼着桃纵给花扉家大扫除。花扉家满是灰尘,予默指使着桃纵上窜下跳的收拾,给花扉换窗帘,洗玻璃,擦地板……花扉除了衣柜干净以外,就是厨房最干净。

      花扉喜欢做东西,冰箱塞满了食物,到了中午,予默随便翻出几样煮在一起,外加一包方便面。

      予砚说予默做饭像煮猪食,但是桃纵却吃得狼吞虎咽。一锅面全部吃完,桃纵靠在椅子上看着予默进进出出,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他的确不想提,可是予默知不知道,她这样什么都不问好象不存在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问?我的确很好奇你怎么吃得下去这么难吃的东西。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吃得下我做饭的人呢。”予默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很得意的。

      “呵,想也知道是。”桃纵轻笑,但是笑容很快隐去,“知道吗,刚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予默洗碗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扭大水龙头,哗哗的冲水。她又要知道什么事情呢?予默感到心情恶略起来。

      桃纵来到予默旁边,帮予默擦碗。

      “今天来的这个人,他是我表哥……”话一旦开始,就如水般无法停止:“我从一出生就是色鬼,开始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知道后来,大人们慢慢的发现了,我每天都要接触不一样的女生,否则就会很难过……大人们开始议论,不停的猜测着。没有边际的谣言传得比风火还快。然后,他们开始躲我。

      “家长告诉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告诉他们不要接近我。树骋和他的妹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住在一起,一起生活。别人对我如何我可以忍受,可是……居然连他们、连他们都对我视若无睹。看到我,他们当看不到,完全视我为透明。

      “予默,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么那么的空。我宁愿他们欺负我,诋毁我,也不要这样。就从那时起,我学会了笑。因为只有在笑的时候心才不会疼痛……”

      予默的手反复僵硬的抹擦着碗,手一滑,碗掉入池中,碎成一片片。

      桃纵将碎片拾起,放入掌心:“好在我有这张脸皮,无论谣言多么疯狂,还是有女生主动接近我。过了很久以后,一个温柔的女生喜欢我,后来我才知道她居然是树骋喜欢的人。人的嫉妒和怨恨是很可怕的,让人无限度的扩张,做出恐怖的事情来。

      “色鬼的身体发育比普通人快很多倍,大概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男人而不是男孩了。树骋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加在我身上,他骗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囚禁了我。

      “所有的人都知道,包括我的父母,他们不听不问全然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任凭树骋囚禁我……我想,他们都很想让我死吧。

      “可惜,他们不了解色鬼身份的恐怖性,‘色鬼日日沉浸于美色中沦落’这种沦落是必须的,如果没有女生,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们一直囚禁我,三天,我的脸色已经发青。我要他们放我,他们不放,我告诉他们暗煞传说,他们不信。最后,在第七天,树骋的妹妹来给我送饭的时候……”

      桃纵攥紧拳头,掌心的碎片刺入肉里,血将池水染红:“我□□了她,我的表妹。”桃纵的拳头越攥越紧,压抑着颤抖,强忍着说下去:“我的头脑出奇的清醒,就像站在门外看这一场噩梦。手脚都不是我的,我无法控制,甚至没有知觉,只能看着……直到一切结束。”

      桃纵微微叹息,一朵桃花混合着眼泪掉落缓和了情绪,他淡漠的说:“再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登报与我断绝关系,赶我出家门,任我死活全然不管。后来湛斟找到了,安排我和以之一起住,我才脱离了从前流浪汉的日子,直到现在……我就这么过下来了。”

      予默静静的靠在桃纵的肩膀上,安慰的话无法说出口。到底是谁的错,造成了今天所有的一切。

      ***

      公寓中,雀鸟成群。一只泛着紫光的喜鹊站在花扉家打开的窗台上喳喳的叫,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让予默为他包扎的伤口,桃纵问:“你和湛斟怎么样了?”说出一切事情后,心里逐渐的轻松起来,桃纵也恢复了知觉,突然有心情关注予默的感情世界。予默喜欢湛斟的事情他们谁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把这件事当成真的。

      湛斟喜欢予默?那是梦境中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普通朋友。”予默强调着。

      桃纵习惯性的一笑:“这样最好,我们终将会离开,你还要过你的生活。”他们的离开并不会带走予默的一切,他只希望予默不要不开心。一个睡柳已经够了,任凭他多么的讨厌睡柳,但是桃纵也不得不承认,睡柳很可怜……因为他们变得很可怜。他不要予默变成第二个睡柳。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要想开些,人都有一死,只是我们比较快而已。”好在予默和他们得交集并不多,少了他们她还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予默觉得不对,“你为什么会死?”

      桃纵也愣住:“你不知道?”糟糕!说漏嘴了。他以为就算花扉不告诉,校长也一定会告诉予默的。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会死?

      “哈哈哈……”桃纵开始打起马虎眼:“人都有一死,可以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予默,你冷静点。”桃纵浑身僵硬的看着贴在他脸皮上的水果刀。

      “快说。”为什么会死?

      桃纵无奈的:“很多事情是你无法解决的,知道了反而不开心,为什么你不能装做不知道呢。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又怎么让我安心。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进入学生会就不是我想的,可是我还是进来了。听到花扉的身世我就知道我不应该涉入,可是我已经出不去了,你明白吗?”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放不下了,就算全部人反对,她也要和他们站在一起。是鬼又如何?凭什么他们不能有平凡人的生活。

      桃纵看着予默黑亮的眼睛,如耀石般坚硬的光彩。感动着,终于有人肯对他们好了,不再面对那些冰冷异样的目光,不再孤单。他轻声的说:“把刀放下,我全都告诉你。”告诉予默一切,让予默成为他们中的一部分。

      桃纵脱掉上衣,背对着予默。

      “啊——”予默细细抽气。

      桃纵的背后是一副彩色的图,布满了整个背部。

      “这就是暗煞传说的全部。”桃纵解说着。

      在最上面有一句小字,每个字都是用雏菊花瓣拼凑出来的……“当煞重生,世人不再醒来的时候……”然后下面是分别的六幅图案,分别的写着“厉鬼让残暴臣服足下;水鬼在雨中消失隐去;死鬼吊在树枝上挣扎;怨鬼在月夜对天哭泣;色鬼日日沉浸于美色中沦落;吸血鬼化为僵尸噬血而生。”在最下面还有几行小字,予默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文。

      花扉的身上没有这个!“为什么你的身上有这个?”

      “不知道。”桃纵穿上衣服说:“只有我的身上有全部的图。你知道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其实这几句话并不是只道出了我们的身份,真正的意义其实是预示了我们的未来。”

      “……”

      “我们都会死,就在不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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