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预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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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亦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他好了之后就希望很快投入后续实验，但陈止总劝他再养养。后来这个理由用不下去了，他就推脱说目前还没有需要志愿者的实验内容，要他等。
笑话，当初招募志愿者的时候急到不行，现在又说没有到他的实验内容，当明亦是傻子吗？
于是他想尽办法打探消息。
但整个项目都归陈止负责，陈止是这个态度，可想而知别人如何。宁心作为陈止的助手，甚至劝他不要心急，有积极的态度是好事，但当时他因为强烈的病毒反应在实验室里呼吸停止那一幕还令大家心有余悸，贸然就投入后续实验是不明智的。
明亦将信将疑，就此作罢。他就不信研究所费事巴拉把自己招来，是要拿自己当个吉祥物在这里摆着，自己只要等下去，总会等到实验的那一天。
直到某一日，他在冯旭那里发现了几份文件。
冯旭是研究所里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并非生物学或者医学专业，严格来讲，他是文科男。但此人做事很有条理，心又细，最重要是懂得察言观色看人说话，所以研究所内一切内勤工作都由他来负责，大家也亲切地叫他大管家。
招募志愿者的工作研究所依照惯例交由他负责，当初也是他招募明亦进入研究所。明亦在通过测试后曾问过他还是否要继续招募志愿者，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研究所定的标准那么高，能招募到明亦已经谢天谢地，要再招一个，谈何容易！
然而现在，研究所正在继续这件“谈何容易”的事。
冯旭见到明亦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简直吓呆了，他哆嗦着嘴唇，半天才问：“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明亦却笑得十分和气：“我想来找你取些东西，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抖了抖手中的文件夹，“研究所在向军方申请，希望他们能提供志愿者？”
“上……上礼拜三。”冯旭很想把文件夹抢回来，但明亦高高举着，他比明亦矮上很多，够不着。
上礼拜三啊……也就是说自己刚刚清醒没多久，研究所就向上面申请了。
“为什么？不是已经有我了吗？”明亦问。
冯旭顾左右而言他：“我……我不知道。”
明亦笑了：“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这份申请是陈止提出的吗？”
冯旭连声音都小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明亦语气骤然冷厉，“你会不知道？这研究所里哪阵风能逃得过你的耳朵？”
冯旭快让他逼疯了。明亦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见人总是带三分无机心的笑容，谁想到他冷下脸来这么可怕。
“我求求你了，你别再逼我了！”冯旭告饶道，“这事大家都瞒着你，就怕你知道了生气，谁想到你在我这知道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都瞒着我？”明亦冷笑，“你们倒是上下一心。”
他冷冷将文件夹一抛，转身走了出去。
怪不得陈止迟迟不安排自己进入后续实验，怪不得自己醒过来那天他的回应如此奇怪……
早该发现的。
明亦拐过走廊，直奔陈止的办公室。陈止办公室里没有人，他直接拐进隔壁宁心的房间。
“明亦，来找陈教授？”宁心见他来了，招呼道。
“嗯。”明亦如常微笑，“他在哪儿？”
宁心根本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笑道：“这个时候应该去程教授那里了吧。你在他屋里等会儿，待会儿他就回来了。”
“不了，我去找他。”明亦笑了笑，转身朝程阳办公室走去。
两间屋子离得不远，没几步便走到了。明亦走到门前，还没进一步动作，门里便传出程阳的声音。
“这种药物虽然不能完全治愈DX-78，但有一定参考价值。我已经叫人联系迪伦教授了，有消息我随时告诉你。”
“嗯。”陈止果然在里面，“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程阳叫住了他，“志愿者的事，景风说他在帮咱们物色，但是需要时间。”
“我知道。”陈止说，“辛苦他了。”
“其实任何实验，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志愿者，你要继续招募，这个我完全能理解。”程阳的语气有些犹豫，仿佛在思量该怎么措辞才不会冒犯到陈止，“但是有必要瞒着明亦吗？”
“瞒着比较好。”陈止顿了顿，“他知道了以后会瞎想。”
“早晚会知道的。而且你早一天告诉他，他想得就会少一些。”程阳说到一半，自己也叹了口气，“老弟，我理解你，要是我媳妇在鬼门关走一圈，我也不准她继续参加实验了。但是拖着总不是个办法，要不你跟他谈谈，趁着实验还没深入，让他自己退出？”
陈止没说话，但明亦猜测，他应该是瞥了程阳一眼。
因为程阳马上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给他留着后门呢，想退随时可以退。”
“他不会同意的。他铁了心要完成实验，我试探过，他没松口。”陈止道。
“说起来，明亦的确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实验对象。”程阳一一细数道，“一流的身体素质和心理承受能力，极佳的恢复速度……说实话，他要不是你媳妇，我绝对要留他的。”
陈止干笑了一声，道：“别想了。要是他再断气一次，你连我都留不住了。”
门内传来脚步声，明亦下意识退了一步，紧接着，面前的门被拉开了。
陈止走了出来。
明亦猝不及防，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两人都是一愣，有那么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陈止应该刚从实验室出来，鼻梁上还架着眼镜，这使得他目光里的含义隔了一层镜片，模糊不清。
还是程阳反应机敏，赶忙过来打圆场：“明亦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
明亦垂了一下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遮掩在这一个动作里，然后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对程阳笑道：“刚到。程教授，我有事要找陈止。”
“啊，我们正好谈完了。”程阳说，“你们有什么事就……”
陈止忽然抓住了明亦的手臂，没等程阳说完便拉着他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进了屋，陈止刚关上门，明亦便挣脱了他。
“我都听到了。”明亦盯着他的眼睛，“理由呢？”
既然一切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被赤裸裸揭开，陈止也不再逃避：“因为我不能再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我不觉得这是拿生命开玩笑。”明亦说，“你不是承诺过吗？你会保护我。”
“别再说那些你我都不信的鬼话了。”陈止道，“不是我想保护你就能保护得了你的。实验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能护你一次，未必能护你第二次？”
“那我之前遭受的痛苦就这么白费了？”明亦冷笑。
“与其继续下去可能连命都没了，我宁可你现在遭点罪。”陈止回道。
明亦心中一惊。看来陈止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都想清楚了，比起没命，遭点罪根本不算什么。现在退出，不是懦弱，而是止损。
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说服他呢？
“那你要招募别的志愿者是什么意思？别人可以没命，自己的爱人就不行，是吗？”明亦嗤笑，“更何况你明知道，过了病毒注射这一关，接下来的实验都没这么凶险。”
陈止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冷静地看着明亦，仿佛对明亦的招数早就有所准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确自私懦弱。实验对象是陌生人，我可以保持冷静，换做是你，我根本无法理性思考。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换掉你。”
明亦反唇相讥：“你找得到可以替代我的人吗？”
“一时半刻或许很难，但我可以等。”陈止道，“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符合要求的。”
“不是时间紧迫吗？现在又等得起了？”明亦嘲讽道。
陈止丝毫不受他嘲讽，淡淡道：“对，等得起。”
明亦气得微微发抖，但陈止堵死了他全部后路，他无计可施。他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然而在怒气之外，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终究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在恐慌占据他全部心房之前，他转身离开了陈止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预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