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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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白的月亮抹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冷静而美丽，按照既定的轨迹滑行于夜色天幕。持续了大半夜的战场，如今在斑的绝对实力下变得安静，支离破碎的大地上只有人们低低的呻-吟。
花费了些许气力后，斑终于夺回了眼睛，他不再搭理挑战的忍者们，而是抬头望着月亮，越飞越高。那是他的梦，整整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梦，如今终于要成功了！
他一把掰断骨状护额，闭上双眼，让月光照射在额头上。无形无质的月光此时仿佛有了格外的魔力，斑觉得被照耀的前额逐渐裂开一道缝隙，慢慢睁大，传说中的第三只眼开启，完美幻术，靠此成真！
“无限月读，普照世界！”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幻术发动了，月亮上出现三道同心圆的幻影，血色的勾玉沿着圆圈慢慢旋转着，如天空中魔神睁开的眼睛，毫无怜悯地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那是什么！月亮变得好奇怪！”
“感觉很糟糕，快逃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月亮上爆发出胜过太阳的炫目白光，透过惊慌的人们试图遮挡的手臂，透过层层房屋，透过深深泥土，径直映入每一个活着的生物的眼睛。阴影消失了，挣扎和叫喊消失了，所有的人们呆呆站着，抬起头瞻仰月亮，手中的武器纷纷落下，叮当作响。
斑沐浴在这阵强光之中，心满意足地合掌：“神-树界降临！”
五大国的土地上，粗壮的植株破土而出，它们伸出触须，缠上每一个无法动弹的人，紧紧包裹起来。
人类啊，陷入幻梦吧，在最幸福地美梦中度过漫长的岁月，不用再忍受世界的苦恼与辛酸。
亦不用再拥有，自由。
白光渐渐暗淡下去，月亮恢复了原本清冷的模样，斑落回早已碎裂的大地。
“我终于……切断了这个世界的因果，把人们从悲伤、痛苦和空虚中拯救出来，我把地狱变成了天国，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但是，靠着新得力量的佐助保护自己和三个同伴避开了幻术，又站到斑面前反抗他。斑觉得他们着实碍眼，如完美景色中的几只嗡嗡叫的苍蝇。他抬起手，正想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些人时，胸口一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毫不犹豫地捅穿了他的心脏。
黑绝站在他身后，嘴角弯起得逞的弧度，嘲讽道：“斑，你错了。你不是救世主，一切也都没结束！你凭什么断定自己可以操纵一切，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真是太可笑了！”
“你说什么呢！”极度震惊的斑发觉自己居然无法动弹，黑绝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你可是我创造出来的，是我的意志本身！”
“你又错了！”黑绝冷笑道：“我的意志是‘辉夜姬’，你只是我选中的人而已！辉夜姬当年被封印之时诞生了我，我只为了复活她而存在！我修改了六道留下的石碑，表面上是让世界和平的方式，实则为复活她！之后，我潜伏在因陀罗和阿修罗两人的转生者身边，等待时机。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数千年来，几十对转生者中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对另一方执着到如此地步的人呢，所以我就稍微推了你一步……”
大地震动起来，整片大陆上陷入幻术的人们的查克拉通过神树源源不断地涌入斑的体内，完全超过他的承受能力，斑忍受着身体即将崩溃的痛苦，厉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把人弄死的方式也很多，我只是采取了比较温和的一种，蛊惑泷隐村去暗杀因为生子而虚弱的柱间，同时往她的补药中放一点小玩意。果然她如意料中死去了呢，失去她之后的你总算没有 ‘通过共同后代来统一力量’这种可笑的想法，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只有转生者的力量结合才有效！”
黑绝说着，几道触须突然破土而出，紧紧裹在想要攻击的佐助和鸣人身上：“你们两个新的转生者的力量也是必须的，放心吧，我不会杀死你们，只会让你们陷入最美好的梦境，然后一天天沉睡下去，最后变成白绝而已。”
斑的身体终于过荷，如气球般急剧膨胀，扭曲的脸庞透出灰暗的死寂。斑赖以为豪的眼睛也在膨胀中碎裂，他瞬间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再无光明、再无拯救、再无希望。
原来我被骗了，一直都走错了道路……所谓完美的世界，只是个阴谋和笑话……
斑觉得自己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存在的意义真的成为了虚无。他坚持了一辈子的努力、忍耐、挣扎与痛苦，毫无用途，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他成了一个笑话，一枚棋子，一个力量和意志都彻底粉碎的失败者。
就此丑陋地死去吧，斑默默等待着死亡。
然而，体内残余的一种温暖力量在拼命维持着斑的生命。
这是……
斑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十二岁的他不服气地一次次将石头甩向河面。当石头终于轻快地跳跃到彼岸时，有个人接过石头，露出一个灿烂笑脸，喜悦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扬手一挥。伴随着清脆的水花声，石头一路弹回自己手里，上面残余着河水的凉意，以及那个人的温度。
待他抬起头，想对河岸那边的人说些什么时，场景变化了，他发现自己正握着一把铁剑，死死地压住对面人的武器。对面还是那个人，她戴着敌对家族的护额，黑色短发长了一些，眼神中混合着坚定与哀伤。
这种眼神让斑稍微清醒了些。
“柱间……”
斑轻声念出这个人的名字，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和柱间真正意义上的对决，拼上性命的战斗。
在对抗力达到极限的那刻，两人同时撤开武器后跳一步，抬手结印时，对面的柱间头发更长了，个头也长高了，身姿开始透出女性特有的妩媚。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混合着欣赏与棋逢对手的肆意，以及永远不会熄灭的意志之光。
斑默默看着眼前少女活跃的身姿，心想，就是这样的人啊，让他越来越期待见面，甚至恨不得战争的次数更多一些。他不断训练着忍术，只为下一次战斗时让这个人露出赞叹的目光。
跳上木巨人身上的少女又变化了，她脸上的稚气开始退去，表情变得沉着，同时也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想拥有这个人，不管是那股力量，还是灵魂，想让她完全属于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
仿佛顺应着斑此刻的心情，场景继续变化。但这次的画面让斑很陌生，他看见刚当上族长的自己单独约出了柱间，地点在那条河边。
“柱间，我想了想，结束这场无聊战争的最好方式，就是我们两族联合。”
柱间露出意外而欣喜的表情：“斑，你终于想通了吗？那好，我马上去安排结盟的事！”
“也对，还忘了一项。”他笑了笑，拉过吃了一惊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
“我、我们也结盟吧，个人性质的……”
斑感受着怀里熟悉的体温，突然意识到，这是无限月读的幻术。
呵呵，这是种嘲笑吗？用虚假的完美来讽刺他现实的失败？
可是斑无法脱身，他只能被动地看着自己的婚礼举行。弟弟泉名和千手扉间的脸色都黑得可怕，两人在婚宴上拼酒直到大醉。柱间羞涩地在身旁笑着，二十岁的她宛若少女。
接下来的场景都和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却又那么合理。
为稳固关系，泉名也娶了他族女子，宇智波的亲缘关系逐渐不再那么封闭，总算真正融入了木叶。斑的眼睛止步于万花筒写轮眼，柱间经常操心他失明的问题，所幸战争已止，不需要过度地使用眼睛了。
木叶村欣欣向荣，五国局势稳定，斑虽说气质孤高，不易接近，却依旧很得人心，成为了初代火影。在和柱间携手度过的五十年太平岁月里，他们共同抚育了五个孩子，每一个都健康长大，各有所长。
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柱间含笑逝去，始终冷冷地旁观的斑突然落下泪来，他拼命挣扎着，却喊不出声音。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柱间说，还想和她做很多很多事情，可这始终是幻境。随着柱间的死去，场景变得模糊而轻盈，如雾气一般慢慢消失。
斑重陷黑暗，体内那股一直维续他生命的力量也终于耗尽，寒意自心口处往外扩散，他只觉得自己仿佛从很高的地方坠下，恐惧感席卷全身。
我这是……要落入地狱了吗？
坠落停止了，斑的背脊接触到硬实冰冷的地面，睁开眼睛的那刹那，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尽管衰弱的视网膜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
“是柱间吗？”斑沙哑地问道。
那人在他身边坐下，握上斑的手，温柔地说：“我在这里。放心，辉夜姬失败了，佐助他们赢了！”
“是吗……那挺好……” 斑试图抬起自己的手，可他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不过这细微的动作就已经足够，柱间明白了，马上抓起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同时也轻轻抚上斑的脸。
“嗯，我们可是有很棒的后辈呢，交给年轻人吧！”
“也罢……”斑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表情，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看清对方的脸，然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过对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如无上仙乐。
“柱间，叫声我的名字吧。”
柱间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唤道：“斑。”
“还要……”
柱间控制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不那么颤抖：“斑……”
“嗯……柱间……”
“我在这……”
“要一起……呢……”
“好……”
最后一口气随风消失，斑阖目微笑，再无声息。
柱间抬起头，对默默旁观的佐助等人说道：“有件事拜托你们，把斑的身体烧了吧，不要让任何人再打扰他。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秽土之术解开，柱间留恋地放下斑的手，身上腾起一道金光，泥土碎屑散落一地。旁边，一阵清风拂起斑的头发，盘旋着金光而上，双双消逝在云霄。
世间如何，与他们再无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