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软肋》车厘子

27、你没有心

　　明亦说要去屋里取把剪子，叫陈止陪自己去。路上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反复确认四周没人，才道：“下个月13号是宁心姐的生日，你知道吗？”

　　陈止这才恍然大悟：“今年太忙，我给忘了。你们在给她准备礼物？”

　　明亦点点头：“我们想折一千只纸鹤，装一个大盒子里，送给她。”

　　“这么小女生的东西，她会喜欢？”陈止想了想宁心的御姐属性，表示怀疑。

　　“你不信吧？我也不信。可这是冯旭打探回来的消息，他说别看宁心姐是个大御姐，其实内心还是很少女的，就喜欢这个。”明亦手一摊，道。

　　既然是权威人士冯旭打探回来的消息，陈止当然毫不怀疑。他轻轻搂住明亦的肩膀，道：“那咱们是不是最好也单独给宁心准备一份礼物？”

　　“嗯，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明亦笑道，“咱们准备什么比较好？”

　　陈止转头，也望着他笑：“千纸鹤有人准备了，咱们就预备点别的。最好的礼物是对方需要，却又不舍得自己买的。咱们俩都想想宁心需要什么，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咱们一起去买，好不好？”

　　听到“出去”两个字，明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可以出去吗？”

　　陈止被他逗笑了，他抬手刮了一下明亦的鼻尖，柔声道：“从来也没说不可以啊。防护措施做好就可以了。”

　　“太好了！”明亦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侧过头亲了陈止脸颊一下。

　　陈止揉了揉他的头，明亦顺势就抱住了他的胳膊，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对了，刚刚是景风来了吗？”过了会儿，明亦忽然道，“我听人说看到他了。”

　　陈止喉口涩了一涩，强笑道：“对。”

　　“来干嘛？”明亦小心打量着他的表情，“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了解一下研究所的实验进展。”陈止道。

　　“真的？”明亦很是怀疑。

　　“真的。”陈止咳了一声。

　　陈止但凡说谎，语言神态上总会有些不自然。明亦暗自笑笑，嘴上却道：“还好，我以为他是为昨天的事来的，要处分你。”

　　陈止一愣，反应过来他是指昨天自己痛揍阿德里安的事，不由失笑：“那倒没有。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明亦没细问是怎么解决的，他也不关心，随口接道，“程阳也没批评你？”

　　“程阳批评我来着，他说我太没经验。”陈止想着程阳说这话时的神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让我记得下次别闹这么大，要么把门关上，要么把人拖角落里打，别打脸，打身上，这样衣服一遮，谁都看不出来。”

　　明亦笑得直捂肚子：“你都学会了？”

　　“学是学会了，但我告诉他，这种事一次就行了，绝没有下次。”陈止咬牙切齿指天誓日。

　　明亦直接笑瘫在陈止身上。

　　那天夜里的余波延续了几日，便渐渐消弭下去，但明亦心知景风一定还在暗中监视着一切。景风的厉害，他在那天晚上已经足足的领教过了，再来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逃掉，连明亦自己都不知道。因此他一直低调行事，别说安格斯，连冯旭都不怎么见。

　　然而傍晚时传来的一条消息，却叫他犹豫再三，起身去了冯旭那里。

　　他在门外短促地敲了三声门，又扭了一下锁着的门把手。没多久，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把手被扳动，门开了。

　　为掩人耳目，他怀里抱着好几本书。听见门向内拉开，他压根没打算进门，就站在门口道：“冯旭，这是你之前借我的几本书，我看完了，谢谢……”

　　“你”字还没出口，明亦便愣住了。

　　开门的不是冯旭，是安格斯。

　　他真是胆大包天！

　　他站在门内，摄像头拍不到他。然而光是大咧咧进了冯旭房间，再把自己叫来，就足够大胆。明亦要是事先知道安格斯在这，是死活都不会来的，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可不想现在送个破绽给景风，叫景风识破自己。

　　他收起笑容，把书往安格斯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安格斯好不容易见到他，哪会叫他这么简单就溜了，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入门内。

　　门“轰”的一声关了，安格斯拽着明亦的手将他压到墙上，作势便要吻他。明亦抬腿就是一脚，正正好好踢在他两腿之间，安格斯“嗷”的一声捂着命根子就蹲了下去。

　　“宝……宝贝，你下手这么狠，是……是不想要下半辈子幸福了吗？”安格斯疼得满脸冷汗还不忘嘴贱，明亦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简直爽翻了。

　　“我下半辈子幸福不劳你费心。”明亦环视一圈道，“冯旭呢？”

　　明亦已经明白叫自己来的不是冯旭，但要是冯旭不在房间里，又偏偏这个时候被人在别处看到了，来日又是一桩麻烦。

　　“躲衣柜里了。”安格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扶着墙做娇弱状，“我让他躲在里面，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

　　“他还敢听见声音？”明亦冷笑。

　　“不敢！不敢！什么都不敢！”衣柜里有个人大叫道。

　　明亦从地上抄起本书就扔了过去。

　　安格斯就喜欢看明亦发飙，这发飙要不是冲着自己，他就更喜欢了。他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明亦却转过头来，指指地上的一本书，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面。”

　　安格斯弯腰把书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就见书页中间被人镂空，中间正嵌着他交给明亦的黑色U盘。

　　他把U盘取出，妥帖地放入贴身口袋：“我听说那天晚上出了点差错，你没事吧？”

　　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对外保密的，安格斯这么说，明亦便懂了。他冷笑一声：“你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呢？”

　　“我的明亦这么厉害，一定没事了。”安格斯话锋一转，“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也没问题？”

　　他拍了拍胸口，碍于衣柜里还躲着冯旭，两人说话像打哑谜似的。明亦见他起疑，也不解释：“我是照你指示操作的，要是有问题也怨不着我，你该去找设计这款黑客程序的人。”

　　安格斯是不会信他的，出了这个门，安格斯就会找地方查验资料的真假。对明亦来说，资料真假一点也不重要，从一开始他就对资料毫无兴趣。不过经过那夜的追逐，他基本可以确定，这里面的资料十有八九只是看起来真，实际上假。既然如此，拿来骗骗安格斯也好，否则，他这无本生意做得也太划算了。

　　安格斯从小在犯罪中长大，对许多事有着惊人的直觉。即便明亦的回答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安格斯也将信将疑。明亦怕他想多自己连这扇门都出不去，不得不转移话题。

　　他盯着安格斯的脸，盯了好半天，才似笑非笑道：“疼吗？”

　　安格斯可被陈止打惨了，满脸的伤到今天还没好，眼眶嘴角全是淤青。混血儿一般都帅，安格斯就算不是帅到顶天了，也属于其中的佼佼者。现在他却破了相似的，脸上的斑斑伤痕准确向人展示着那天陈止出的是左勾拳还是右勾拳，一说话，别说风度全无，简直是猥琐不堪。

　　他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刚刚还想吻明亦。

　　明亦觉得自己没废了他算给他面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格斯用手背碰了一下嘴角的淤血，“你是不是很享受有人为你打架的感觉？”

　　“自然。”明亦十分坦诚，“毕竟我也有虚荣心。”

　　安格斯哼了一声，冷笑：“可惜你的虚荣心也就到此为止了。陈止爱你才会为你打架，他要是不爱你，我当着他的面上你他都不介意。”

　　明亦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陈止怎么会不爱我？”

　　安格斯被明亦语气里的寒意吓了一跳，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半天，才大笑道：“明亦，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打算动真感情了。”

　　明亦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怎么，我不能吗？”

　　“别人都可以，唯独你，明亦，你不能！”安格斯冷冷地看着他，“因为你没有心。要得到你的感情，那是妄想。你的感情就这么一点点，都给你自己留着呢，哪有多余的给别人？”

　　明亦被这么直言戳中，不由怒极。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跟安格斯纠缠，他是故意要激怒自己。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到走的时候了。

　　他一边想，一边转身往门口走去。安格斯看着他气得呼吸都不顺，乐得继续在背后插刀：“明亦，就算这次你想玩玩真感情，可你们的感情都建立在谎言之上。你想想，如果陈止知道了你的身份，他还愿意爱你吗？”

　　明亦的脚步停住了。

　　他一手放在门把手之上，一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如果说刚刚明亦只是生气，这会儿，安格斯却分明从他的愤怒中看到了一丝丝藏都藏不住的害怕。

　　安格斯说出了明亦心中最隐秘也最担心的心事。

　　连安格斯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亦，你该不会真的……”

　　明亦没有回答，他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