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是酒红色》楚溪邪

20、你中了病毒

　　傅怀麓打听到那辆白色轿车的去向后，便立刻动身赶往白公馆了。只不过为了比晋楚茗岚他们先到一步，他走了一条小道，也因此避过了那场刺杀。而晋楚茗岚等人则因为那场刺杀的耽误，让傅怀麓如愿以偿了。
　　只是计划之外的意外发生了。
　　傅怀麓想要以晋楚茗岚的专用厨师的名义进入白公馆，可就算他冒险加上端木家的通行证和杨家的通行证，白公馆的大门仍旧紧闭。
　　当然，傅怀麓也想要尝试别的旁门左道，但遗憾的是，白公馆的守卫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将他扣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晋楚小姐马上就要来了，我得提前去厨房准备！我家小姐只吃我做的东西！”
　　守卫听着他说话，附和的点头，但就是不为所动，眼神里完全是“听听这小子说的胡话”。
　　傅怀麓很气闷。
　　他原想潜入白公馆之后好好观察地形，以便伺机带走晋楚茗岚。傅怀麓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带走晋楚茗岚的，但用前两天到手的头发出来的数据让他不得不冒险。而杨家现在加上了端木家和封家，已经有了三重防卫，要悄无声息的带人走实在是难比登天，不过现在看来就算在白公馆，这项任务也一点都不简单。
　　正想着，熟悉的白色轿车缓缓驶近了。
　　白公馆的守卫自然认得这辆车，于是马上开门放行。傅怀麓也连忙望过去，不过特殊的玻璃窗让他看不到车内的人。
　　如果他现在就大叫可能会引起晋楚茗岚的注意，但同时也会让车内的其他人注意到他。傅怀麓不知道车里的人是谁，无法准确评估这么做的风险。
　　不过在他急速权衡利弊的时候，白公馆的守卫替他做了决定。
　　“你怎么不吭声了？刚才不还中气十足的。”那恐有武力的高个守卫拍了拍傅怀麓的肩膀，对另一个身材结实的守卫说：“去知会一声这小子的情况。”
　　傅怀麓看着那个守卫向门口走去，然后他抬眼盯着高个守卫，“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高个守卫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我不是厨师。”傅怀麓径自说着，身体猛地弹起，在空中来了个剪刀脚。高个守卫一时不查猛然就被摔倒了地上，竟就这么被摔晕了。就要走到门口的守卫大惊，立刻返身就将铁拳送了过来，傅怀麓一弯腰，避开了拳头，向前一冲，就顶着守卫的肚子将之堵在了墙头，守卫抓着傅怀麓的裤腰带，就要将他甩开，傅怀麓顺势一个后空翻，挣脱了守卫，脚还没站稳就旋身一击高抬腿，打得守卫毫无还手的时间。
　　敌人解决，傅怀麓手上略一用力，绑的结结实实的双手就将麻绳挣开了，他揉了揉手腕，松了松肩膀，俯视着地上的守卫，嘴里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是你二大爷。”
　　快速将监视器的数据修改过后，傅怀麓忙追着白色轿车的方向去了。
　　杨沫可不知道自己刚经过的白公馆大门发生了什么，她在车上想了很多，得出的结论中最重要的就是：至少远离那三个抖S了。
　　白荒镜安排了人带杨沫去花园走走，自己和端木麟往别处去了。杨沫很乖顺的跟着来人去了花园。
　　权当考察地形。杨沫这么想着，边欣赏着这个异时空的贵族花园。这里花卉繁多，且修剪得极为雅致美观，穿梭其间会让人不禁联想到皇宫的御花园也不过如此。杨沫信步走着，暂时抛去了思想的包袱，开始真正怡然自得地散起步来。领着她走的女仆时不时的给她介绍花木的名称、由来，杨沫在轻松的环境下也起了攀谈闲聊之心。
　　“这个花园是白荒镜建的？”还蛮有有品位的。跟苏州园林不大相同，却也处处透着一股子古朴雅致的味道。
　　“是的，镜少爷喜欢摆弄花草，花园的大部分植被都是镜少爷命人栽种的，他还时常会亲自来花园打理。”
　　估计是晚上来打理的吧，杨沫慢慢点着头，“那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寒锦湖，镜少爷将湖填了，建了这座花园。”侍女指了指不远处的水光，“那里就是原先的寒锦湖。”
　　杨沫望过去，脚步也往那处走去，等见到了那修整过的寒锦湖，杨沫由衷赞道：“真是别具匠心。”粼粼的湖面如同鬼斧神工的巨大镜面，由花木垂草雕琢而成镜边，映照着其上的芳草灌木，亭台楼阁，万里晴空。
　　女仆垂首微笑，与有荣焉。
　　杨沫趴在湖心亭的围栏上低头看这方湖光水色，就见清澈的水下时不时便冒出几条锦鲤轻吻着水面上应时而落的花瓣，感觉到有人影，呼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杨沫微微笑了笑，转过身坐了下来，将修长的手臂挂在围栏外，仰着脑袋呼吸着新鲜空气，竟感到有些幸福。
　　睁眼时，正看到湖心亭的牌匾，便问道：“这个亭子还有名字？叫什么？”
　　“朱岚。”
　　“猪栏？”杨沫喷了，她起身绕到牌匾前一看，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顾自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倒像是个人名啊。”难道是白荒镜暗恋的对象？
　　侍女说：“这个小雾也不知情。只知道牌匾是镜少爷写的。”
　　是抹黑写的吧，杨沫也不深究，她摸着下巴点着头，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叫小雾啊，呵呵，比你家镜少爷的名字吉利。”
　　“老爷说‘明镜者可以查行也’，‘镜’字很好啊。”
　　“我没说‘镜’，我说的是‘荒’。”
　　小雾说：“按照家训排名下来，镜少爷正好轮到‘荒’字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还专门领了杨沫去看刻在石碑上的白家家训。
　　读书为重，次即农桑。取之有道，工贾何妨。
　　克勤克俭，勿怠勿荒。孝友睦姻，六行皆臧。
　　礼义廉耻，四维毕张。处于家也，可表可坊。
　　仕于朝也，为忠为良。神则佑汝，汝福绵长。
　　倘背祖训，暴弃疏狂。轻违礼法，乖桀伦常。
　　贻羞祖宗，得罪彼苍。神则殃汝，汝必不昌。
　　最可憎者，同类相残。不念同气，偏论异乡。
　　手足干戈，我心忧伤。愿我族姓，怡怡雁行。
　　通以血脉，泯厥界疆。汝归和睦，神亦安康。
　　引而亲之，岁岁登堂。同底于善，勉哉勿忘。
　　杨沫盯着那些繁体字看了很久，最后摊了摊手，“好吧，白家人丁兴旺，可喜可贺。”
　　见杨沫似乎看不懂，小雾指着碑上的文字详细的解说起来，声音轻柔好听，知道了“勿”字辈以前者为准，杨沫就没了兴趣，脑袋乱转着，终于想起了正事。
　　她可不是来逛花园的，她是来观察逃跑地形的！
　　想起正事的杨沫又仔细地把适才走过的地方回忆了一遍。比起麒麟苑，这个花园其实并不算大，也许是新开拓的缘故，虽然处处精致，但却没有麒麟苑那般成熟的安保系统。仔细想来，她刚才经过的那座九曲桥的另一端，林木茂密，灯光幽暗，似乎是个不错的漏洞啊。
　　正打着小算盘，杨沫的眼角突然扫到一个人影，等她要细看，却又一切正常了。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她往那个长满杜鹃花的花坛走近了几步。小雾注意到，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杨沫身后，只是她张嘴正要询问，却猛地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而杨沫继续一无所知的往前走，她专心的盯着那处人影闪过的花丛。
　　“晋楚小姐。”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杨沫骇了一跳，她捂着小心脏回头望去，却见身后一个一脸灿烂的棕发帅哥正朝她挥手。
　　杨沫朝他身后瞥了一眼，他也不做解释，只道：“你现在也许有很多疑问，不过请相信我可以解决你的困境。”他往身后望了一眼，正要再说，回头却见杨沫盯着他不动，立马就害羞起来，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柔软的棕发，搓了搓手心，还是觉得走人第一，于是接着道：“现在时间紧迫，不如……”
　　“你是傅怀麓吗？”杨沫说，其实她没看出眼前这个人和早上那个送饭的有何相似之处，只是直觉他们是同一个人。而她之所以盯着他不放，也并不是因为她的直觉有延迟，她只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而且还这么相信这种直觉。
　　傅怀麓短暂地愣住了，随即他笑开了，那笑容太过灿烂，杨沫都觉得自己要被感染了。
　　“我是傅怀麓，”他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说。”
　　逃跑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杨沫当然不介意。
　　半小时后，她就坐在了一辆正在远离白公馆的货车内。
　　“所以你会易容？”杨沫兴奋了，这简直就是在看小说！
　　傅怀麓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意满满的说道：“只是一种塑形化妆……不过也可以说是易容啦！”
　　“这也是你爷爷教你的吗？”
　　杨沫已经知道傅怀麓的爷爷是前国家秘密实验室的成员，对于她现在这双眼睛很有研究。
　　“不，这是我自己学会的……听着，其实我爷爷他……”傅怀麓有些难以说下去，他舔了舔下嘴唇，还是继续道：“我爷爷他只是为了好受些，真的，他已经过世了，但他生前真的过得很不好……他只有奶奶和箩姨两个亲人……”
　　听着傅怀麓语无伦次的话，杨沫觉得更糊涂了。但见傅怀麓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只能安抚他，“我明白了，你爷爷是好人。先前在白公馆你说你会解决我的困境，出了白公馆你又说我的困境就是眼睛需要治疗，那不如你先回答我为什么我的眼睛需要治疗吧，嗯？”杨沫用充满诚意的眼神望着傅怀麓，这实在是她最烦恼的问题了。
　　夜烟说她之所以会在晋楚家灭族中侥幸也许是因为端木麟喜欢双色眼的事物，封家兄弟和端木灼之所以会对她有超乎寻常的感兴趣是在她的眼睛变成酒红色之后。那么，她的眼睛一开始就是一红一黑？端木麟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做实验，还有到底为什么她的眼睛会便成酒红色？难道封家兄弟和端木灼对她感兴趣跟她的眼睛有关吗？
　　傅怀麓瞥了她一眼，又马上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三次，他才平静下来。
　　“因为你中了HT病毒。”
　　杨沫一懵，“什么病毒？”
　　“HT病毒，准确来说是二代HT病毒，HTⅡ。”傅怀麓说。
　　杨沫仍旧不明白，“我是怎么中的这个病毒？什么时候中的？”
　　傅怀麓小心地觑了一眼杨沫，“你的十岁生日，晋楚家灭族那天。”
　　杨沫觉得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关于晋楚家被灭族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傅怀麓当然知道她失忆了，他只是没想到这事是真的。看着身旁那张雪白明艳的脸，傅怀麓有些犹豫起来，也许不记得对她来说是好事。

作者有话说

　　嗯，终于进入解答了，话说会不会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