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是神医》岑岑

1、神医简历·神医，来治病吗？

　　那一天晚上，有一个黑衣人来敲门。
　　“是谁？”余小零懒洋洋地从草席上起来。身上的长衫还有一边袖子没有套上。
　　余小零打开门，门外有一个汉子，还有少数几只熬夜的知了。
　　“你是神医？”汉子有些诧异，眼前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
　　毛孩子。汉子的评价。
　　余小零打了一个哈欠。“是。”
　　“请你——救救他。”
　　余小零的目光越过汉子的肩头，原来后面还有一个人，挂在汉子的背上。一个人果然是不会有四只手，他现在才顿悟汉子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怪。
　　“抬进来吧。”他侧身，让出道。
　　汉子犹豫了一下，一个人没有办法“抬”，良久，他决定还是用背的。
　　神医的屋子——很丰富！
　　有很多墙角，还有很多空气，末了，还有一张草席。
　　汉子的双手都被病人占了，只好努努嘴皮。“这张草席？”
　　“你要睡吗？”余小零很认真地问道。他不觉得自己的屋子有充当客栈的潜质。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客房，也没有掌柜。
　　汉子一愣，道：“不是说我，是他。”他指背上的人。
　　“嗯？噢！他可以放在那边。”余小零随手指了一面墙道。事实上，他也只有一张草席。
　　汉子很想一声叹息，但背上的人阻碍了他气路。顺着神医的方向，他把背上的人放下，让他靠坐在墙上。才转身，又觉得有些不妥，遂脱下自己的黑衣，垫在病人身下。
　　“怎么了？”汉子问道。余小零注视的目光让他不悦。
　　“没什么。”余小零低头看进自己的领口，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只穿了一半。
　　只有那么一霎那的工夫，汉子看见余小零的胸口——胸毛少了半边。不过，不管怎样，他看上去稍稍可靠一些了。“它们怎么了？”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很私人的问题。
　　“中毒身亡了而已。”余小零答得云淡风清。
　　他真的是神医吗？汉子在心里嘀咕。大概是吧，方圆百里的人都说他是。
　　“神医，你叫什么？”
　　“余小零。”
　　“噢，名字——很好听。”汉子不太擅长和名人打交道，但是，恭维总不会错的，尽管神医的名字听上去很“女”。
　　“嗯，我也觉得不错，这个名字很大众化。”余小零点头称是，他不介意在深夜的时候找个人聊聊天，反正瞌睡虫已经集体落跑了。
　　“大众化？”汉子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词是如何定义的。
　　余小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杯子，杯子里面还剩最后一口茶。“对啊，大众化。和很多名人的名字差不多。”
　　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余小零还用舌尖舔下了停留在唇角的最后一滴。看得汉子感到有一丝的干渴。
　　余小零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比如说，孙思邈的名字就只和它相差三个字而已。华佗的话，就更少了——两个字。”
　　汉子觉得世界在旋转，或者是他自己在晕眩！
　　神医大概都不自医！
　　“他是什么人？”余小零骤然想起自己还不曾知道所收治的病人的身份。
　　“苍山派的掌门。”
　　“也是我的主人。”汉子似乎觉得刚才的说明不够，又补了一句。
　　“他中毒了。”余小零退后三步，远远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得出以上的结论。
　　汉子黝黑的面庞布满担忧。“是柳叶门的人下的毒。”果然是神医，看一眼就知道是中毒！
　　柳叶门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毒门”！不过余小零并不关心这些，在他眼里，进入人体的东西只有三种：食物、毒、药。
　　余小零信步往前，凑到病人身边，用鼻子逡巡了几个来回。
　　神医这是在做什么？汉子不知所以。
　　“我在‘闻’”。余小零好心地解释道。“行医之途：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原来是这样。汉子松了一口气，医道，他是门外汉。
　　“他中毒多久了。”余小零收回他的鼻子。
　　现在是轮到“问”了吧。汉子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两天。”
　　余小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颅，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锋刃出很光亮，显然是经常打磨的成果。
　　汉子的额头渗出星星汗水：“神医。你——要用这个——‘切’吗？”他指着匕首，指尖微微地弯曲。
　　余小零的眼神，拨了百分之一炷香的时间给汉子，又拨了百分之二炷香的时间给匕首，然后才道：“我只是饿了，门后有一挂香肠。”他踱到门边，伸手一关，果然，背面挂着一串香肠，含香菇口味的。
　　“你要不要来一点？”余小零递给汉子一块，他一向很慷慨。
　　“不，不用了。” 汉子没有什么胃口。
　　“那算了。”余小零叼着半截香肠，油腻的手扣上病人的手腕。还有心跳，看来不用着急。他决定再聊一个回合的天。“他叫什么名字？”
　　“越崭。”直觉的，汉子并不喜欢有关名字的话题。
　　“噢。你可以回去了。”一个回合到了，他很守时。
　　汉子瞪大了双眼，惊异于神医的无常，也许是天才多怪癖！“那他——”他走了，主人呢？
　　“一个月以后来取。”余小零咽下口中最后的残留。准备执行他聊天以后的计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