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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靳家在路城是名门望族,做人做事都遵循着低调二字。靳家四个儿子,个个都是精英,摆脱了父辈的势力,各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打拼。

      靳言北打小性子冷淡,与家人的关系一直疏离,感情不温不火的。路城的老宅子,是他在三年之后,首次归来。与二哥靳言西的失踪不一样,在家人眼中,他年纪尚轻,有大堆的理由来做自己的事情。他是靳家最小的儿子,理应活得轻松自在。

      黑色的卡宴滑入地下停车场,车灯照亮了停车场,他的车位在三年之后,迎来了光亮。推开车门,靳言北修长的身影在橘黄的车灯里被拉长,抬眼望过去,光滑的路面也瞬间被拉长。他望了一眼,停在旁边的车,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黯,与黑暗交融,最后被黑暗隐去。

      红木雕刻着低调图案的大门,两只红色灯笼各挂两边,红色的光芒晕开一层光圈,将站在门口的靳言北照得飘渺,疏离。薄唇轻轻一扯,淡而无痕的微笑转眼即逝。欣长的影子,薄而孤寂。抬手按了门铃,靳言北等着。

      开门的是靳言东,靳家长子。身上散发着特有的内敛,与靳言北对面而立,微微耸肩,“你二哥在。”侧着身,在靳言北的耳边提醒。

      靳言北顿了顿,略微点头,踩着平稳的步子进了家门。三年没有回来,家里的摆设几乎看不到任何时光溜走的印迹。靳夫人知道小儿子要回来,早早地便在客厅等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知道要回来?”保养得体,风姿绰绰的靳夫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即使年过半百,时光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靳言北自知躲不过,淡然地转身,一副轻松的模样,“妈妈,你特意等我?”

      “嗯?还知道回家?”靳夫人横了一眼靳言北,很是生气。

      “妈妈,家里不是还有三个哥哥吗?看见我,你也闹心。”靳言北走到靳夫人旁边坐下,伸长胳膊,将靳夫人拦在怀里,孩子气地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对吧?”

      巧妙的话语,惹得靳夫人淡淡地笑。伸手拍了拍靳言北的胳膊,苦口婆心说道:“小北,你搬回家里住,你二哥也会搬回来住的,兄弟间没有深仇大恨,况且,妈已经约了三年前沈家那孩子。你二哥现在回来了,一切按照三年前的计划来进行。”
      幽暗的眸子墨色更浓,隐藏得极深的情绪就那么一秒钟被牵扯出来。靳言北胳膊一紧,目光在客厅扫了几秒,睿智的目光落在站在一边的靳言东脸上。浓眉稍微紧了几秒,声音愈加冷淡,“妈,您是在说笑吗?”

      “瞧你这孩子说的,本来就是我们家欠沈家的,好在,那孩子到现在也还没成家,和你二哥重新开始也是一条出路。”

      “是吗?那二哥的意思呢?”靳言北皱着眉,若有所思。

      靳夫人若有所思,盯着小儿子靳言北,疑惑不解:“儿子,你什么时候对你二哥的事情这么上心了,你这年纪也该谈对象了。”

      靳言北耸了耸肩膀,一脸淡淡的笑,“等着她点头。”

      “等谁呢?哪一家的孩子?是你的同学吗?”靳夫人显然对靳言北有喜欢的人这一事非常的好奇。

      “……”

      靳言北不再说话,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像极了一头昏昏欲睡的狮子。

      靳夫人偏过头,欲言又止,她太了解小儿子,任何事情若是没有实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往下说的。“回房间睡吧,客厅凉。”靳夫人伸手推了一把靳言北,催促道。

      总算是避开了这个恼人的话题,靳言北嘴角一翘,竟然有些得逞的嫌疑。欣长的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对靳夫人温柔点了点头,“妈妈,你也早点休息。”说完,迈开步子,往楼梯那面走。快要踩到台阶时,他忽然回头,问:“妈妈,二哥在家吗?”

      靳言北的眸子灿若星辰,直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靳夫人,丝毫不肯放过一般。靳夫人微微一怔,叹了一口气,“小北,如果你二哥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会回家?”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同样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任何一方难受她都不愿意看到。

      “是。”语气依旧淡漠,靳言北看向自己的妈妈。

      “罢了,罢了,小北,你二哥上个礼拜刚回国,你们兄弟俩好好谈谈,我和你爸不会插手,毕竟你们都是大人了。妈妈相信你。”靳夫人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靳言北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明明是温度宜人的秋天,他却觉得自己身处冰窖,寒冷刺骨。

      缓了一口气,靳言北笑了笑,往台阶上望了过去。十几步的台阶,好像又要花光他的勇气。

      沈莹接到秦女士的电话,差点要天旋地转。

      靳言西居然回国了!

      秦女士的劝慰还在耳边回荡,沈莹却气得整个心肝都在打颤。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好的事情,一声不吭消失之后,回国之后又能在续前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豁达的女人,那个人也绝不会是她

      “沈莹,你在听我说话吗?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靳家。”秦女士在电话另一端说道。

      “秦女士,我是嫁不出了吗?还是碍着你的眼呢?”沈莹有些委屈。

      秦女士火气也上来了,听到沈莹这么一说,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三年前是不是你们俩要订婚的,结果呢,临阵脱逃,沈莹,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呢。”

      沈莹自知理亏,的确,三年前,她是做好了与靳言西共度一生的准备,可是她也做好了靳言西随时会提出分手的准备,只是靳言西的失踪让她措手不及,还没搞清楚状况,订婚宴已经是一团糟。“行,去就去,你不觉得丢人,我就更不会害怕丢人呢!”

      啪的一声,竟然有些负气地挂了电话。抬头望过去,满屋子的寂寥,连呼到鼻息间的空气都是冷冷的,泛着潮湿。一向坚强如男人的沈莹,此刻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恨不得像鸵鸟那样,把头狠狠砸进沙子里去。再仰起头来,一切又是崭新的。

      沈莹的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她觉得饿了,起身到冰箱里找吃的,拿了手机,又一次点开了豆瓣。

      有回帖!她突然惊奇地盯着手机屏幕。

      似乎从再一次去上大学之后,她很少在刷豆瓣,今天有回帖,让她的心头微微一颤,好像是她终于等到了一个人来,等到了一个人的关注……

      是一个问题?

      如果,你和你的哥哥同时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沈莹把手机抵在下颚,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自己?哥哥?好狗血的电视剧剧情?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口咬在苹果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

      是真爱,那就上。

      然后点击发送。

      沈莹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自己都觉得好笑,符合她的风格,简单粗,暴的回答。

      很快,她又收到了回复。
      我是真爱,但是,她,我不敢确定。

      沈莹冲着天花板直翻白眼,敢情,这是一厢情愿呀。

      有条件,要直奔主题,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

      回复完之后,沈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整个人慢悠悠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客厅出神。

      靳言西。

      她脑海里突然间闪过那张她曾经熟悉的脸,只是随着时间的消失,她渐渐淡忘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三年之后,他们还会再见。

      她该以怎么的心去见他?以微笑?还是以沉默?

      不是没有心痛过,起初,她整夜睡不着,一心想飞到国外问清楚。后来,竟是她先放下了。不相爱,不想爱的两个人,怎么能硬生生凑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他们只是自以为是,以为彼此是最合适的。所以,他们像平常的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逛街。可每每到了关系快要进一步的时候,她怯弱了。到底还是贪心,她怎么可能大度到不要爱了。

      订婚之前,靳言西来找她,在她家楼下,万家灯火映衬得黑夜也是那么暖。靳言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静静地站在走道边,身影疏离,决裂。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靳言西毫无防备的样子,很冷淡,很寂寥。

      “明天订婚,要想清楚哦”靳言西坦荡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她微微点头,有些害羞。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靳言西已经驾车离开了。晚风清凉,扑面而来,没理由地让她有些心酸。

      结果道是靳言西想清楚了,失踪,一别是三年。

      从回忆里抽离,沈莹翻了个身,眼泪不知不觉地滚了下来,越来越凶,终于她还是掩面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样子很是让人心疼。

      不是不心痛,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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