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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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有上将，为主做帅，攻进沙丘可以全胜。”
屋里烛光冉冉，赵懿轩和青魇中间横着一盘战图，描绘的是边塞平野，以旗帜表阵营，敌寡兵退，炎国士兵已将敌人逼入沙山峡口。
青魇以为趁势追击，举兵攻入可得胜。
“此战役发生五十年前，我皇爷爷操战，”赵懿轩指着沙丘后方更高的丘陵，“塞外天气变幻莫测，风入谷难出，黄沙蔽天，牧族残兵步步引诱，炎国大军也以为可以追击，结果受困其中，身置迷宫粮草断尽，兵败如山倒，我皇爷爷在也其中丧命。”
青魇惊道：“牧族利用地势，以数百诱饵击败一百万雄狮？”
“不错！”赵懿轩把图上的旗帜收好，一脸笑意道：“青魇，行兵打仗可不是这般容易，今天到这吧，你先回季府，明日咱们再谈策略。”
这阵子赵懿轩一直教青魇打仗和计谋，令他不趁匹夫之勇，青魇也十分受用，谦卑得很，他实在想不到赵懿轩竟然是一肚子的才华。——而赵懿轩也是故意显摆优点，不急不躁，缓缓教导，还送青魇许多兵书战图，聊天也只聊往昔历史。
还有下棋，青魇一直输，臭脾气倔起，又要了许多书回去学。
“王爷，”玉嫣担忧道，“季子槐和承德公主滋事，为什么不告诉青魇？”
赵懿轩挥挥手：“不打紧，本王能处理。”
如果青魇知道季子槐干的好事势必翻脸，如今赵懿轩受皇上冷落，受绯诸多，万事需靠自己，暂时没有能耐保护青魇。——即便对方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又或者，这是赵懿轩为了逼青魇心疼。
某日，青魇亲自押解一车沙石，准备在王爷府后院堆战堡，以便分析攻城战。
“嗷！”
四五只豺犬在后院徘徊，闻声青魇纵飞到梁上。
运车的马夫偷偷在墙角看了一眼，那几头豺犬也不知是如何养大，前腿攀起竟然如成人般高大。它们在后门撒尿拉屎，恶臭一片，闲来无事便吠叫。
青魇心想，怪不得赵懿轩不让他来后院，原来有“小狗”滋扰。
青魇弓起脊梁，朝马夫说：“你走！”
马夫点点头，踮起脚尖往回跑。
接下来就是一场杀戮。青魇早已把王爷府当作自己的地盘，竟然有恶犬敢来侵扰，更重要的是，赵懿轩吃这样的麻烦，还不告诉他！
青魇把狗尸甩在大殿，红着眼睛质问一脸清闲的赵懿轩：“受此大辱为什么不说？”
赵懿轩吹开碧螺春的漂尖，咧牙一笑：“小事罢了。”
青魇皱眉：“小事？···堂堂一个王爷，别人骑在头上撒野，竟然忍气吞声、毫无作为。”
原季府仆人小鱼在一旁急道：“这些是承德公主的狗，你杀了它们，公主会乘机发难！”
青魇笑问：“发难又如何？”
小鱼想说，但赵懿轩赶在前面拦住他，暗下双眼轻声道：
“百忍可成金，本王做事一向有道理。”
青魇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他凝视赵懿轩的脸，似要探究对方的真意。
“怎么？”赵懿轩亦很大方，用食指大拇指捏住下巴，佯装疑惑，笑容却十分惑人，还发出“呵呵呵”的低哑声，磁性得令人浑身发颤。
“···”青魇微微张大眼帘，给迷得忘了自己回头的目的，往前大跨几步，准备走近些看个遍。
赵懿轩搂住他的腰，两人相望失控，凑上脸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成为习惯，如同打个招呼。青魇抬起腰身，发现赵懿轩不放手，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赵懿轩的挑逗很致命，这厮的魅力越来越可怕。
青魇忍不住又狠狠“啵”了一下，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男人的嘴唇，似乎要尝尝这两瓣均匀的唇是否甘甜。
英邪的赵懿轩悻悻然放开，眸中似有情口欲闪烁。好不容易忍下来，青魇又拂上他的胸膛···
小鱼捂住嘴巴，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言。
——这里还有小孩子！
“行了。”赵懿轩无奈，甩开青魇胡乱摸索的手。
“哼！”青魇不甘心被一个笑容捣乱行径，伸手轻轻捏了捏赵懿轩的脸。
“···”赵懿轩忍耐，不停的忍耐。
青魇居高临下，把这个男人的五官一遍遍的勾勒开：
“后院堆了沙堡，来打一仗，这次看我怎么攻陷你的城池。”
赵懿轩往后躺，手指拂过青魇的手臂，然后抓住对方的手指，十指交合：
“想攻陷本王城池？”他挑起浅棕色的眼眸，暗藏深意的笑了：
“好，等你来——”
··································
小素发现青公子最近很开心，时不时发呆，然后自顾自的笑起来。
小素还发现，在润风阁的侧门，总会有那么一抹孤单的人影，静静伫立，不吵不闹，无喜无悲。
青魇对琴棋书画仍是一窍不通，如今他热衷下棋，和布阵兵法，俨然一位将军，终于不是藏在深闺的怨士，勃发的豪气令人觉得季府太小，困不住他。
季子槐也没想困，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去哪就去哪。
除了这些，季府还有一个喜事，晏婳怀有身孕了，除了她身边的丫鬟，也就青魇知情，她说要给老爷一个惊喜，要大家千万保密。——青魇则干涩的笑几声，把那颗心爱的“金龙眼”当作贺礼，晏婳接过廉价之物，得体答：“谢过青公子”。
青公子···青公子。他一直是个外人。
冬过，季子槐来找青魇，表情淡然：“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青魇把赵懿轩自撰的《雁形战册》藏好。
季子槐瞧见对方模样慌张，顿了一下，努力把苦涩咽回去，才道：“有一批石料急着要运出去，可是最近城里打严。···你与赵王爷那么熟，不如帮我作个说客？”
青魇没有迟疑，点头说好。
“青魇，这个忙本王帮不了。”
赵懿轩把棋上的残局收好，几颗雪绒黏在他的利眉上，手指尖，尊贵和雍容里，他总有那么一抹生人勿进的肃寥寂寞。
茫茫远远，冷雾遮天。
青魇靠过去，两人站在一颗庭中的古树下，赵懿轩微微侧下脸，发现青魇悄悄握紧了他的手指，还轻呢着：“你的手真冷。”
赵懿轩有很多奇妙的感觉，快乐、酸楚、满足、无奈，一点点渗透，人生百苦，最幸福的莫过于与心爱之人白头相守。
“青魇，本王不帮他并不是因为本王小气。”
“嗯。”
“···”赵懿轩沉默片刻，有些话可以说，但他不想说。
他们之间只存在一些暧昧的星星点点，青魇可以随时抽身离去，赵懿轩无比珍惜，不敢施压。
赵懿轩从来没有提过，两人耗着、等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与尊重，哪怕青魇是个石头心也该被滴水击穿了。
长廊口，玉嫣朝这里观望。
“懿轩，我很感激。”
“别说了。”
赵懿轩胸口有点塞，千难万阻他都不怕，但他要的不是感激。他抬起头，双眼透红：“···青魇，本王可以等。”
青魇不敢看赵懿轩的表情，一片深情。
赵懿轩恢复镇定，幽幽道：“你走吧，回季府去。”
青魇一动不动，漫天白雪，如鹅毛般飘零。他仰面感受脸颊上刺刺的冰冷，以及手掌间两人的热度。
没什么理由去抗拒这个人的温度，原来他亦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别人待他好，他便会感动和眷恋。
青魇放开赵懿轩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明日再来。”
赵懿轩笑了，玉嫣实在不明白，堂堂炎国王爷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匪夷所思。
于是赵懿轩反问她：“遇见叶君敬，你还认为世上有别的男人比他好吗？”
肯定有。玉嫣欲反驳，却突然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人世间不是没有更好的人，可奈何王爷遇见了青魇，眼里只有他，心有归属，别人好不好自然没有了意义。···赵懿轩用三十年的时间来验证他对爱情的保守和宁缺毋滥，然而在最后却选择一个男人，玉嫣感到诧异。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