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family》日穆

5、第五章

　　五、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物种。
　　有时候他们之间一模一样，有时候他们之间天差地别。
　　但最大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可以像爬虫类一样用信念磨灭理智，不顾敌我地吞噬掉一切，直到自我也湮灭在这失去理智的汪洋之中。
　　———
　　我是孙策。就是小霸王的那个孙策。

　　北京时间八点三十分。
　　外面下雨了。
　　天空阴沉得可以，黑色的云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连对面的那所学校都看不到一点影子，不过这场雨，倒是让夏天的炎热暂时消停了一会。
　　说句实话，我并不特别讨厌雨。但我更喜欢下雨前的那种忽然昏暗下来的天空。
　　“老师，我写完了。”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手臂挨上了软软的脸颊。“老师你在看什么？”说话的人是我最近才收下的学生。
　　“没什么。”我伸手揉揉他的脸蛋，眼前这个名字叫做曹冲的孩子看起来和同龄的小学生没什么大差别，但他的确在头脑上比别人聪明许多。不过身为一千八百年前曹操最适合当理科生的儿子（尽管还没有恢复记忆），相信智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阿基米德原理学得不错，不过在液体密度计算方面有点小问题，要记得多背公式，别少算了条件。”扫视了一下其他的练习题，也都对了。于是手一挥，“行了，去玩吧！”
　　曹家小公子兴高采烈地跑进书房启动电脑，差点没撞上刚刚给曹睿送完早餐的曹丕。
　　“哎，你儿子怎么样了？”我看着曹丕把碗碟放到厨房的水池里，水龙头的水冲起暗淡的水雾。听到我这句话，他关上水龙头再擦擦手，回过头来。
　　“还好。”
　　大爷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和曹丕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学校同一所，教室同一间，课桌同一张，甚至连宿舍的床位都是一张，上下铺，让我信这不是天意都很难。从认识那天起，我和他在别人眼里就好像是一对儿一样，这如同铁打的关系让我接下了那个电话，然后画面突变，就是这一次暑假来到祖国大陆的旅行。
　　曹丕这人挺好，说得好听点乐于助人，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说过难听的。他收到的好人卡数量我是数不上来，但来到我们宿舍的妹子多半是为了一睹这位老好人的面貌，当然，这些妹子通通给我留下了电话或者是MSN。曹丕他看着我，半天吐出一句话来：“人类咋能笑那么贱呢！？”
　　高中的曹丕相比现在来看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更瘦一点，但体重不变，只是单纯的身高变长的原因。而且他吃什么都吃不胖的体质虽然在别人看来是让人羡慕的事情，但他自己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在他高二时被一个隔壁班的高壮男生轻易地就“举高高”之后。
　　之后的三个月他开始了增加体重的行动……每天晚上跑去食堂买下一个葡萄味的布丁来加餐。三个月后，他小心翼翼的站上学校的标准体重秤。我则站在体重秤旁边盯着上面的数字看。
　　“多…多少？”站定之后，他捂上眼睛，问我。
　　我看了那个数字一眼，随即遗憾的看向他。
　　“你倒是说啊！”
　　“48公斤……”我就是没抬头都能够想象得到他的表情，“……还没到。”
　　不过在那之后拿着麦茶壶推门进来的老师说了一句话，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哎，同学，那个秤坏了哦。”
　　“真的吗！”曹丕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师又说了一句话。
　　“要用秤出来的体重再减掉一公斤，因为有衣服穿在身上。”
　　“……”
　　之后曹丕就放弃了增肥计划。而且再也没提起过。
　　顺便说一句他现在体重完全没有变化，47.6kg。虽然长高了几厘米。
　　……
　　“看你的表情。”曹丕拿厨房的毛巾擦擦手， “你想出去逛逛？”说话一针见血。
　　“还——好啦……现在还下着雨呢。”外面的雨虽说小了一点，但是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不时传来雷声。
　　“我可记得你最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出门。而且还不带伞。”
　　“那是没交女朋友之前。”
　　曹丕没说话，把盘子擦干放进洗手池旁边的篓子里。
　　偌大的客厅就我们俩，沉默了好一会。
　　“你真的跟她掰了？”曹丕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语气，“明明你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才报考师大的。”
　　“……我又不是真要干老师这一行。也不缺钱花。”
　　“切，卖面具的。”他顿了顿，“不过你刻一个面具五十万也真亏那些人买得起。”
　　“那是艺术好吧？”趁他走过来的时候扯住了他的手，笑着看他，“不过你要是想买，给你打个折？”
　　“得了吧你，我缺钱，送我还差不多。”曹丕径自走开了，坐在饭桌旁边打开他的手提电脑。“我还有事要做，你要是想出去自己逛逛，记得别迷路。”
　　“那篇轻小说还没翻译完？”我看着密密麻麻显示一屏幕的日文，“什么时候给校正？”
　　“快了，今天就翻完剩下的三篇，校正那边都在催人。哎……赚钱艰苦啊。”曹丕熟练地打开另一个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面飞快移动，“你要是想看就别瞎吵。”
　　“我对轻小说不感冒。”我站起身，拿好手机钱包。“我下去走走，一会回来。”
　　———
　　便利店熟悉的进门声。
　　这个便利店离一个小公园很近，平时还挺多人的。不过下雨天就说不定了。
　　迎面吹过来的空调夹着关东煮的味道。店里面的人没有预料中的少，好像还有一对父子在这里吃饭。下雨天的应该是从公园来避雨顺便吃个早餐吧？
　　帮曹丕拿上他指定要买的两罐咖啡，刚好走过那对父子旁边的货架，再往右走就是杂志架。随手拿起一本，我记得曹丕好像说过上次他地下演唱会的照片刊登在这一期的杂志上面……
　　“哎，那个……”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是刚刚还在那边吃早餐的那个儿子。
　　“怎么了？”手上的咖啡一个拿不稳，有一瓶从手里掉了下去，但被面前这个人稳稳接住了。
　　“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