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散功了》玉纹暖

57、面圣

　　之前夜探皇宫，得知了皇帝的近期时间表，算起来他如今也该回宫了，果不其然，早上我家宅院还没开门，就看到了便装闯入院子的柴少鹰。

　　他先出示了银鳞夜卫的腰牌，然后拱手道：“世神医别来无恙，柴某受命请你入宫一趟。”

　　路上，我懒得多问，直接给他诊了脉，嘱咐他伤后调养的事宜。

　　柴少鹰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终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皇命在身，身不由己，世神医……”

　　“无妨，”我知道他的想法，之前他隐瞒身份，就算现在也不能跟我解释，他这是内心有愧了，真是朴素单纯又好骗的好下属，“如今我也算身陷其中，明白你的难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之后的一路，便没有什么话了。

　　入了皇宫，我们并没有去议事的正殿，而是来到皇帝寝宫旁边连通皇帝书房的一个小小的侧殿，以前皇帝见我师父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一般非亲密重用之臣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谈的事情也较为机密。

　　柴少鹰将我引到殿外，门口并没有任何守卫或内侍，他示意我直接进去，他则留守在了门外。我想了想，皇帝要掐死一个大夫是易如反掌，但作为邪主就算鸿门宴也要来这一趟的，便不多担心其阴谋目的，而直接走了进去。

　　殿内，仅有皇帝一人，呼吸声却有两个，这克制的吐纳之法，似乎是有侍卫在连通书房的位置躲着，暗中保护。

　　但这侍卫身上有异香，好像是个女的？

　　“臣，世安，参见圣上。”我行礼道。

　　“免礼。”皇帝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不再是我印象里内里虚弱的状态，难道他养精蓄锐这么几天就能真的有效果？“世安爱卿请坐。”

　　“谢圣上。”

　　这殿不大，我站立的旁边几步远就是给提早为我安排好的位置，而皇帝的正位也在离我不远处，我安坐以后，一抬眼就能清晰的看到皇帝的脸，面色倒是没怎么见好，我觉得有些奇怪，要是能给他诊一下脉就好了，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着急让我这大夫近身，“一大早就将世安爱卿找来，你怕是还没有用过朝食吧？桌上是今日御膳房送来的新糕点，世安爱卿不妨尝一尝。”

　　“谢圣上。”

　　我早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糕点，样式精巧香味诱人，若皇帝觉得一个新入朝堂之人脚踏两条船甚至三条船的速度太快，态度模棱两可，那在这糕点中下毒倒是正好，不过不会致命，没必要跟我绕这么大的圈子然后那么简单粗暴的杀我，他必然会有后手和深意。

　　我取了一块看起来最好吃的，一尝，这是三草七毒引的方子，没有做无色无味的制药处理，然后我便三两口的将这糕点吃了，又去拿另一块。直到三四块糕点下肚之后，我才停了下来。

　　“世安爱卿感觉味道怎么样？”皇帝貌似关心的说。

　　“回圣上，这糕点味道甚好，尤其是其中参杂的三草七毒，用料较为珍贵。”我缓缓的说。

　　皇帝笑着说：“世安爱卿不愧是神医，可知这毒如何来解？”

　　“别的都还好说，可若是没有圣上赐下蛊母解药，臣大概还能活二十一天。”我回答道。其实我内力入腹，早已将蛊虫和毒炼化干净，并未受到任何毒物影响。

　　皇帝板起了脸，“你既然知道这里有毒，又为何去吃，若这毒不是朕下的，而是别人想要害朕，却阴差阳错叫你吃了，朕又没有解药，你可不是死的冤枉？”

　　“无妨，既然是圣上赏赐的，臣有义务尝毒，能为圣上预警危机，是臣的荣幸。”我不打算要说出这真相，让他知道我不受其控制。

　　“你如此忠心，朕就放心了。”皇帝许久之后，缓缓的说。

　　“能得圣上赏识，赐我出身，荣升贵门，臣必当以死效忠。”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说了正题，“朕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汇报些事情，听说朕不在宫中的时候皇后做主将碧池赐给你了，这几天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人找过你？”

　　我坦诚交代了太子和莫长空的邀请全过程。

　　“太子竟然如此狠心……”皇帝痛心疾首的说，“我本来不想与太子反目，不想被祸害了国家，哪怕我再喜爱幼子也没有让他马上让出储君之位，没想到这逆子本性凉薄至此！不除不行了。”

　　其实，我想说，这太子只不过是被妖女琼花给迷惑控制了，你这皇帝也没啥好指责人家的，被贵妃控制的偏心眼老不修。

　　皇帝还在那里碎碎念：“只可惜，你不过是个在朝堂上说话没啥用的大夫，就算是当堂对峙，太子和皇后和背后的家族也不是这样一场定罪就能处置的。”

　　我主动发言道：“臣听说，前日魔教大兴，为什么不让太子去剿杀魔教，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您暗中补刀，同时除掉太子与魔教。”

　　皇帝摇了摇头，“我也曾这么想过，可惜如今他们二者已经联手，这招不好使了。”

　　没想到皇帝的消息如此灵通。

　　“其实我想让你将计就计，你还是去娶公主，帮我找机会怂恿太子，如果太子逼宫，我就有借口换王储了。”皇帝最终说出了他的计划。

　　“臣，遵命。”我恭敬的说。

　　“你走吧。”

　　我告辞而出。

　　被柴少鹰送出皇宫之后，我又飞速潜行回殿顶上偷听。

　　应该是那个女侍卫正在问皇帝，为何不质问我治疗邪王之伤的详情，还有邪王的消息。

　　皇帝却说：“绝对是谣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关于这神医的市井谣言。他连你下的三草七毒的蛊都解不了，怎么可能治疗得了被妖姬重伤的邪王？”

　　“呵，妖姬可比我差远了，论下蛊这世间我最厉害，除我之外没人能解这并不奇怪。”那女人语气中满是轻蔑。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原本的夏姬门魁首，我们来研究一下魔教和太子联合的事情吧，你是不是该出手打击一下魔帝了？”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忙着批奏折吧。”这女子说完就从书房通道离开了侧殿。

　　“哎，若秋，真的不讨论一下细节吗？你一个人能行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派些支援？”皇帝死皮赖脸的追了过去。

　　这个若秋说话放肆，就像当年我师父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跟皇帝客套。皇帝贱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蛮出乎我意料的，当年他跟我师父还稍微端着点儿，顶多算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

　　当年皇帝非常重用师父，建立圣教，先驱逐魔教，后铲除名门正派地方势力，让更多的控制权掌握在皇权手中。

　　等到邪教的价值被利用的差不多了，我师父也可以被“失踪”了。

　　如今皇帝又找来这样一个用蛊毒的高手，也许她能吊着皇帝的命，并帮着皇帝用蛊控制群臣？我不太清楚。

　　但我确定一点，也许我刚刚的做法错了，我应该说蛊毒对我无效，让他觉得我医术超群，这样比单纯的表忠心更容易受到重视和信赖，然后我或许能替代了那个名叫若秋的女人，到皇帝身边，弄清楚我师父的失踪是否与他有关。

　　都怪我最近伪装习惯了，偶然要说句真话，还是让本能给规避了。

　　可惜这屋顶上能看到的信息实在有限，我无法通过若秋这蛊毒女的头发旋来判断她的样貌身形和武功高低。

　　不过她要是很厉害，也不至于派出柴少鹰那个半吊子来冒充魔帝了吧？

　　只是，万一这若秋先用毒，再与柴少鹰配合……不知道魔帝能不能抵抗，我还是帮他一把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