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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日月宗近 ...

  •   被接入新的本丸第三十三天,尽管被奉为上宾,但三日月宗近仍然从未被新的审神者重视。

      是的,新的审神者。

      ***

      之前的审神者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醉酒后,他在和其他审神者的聚会上打赌到凑齐五把稀有刀后拿到的重复稀有刀就拿去刀解,于是不幸的,因为到的太过积极,天下五剑之一、最美的三日月宗近一进入本丸就被判决了死刑。进行刀解前他也如同现在这样,不用出阵,不用远征,不用内番,每日熏香喝茶,倒好像他才是这本丸里最尊贵的人。

      尽管之前并不熟识,但那个本丸里的‘同伴’们对三日月表达了足够的善意,每天都有人来侍候他的茶饮,与他作伴,有时候,多愁善感的家伙们也会哭哭啼啼的,好像他们才是将被刀解的那一个。接受宿命的三日月抚摸他们的头顶,给予自己也不大相信的宽慰笑容。

      直到有一天,三日月碰到了‘那个他’。

      相同的装扮,相同的声线。三日月和那人擦肩而过,嗅到他身上的尘土,也嗅到他身上的血腥。

      “你好。”

      走出几步远后,三日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于是扭过头去,看到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笑容。那人盯了他许久,又缓缓弓下腰,朝三日月鞠了一躬。

      “我很抱歉。”

      三日月愣了一下,朝他笑笑,转身离开。

      并不长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软肉,三日月很难解释自己这刻心中翻涌的黑暗,那些前许多日所不在意的细节一一浮现,所有的悲伤与难过一股脑上涌,他忍不住质问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啊?’

      这些话三日月也想对审神者说,但他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尽管他人再怎么尊重自己,也不会叫自己去扰乱审神者的心绪。

      除了黑暗,他再无其他选择。

      净身、熏香、雪白的内衬贴在身上,新不了略硬的材质叫人有些不适,三日月独自在偌大的和室内更衣准备第二天的刀解仪式,纸门外是跪坐了一排的陌生友人。仅仅同为刀剑男子这一项就引起了他们如此大的同情心,有时候三日月也会为自己庆幸,如果自己是正常进入这支队伍的话,感情也许更冷淡一些吧。

      哭泣声是他的镇魂歌,刀解来的既叫人痛苦又叫人麻木,三日月端坐在和室中央,阖着眼也感受到了纸门拉开口后射入的光线,他假装没有醒来,任凭对方弓腰朝他说道,

      “我很抱歉。”

      轻易的分辨出了与前几日听到的那句话的不同,三日月微微睁眼,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纸门合住,和室重新归于昏暗。过了大概一刻钟,三日月拿起摆在身侧的本体刀刃,那漂亮的月纹叫他看来也是十分美丽,让人无法相信这刀即将折碎。

      他模仿着那个人的声音,轻轻对自己说:

      “我很抱歉。”

      ***

      即使是白天,三日月宗近回忆起这段经历还是忍不住背后冒冷汗,他举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微凉又苦涩,抬眼向不远处的和室看去,本丸里的另一个闲人正倚在门上读书,文库本挡住了她的脸,早春的微风拂过,吹动她柔软的发丝,阳光照耀下淡的几乎发金。

      到这个新的本丸之后,三日月仍然遭受着冷遇,但与前世不同的是,这次是冷漠多过同情,因为他在到来那日隐约听到新审神者与其付丧神们的对话。

      ***

      ‘……是这样吗……那么,辛苦大家了。’

      嘴上说着请不要为我担心,瘦弱的女性审神者朝着自己的助力们弯下腰表示谢意,将其一一送去手入后回到内室,看着新到来的三日月宗近露出平淡的笑容,声音好听但清冷,就像遥远时空那头的日本贵族女性一般,

      “很抱歉不能为您举行欢迎仪式,您的房间就在酉时方向的那间,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请去找虎彻,本丸的事务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

      三日月也微微鞠躬表示敬意,而后从侧门离开。

      走在宽敞的走廊上,四处是唧唧喳喳的哽咽声,何其相似的一幕让他感觉到不适,然而那些付丧神口中悲哀着的‘太郎’,又确实不是自己。

      他抬眼看这不适宜悲伤氛围的明媚阳光,微醺的风拂过,带来不被期待的一丝春意。

      ***

      “你饿了吗?”

      埋头书本的审神者这样开口,那细小的声音差点被三日月过滤,好在他及时收回自己的心绪,点点头,又附加到,

      “只是有一点。”

      虽然实际上身为灵体的付丧神并不会感到饥饿,但在这里,这个大家都有点奇怪的本丸里,三日月还是入乡随俗的选择了按时进食。

      审神者放下书本,起身朝厨房走去,不一会又回来,走到三日月面前,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他,诉说着某种恳切,

      “能请您给我打打下手吗?”

      思索片刻,三日月点点头,

      “只要您不嫌弃我是个不懂新事物的老头子就好。”

      互相使用着敬语,也不知到底是谁客气的过分了点,三日月将茶杯放回托盘,拍拍衣服跟着审神者走去。

      因为出阵和远征,本丸里似乎只有他们俩和几个在内番的短刀。审神者利落的取了蔬菜和白米来淘洗,三日月堵在门口,倒有些不知所措。

      “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

      审神者扭过头来盯了他许久,才反应过来,垂下眸子一片沉郁,

      “抱歉,我忘了你是新来的,擅自认为您了解这里的习惯了。您不介意的话,帮我生火可以吗?我只有这个没办法自己来。”

      头一次听到对方说这么长的话,三日月想着已经来到这个近半个月的自己竟也算是‘新来的’,笑笑,他低头盯住灶台——

      ——糟糕,身为天下五剑之一也是被称作最美的自己,也从未点亮过生火这个技能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三日月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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