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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清莲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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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采青真是消瘦了太多,身上的衣服都撑不住了,大了一圈。
舜华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免吓了一跳。
采青勉强笑了笑,怕自己再吓着舜华,马上便低下头:“只是风寒许久不好,太医说积劳成疾,还要养些日子。”
舜华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你那地方不能养人吧,你还是搬来我这里,我这兴许还养人一点。”
采青自然是拒了:“奴婢要是需要,自然会跟公主说的。眼下太医还说不要随意乱动呢。”
舜华有些失望:“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还想带着你一起出宫玩玩。你也没有出过宫,下次出宫,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采青安慰舜华:“不碍事的公主,是奴婢没有福分,等下次公主出宫,就算公主不说,奴婢也一定要跟着公主的。”
舜华嗯了一声,又去摸她的手:“真的只是风寒吗?”
采青笑着点头,的确只是风寒,但是这一场风寒,却像是引出来了她身上的积年陈疾,先是高烧三天不退,接着在床上养了许多时间,也迟迟不见好。
采青自己也着急,可偏偏养病这件事,急不来。
“那你好好休息,快些回来伺候。”
舜华不忍心采青再坚持伺候,说了两句话,便让她回去了。
采青也实在坚持不住,便匆匆走了。
舜华便选了采青说的那件骑装,因为采青的事情,也高兴不起来了。采青没法出宫,只好定下带阮清出宫去。
摄政王早已装备好了,待舜华一到,便吩咐出宫。
他早命人备好了马车,舜华带着阮清坐上马车,一路上再没有露面。路上从太监至护卫,没有一个多嘴问过一句。
摄政王府离皇宫不远,舜华自出了宫之后就掀开车帘往外看,但却只看见冷清的街道,行人都看不见几个,就已经到了地方。
舜华失望极了:“皇叔,你这王府为什么离皇宫这么近,一点意思都没有。”
摄政王有些失笑:“若是王府离皇宫太远,那本王每天的时间,岂不是都浪费在来回奔波上了。”
“可这也太没有意思了吧。”
舜华就着摄政王伸出来的手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金光闪闪的摄政王府四个大字,然后跟着摄政王走了进去。
府中也甚是冷清,只有一个管家带了两个仆从匆匆过来迎他。
摄政王一边跟管家交代事情,一边大步往前走。
舜华跟不上他的脚步,索性就在后面远远跟着。
果然,没走一会儿,摄政王想起舜华,便顿了脚步寻她,见到她跟在后头才安心:“你怎么跟丢了?”
“明明是皇叔不等我,还怪我跟不上。你不知道我跟的都累死了。”
“好,是皇叔的错。皇叔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志宇,你带她去清莲夫人那里,然后再给她备一身合适的衣裳。舜华,你先去玩,有什么要求与清莲说。”
舜华不太开心:“怎么,我好不容易来一次,皇叔连这点时间都没有?也不陪陪我?”
摄政王轻声道:“等我先处理了手头的事情再陪你,不许胡闹,去吧。”
庄志宇,也就是王府管家应了一声,与舜华道:“这位姑娘,请跟老奴来吧。”
舜华没理会他,仍旧对摄政王说:“那你处理好了公务,一定要过来陪我。”
摄政王恩了一声,舜华才跟着庄志宇离开。
庄志宇此时内心诧异极了,他今年四十有七,可以说是看着摄政王长大的,从以前到现在,他是第一次看见,摄政王对一个姑娘如此关心照顾,甚至特意提点衣服这样的小事。
府中几个夫人,可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待遇。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舜华,随后一路引她来到一处水榭,还未进去,先听见一阵琴声。
庄志宇解释道:“清莲夫人最好琴,每日空闲时间,十有八九是在抚琴。”
没有摄政王,也没有她想象中繁华热闹的景象,舜华有些无聊,提不起精神,听见庄志宇的话,也只懒懒地说:“真吵。”
庄志宇便默默地收回自己下面的话。
入了水榭,便看见湖边凉亭里,一个女子正在抚琴作乐。
庄志宇走过去,与旁边守候的丫鬟递了话。没一会儿亭子里的琴声便停下了。
庄志宇又对舜华说:“姑娘,衣裳半个时辰之后送过来,不知道姑娘可等得?”
舜华依旧懒懒地:“随意。”
庄志宇又对旁边的丫鬟嘱咐两句,然后才离开了。
庄志宇前脚离开,后脚那凉亭里的女子便款款向舜华走了过来,待到了舜华面前,福了一福:“妹妹……”
“妹妹?你也配当我姐姐?”舜华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女子长得貌美,两条弯弯柳叶眉,一双脉脉含情目。被舜华一通抢白也不生气,只柔柔地笑道:“姑娘,刚刚是贱妾失礼了。”
舜华嗯了一声,径自入亭子中坐下。
这亭子建的倒是不错,入目便是烟波渺渺,惹人心醉。
但舜华心思不在赏景上,看一眼都觉得烦。
清莲夫人跟了过来,放低了姿态,问舜华道:“姑娘若是觉得无趣,想玩什么,清莲都能作陪。”
舜华看也不看她一眼:“本宫想去外头转转,你能陪吗?”
能自称本宫,应当是宫中来的。清莲心下了然,便笑着说:“自然可以,姑娘请随我来,咱们这身装扮,可没法出去。”
舜华总算提起来一些精神,将信将疑地问清莲夫人:“你真能做到?”
清莲夫人但笑不语,见她这样,舜华反而信了。
她随清莲夫人去换了一身装扮,都打扮成男人,身上的脂粉味自然是遮不住的,是以身边又带了许多侍卫。
清莲夫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舜华与她来到角门,就看见外面骏马马车一应俱全,旁边是十个内息悠长的高手侍卫。
“姑……公子是骑马还是坐车?”
舜华对这一切都十分新奇,她看了一眼快比自己还高的骏马,识趣道:“坐马车吧,我从没有骑过马。”
坐上马车,舜华索性撩开车帘往外看:“你经常这样干吗?怎么这般熟练?”
清莲夫人还是改不了习惯,尽管换上男子装束,还是忍不住掩嘴而笑:“倒也并不是经常,偶尔而已。柔瑾她们倒是经常这样出去,我们平时在府里无事,也没人管束,大家就都爱胡闹。”
舜华竟有些羡慕:“我早就想出来看一看,可惜出来太难了,今天之前,都只是想一想。”
清莲夫人微微一笑:“那今天一定要玩个尽兴了。”
“那是自然。”
清莲夫人虽然不太出门,但是哪里好玩也还是知道的,带着舜华去的地方全都是没让她失望。
后来玩的尽兴了,还带着她去酒肆,只是两个女子酒量不大,也就要了一坛杏花酒。
舜华浅尝一口,有些奇怪:“怎么与我往常喝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吃食,与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
清莲夫人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京城的杏花酒,与旁的地方的杏花酒,都是不一样的。橘生淮南则为橘而已,我还是喜欢京城的杏花酒。”
舜华没吱声,侧耳去听旁边茶楼传来的说书声。
巧了,说书人今天说的是摄政王的事情,还是他年轻时候,边关斩敌的事情。
只听了一会,舜华便笑了:“这说书人怎么是瞎讲的啊,摄政王又不是神,怎么能千万人中来去自由。”
清莲夫人也凝神去听,听见舜华的话,有些失神地说:“是啊,他在这些说书人口中,倒真如神一般了。”
舜华又听见另一股嘈杂的声音,不禁问:“隔壁是什么地方?”
清莲夫人道:“隔壁可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哦?这天底下,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清莲夫人听见舜华这话,顿时生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舜华这是感兴趣了,忙说:“隔壁不过是个下三滥的地方,咱们去不太合适,而且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去也罢。”
“下三滥的地方?”舜华稍稍一想,“赌场?妓院?”
再仔细一听隔壁传来的声音,舜华顿时明了了:“隔壁是赌场?”
见瞒不过她,清莲夫人有些不安地点点头。
舜华便有些感兴趣了:“赌场啊,我还从没赌过钱呢。”
清莲夫人连忙劝她:“赌场可没什么好玩的,舜华,咱们还是走吧。”
“我们去看看,我要去试试手气。”
清莲夫人有些不安:“你若实在想玩,咱们回府上,我再叫几个姐妹陪你,什么骰子,什么叶子牌,我们都多少懂一些,定然能让你玩的尽兴,这种地方,就别进去了吧。”
可她哪里拦得住舜华,舜华拉住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只玩两把,不碍事的,反正护卫也在身边,你怕什么?”
清莲夫人压根没法反抗,就被舜华拖到了赌场门口。
护卫护着她们进去。
一开门,便看见一楼热闹非凡,一张桌子上挤了许多的赌徒,每个人都面红耳赤。
因为什么下九流都往这里钻,所以味道并不是很好闻,两人一齐掩住口鼻。
因为他们这些人与一楼大厅太过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过来引他们上二楼。
二楼有雅座包厢,干净些,当然,要花的钱也多了一些。
将他们引上二楼,引他们上来的人又道:“几位想怎么玩?”
舜华问:“能怎么玩?”
“有单赌,有凑卓,有下注有赌牌,全看客人想怎么玩。”
舜华想了想,道:“我们都未曾玩过,就与别人凑卓吧,要下注的,我们都不会玩牌。”
“好嘞。”他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喊了一句暗话,然后回来给他们讲解规则。
不多时,就有人来引他们去另外一个包厢。
这包厢更大一些,中间摆一张长桌,旁边只围坐不到八人,他们已经开始在下注了,舜华与清莲夫人看了一会,也忍不住下了一些。
舜华从来不碰银子,一甩手下的注便多了一些。她不在乎输赢,压的也随便,只瞧着赌桌上的人面红耳赤,为了一点银子争的头都破了,还挺好玩。
至于清莲夫人,坐立不安,也无心下注,只想着舜华快点玩完了好走人。
赢一局输一局,总体来说,舜华手气还算不错。
差不多玩了四五局之后,舜华发现自己手气忽然变差了,连着输了三局。
赢得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输的时候,舜华心情可就不太好了。
又输一局,庄家要拿走赌注的时候,舜华抓住他的时候,盯着他道:“你出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