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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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山送程初艺去赵家镇上学那天，雨还下着。
去赵家镇得从程家塆的后山翻过去，路上泥泞湿.滑，程青山不放心他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不顾程初艺的阻拦非要送她去上学。
程初艺自觉已经高中生了，再让爸爸送她去学校心里总归有一丝丝别扭，但她同时也觉得很窝心。程妈走得早，程初艺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这些年来她爸拉扯她长大不容易，所以她一直都很听话。
只是大概是天气太阴沉了，程初艺对高中生涯的第一个晚上并没有多少期待和雀跃的心情，反而有一丝丝沉静，还有一些孤单。往常这个时候天空还是泛着白的，而眼下黑云压顶，程青山都是打着手电筒领着程初艺走的，雨一直不停，雨水一滴滴打在伞面上，叮叮咚咚，还算好听。
“程哥！程哥！”
父女俩刚翻过坡顶，下山坡处一道光闪了闪，有人扯着嗓子趟着泥水喊起来。
程青山皱着眉，似乎没听清。
程初艺往坡下看了看，清了清嗓子对她爸说：“爸，好像是德叔。”
德叔全名叫刘德，程爸继承了妻子家百年的老字号木匠铺，德叔便是店里的伙计。
“刘德怎么跑这儿来了？”
程青山眉头始终皱着，刘德能追来这儿找他十有八.九都是店铺里有什么事儿必须要他回去解决，可他还得陪程初艺去学校，要论上来，自然是宝贝女儿更重要，可店铺他也不能不管。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几步下去扶了刘德一把，刘德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喘口气儿，慢点说。”
刘德慌里慌张地摆摆手：“慢、慢不了程哥，仓库里有好几个地方漏了，有一批料、料——”
“——料怎么了？”
刘德也着急：“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程哥您还是回去看看吧！伙计们都等着您呢！”
程青山下意识犹豫地看向女儿，想了想都翻过坡顶了，女儿一个人去学校应该也不成问题，可总归父女俩相依为命生活这么多年，鲜少有分离的时候，虽然就一个晚上，程青山还是觉得不习惯，可眼下又没辙。
“没事的爸，你快跟德叔回去吧。”
刘德听了欣喜：“对不住啊初艺，只能把你爸借走了啊。”
程初艺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倒是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关系。
“那你把这个拿上。”程青山把手电塞到程初艺手里，飞快地嘱咐她，“你们是九点下课吧？爸爸尽量处理好铺子里的事九点来接你，要是我……没来的话，你就跟邻村的人一起回来，或者……跟着时弋也行。”
“没事的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回来也行。”
提到时弋，程青山还是很别扭的，他不怎么喜欢那小子，除开本身有程时两家不对盘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时弋长得太好看了，跟戏文里迷惑人的妖物一样，好看但不弱气，塆里很多女孩子都比不过他。虽然在程爸爸眼里自己女儿才是最好看的，但是架不住塆里大姑娘小媳妇对时弋的喜欢。
其实要说吧，好看也不是罪过，只是程青山不止一次发现时弋总是盯着他女儿看了，他们两家房子又是挨着，这不得不让一个女儿正值青.春.期的父亲感到惆怅。
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程青山觉得时弋不靠谱，生怕他那眼神几下就把女儿勾得春.心萌动撒丫子要跟人走了，毕竟之前塆里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就要死要活说要跟时弋在一起，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离家出走了，至今未归。可搞笑的是，那女孩大了时弋整整五岁，全镇的人都只当个笑话。
但是这件事极大的证明了时弋的男性魅力，再加上程初艺初中时那个事，不得不让程初艺她爸总是防着时弋，就怕女儿对时弋动心。
只是听到女儿自己说一个人走夜路程青山不免有些动怒，想也没想就否决了程初艺的意见：“不行！不是时弋就找其他人，哪儿能一个人回来。”
赵家高中的住宿名额有限，程初艺没分到这个名额，只能读走校。虽然说程家塆这一带总体上民风淳朴，但是女孩子家独自走夜路难免危险了些，所以程青山是绝不会让自己女儿晚上一个人回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爸你快跟德叔回去吧。”听着爸爸的念叨，程初艺看德叔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催促他快走。
程青山不放心地看了眼她就跟着刘德一路跑回去了。
程初艺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刚17点，学校是六点五十上晚自习，她从程家塆到学校，脚程快，天气好，也得要40分钟。今天这个天气，她恐怕怎么也得六点以后到学校了。
幸好出门早，不然报道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程初艺不敢再耽搁，加快步伐下坡朝学校走，走着走着，后面传来响动，她奇怪地回头看，一束光刷得一下照她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哼。”
是时弋的声音，她已经一个暑假没看到他了，听人说他是回城里的家了。
她刚放下手，就听到身旁一声冷笑，她抬眼看去，时弋骑着自行车停在她面前，连伞都不打，手电筒光下他的细碎的头发即使被雨淋湿也依然那么桀骜的不服帖。
程初艺以为时弋是要跟她打招呼，虽然他们不怎么熟，但也是多年的邻居，两人还是从小的同班同学。程初艺这样想着，笨拙地空出一只手刚要跟他打招呼，却见时弋不屑地笑了一下，脚踏板一蹬，骑着自行车走了。
走了。
程初艺愣愣地看着昏暗中时弋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不然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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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没有困扰程初艺太久，因为她赶时间，脚还凉。
为了不被泥水弄脏，她穿的短裙还有凉鞋，这会儿在水里泡久了，她身.子都冷了。
她不习惯穿雨靴，因为小.腿肚每次都会被靴筒磨伤，程初艺爸爸很挑，也不让她穿，原因比她的理由还简单，一个字：丑。
下雨天她很少出去，遇到上学的日子，从家家户户的廊檐下走过去就行，也沾不上雨水。
现在上高中不同了，每天都得翻山坡，程家塆下雨的日子不少，程初艺觉得大概以后只能向雨靴低头了。
她搓搓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刹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程初艺茫然地抬起头，对上时弋酷酷的还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上来。”
程初艺结巴了：“上、上哪儿？”
“你说呢？！”程初艺听着时弋的语气，猜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快点，别磨蹭，如果不是她让我载你，我才懒得理你。”平时不爱说话的少年此刻难得多说了一句，倒像是在掩饰什么，好在程初艺根本没体会到他的语气变化。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她”，应该是他的妈妈。
“哦，好的，”程初艺挺怕迟到的，权衡利弊下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发现只有前杠可以坐后，她战战兢兢坐上去，细细喏喏地道谢，“时弋，谢谢你.妈妈，还有……谢谢你。”
“哼。”又是很不爽的声音。
“时弋，你行不行？会不会摔倒啊？”她忍不住问。雨天走路都不方便，更不要说他骑车还带着人了。
行不行。
听起来就觉得很不爽的字眼，时弋似乎更恼火了，吼了一声：“闭嘴。”
程初艺只能老老实实噤声。
她第一次跟这种自行车接.触，屁.股下的那道杠硌得她不舒服，可她又不敢动，生怕摔下来，又要给时弋撑伞又要掌握自身平衡，她不自觉中就靠着时弋，虚虚的挨着他的衣摆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安全感。
她的体温，还有少.女美好的隆.起都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晰的传递了过来，时弋顿时浑身一僵，随后骂了句：“艹，最讨厌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