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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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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车上睡着了,大概有些着凉,醒来的时候鼻子完全塞住了,因此我不得不把嘴张开呼吸。
才出了站口便见到了藤田,来的只是他一个人。我四处张望了一遍,也没有看见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
我居然有些期待在这里看到赤司,明明在害怕他生气,也没有想过万一他质问些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即便如此,我居然还有在隐隐地期待着见到他。
也对,今天还是工作日,赤司是要去学校的,哪有时间来纵容我的任性。
如果问起他为什么没有来车站的话,他大概会木着一张脸,漠然地回答我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兴趣吧?
我还没有娇气到需要请假的地步,前一天已经旷课了,在回家取了书包以后,便拜托藤田直接把我送去洛山。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要见到赤司。或许是因为心虚,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还不如早早地接受……审讯?
可糟糕的是,我有些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午后第一节课还没有结束,我直接在教室里晕了过去,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重重倒在了地上。
原因不明地发了高烧,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在保健室。
身体还是有些发热,脑袋昏沉沉的。勉勉强强从床上坐起身体,却发现保健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值班的老师也没在。
秋末的天色暗下得很快,窗外连仅剩的霞光也看不见,只是在天地交际的地方,能看见日光还未完全褪去留下的一丝淡金。
我看到墙上钟表的时刻,才发现早已过了放课时间后多时。算起来,或许连运动类的社团活动,也要结束了吧。
下意识地觉得赤司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状况,毕竟在洛山,他应该很容易得知我的消息。从我冠上“赤司”这个姓氏,早在我入学洛山的时候,便为所有人所知晓。虽然没有人深究,但是谁都知道,我和赤司直接必然有什么关系。
以为着赤司会来保健室见我,然后再和我一起回去。一直到保健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那个人是藤田而不是赤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完全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或许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考虑范围内。
晚上也没能和赤司主动搭上话,两个人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气氛静得似乎连空气都禁止了一般。我偷偷看了他几次,他只是专注地消灭餐碟中的食物,动作优雅又贵气。
赤司不屑于理我,我好像也不太敢直接去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我总觉得,还是道个歉比较好吧?但是……我为什么要道歉呢?意义不明,但心底有些什么就在驱使我这么做。
或许还是因为做了跨越界限的事而感到心虚吧。
大概是被看出来身体状况不好,奥村居然没有把我两天来的不对条条框框地挑出来说。只是用着一贯机械的语调让我早些休息。
在泡完澡之后,我便回了房间准备直接睡觉。这才发现床头的矮柜上,放着那一次和黑子去小王子展会上留下的照片。照片上是我和黑子相视而笑的身影。
这张照片居然被找到了。
在搬入赤司家以来,我曾以为照片不小心在什么地方弄丢了。现如今被找到,赤司能够直接打到黑子的电话,也是因为看到了照片吧。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两个人此前是认识的。
躺在床上,把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枕头上有清新的香气,这时候竟有些催眠的效果。我举着照片,静静地盯着上面的人影。准确来说,我在看着黑子。
恬静的微笑,温柔的神色。
我想,幸福的定格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不管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都觉得很开心。
但是,从跨入列车驶向京都的那一刻起,也和照片里不能带来的实感暗自道别了吧。我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缠在黑子身边,人生总是需要面对失去,况且,我这样也不算是失去,只是,把这些预支给了未来。
实话说,我开始有点好奇黑子和赤司之间的关系如何了。当然,我肯定不敢直接去问赤司,我想,他大概也没有兴趣回答我。此前黑子同样并未对我完整地提起过,他与赤司之间究竟维系着怎样的关系。
于是,我抱着这张照片,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里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触摸我的额头。掌心的温度化作温柔,从额间的皮肤一点一点散开。
眼皮微挣,狭窄的视野里面看见了赤司的身影。赤红的头发在光线昏暗的小夜灯下显得深沉,他的眸光依然清亮,只是这清亮之中,还是看不出有什么感情。
“征十郎……”我下意识地喊住了他,声线有些黏黏的沙哑。
他停下,回头,站在床前俯视着我,一赤一金的眼眸倒映着我的缩影。
“对不起……”我低声的轻喃,语调比任何时候都要弱气。除了恙病带来的虚弱以为,大多也是我自己的没底气。
良久,赤司淡淡地回复了一句,“不必道歉,好好休息。”
语落,他便没有再留,离开了我的卧室。
话里还是有少许的温和,从他会来查看我的状况这点来看,或许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一个之于我是兄长的位置上了。
只是我始终还是看不懂他,有时会让我无比确定他是接纳我的,比如方才。可他一贯的冷淡又会逐渐令我觉得,他稍许的温柔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在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起要去东京的事了。
乖乖地做好赤司未绪,如果听话一些的话,赤司应该会高兴一点的吧?
不知为何,也是在那之后,赤司会开始叫我去篮球部帮忙。只是帮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小忙,不过他的话,我还是不要违逆比较好。
我在篮球部所见到的赤司和往日家中相处的他有些不太一样,换句话说,球场上的他是冷漠面放大了无数倍的他,看不到一丝柔和的温存。仿若平时在家中我所见到的那个赤司征十郎,全都是我主观臆想的幻想。
但是偶尔的温情,还是一点一点地暖着我。
这是我在京都,仅存的一点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